于琦回到南昌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接见各方来宾,也不是找陆筠跟祖英一叙相思,于琦甚至连南昌城都没进,而是直接率领军队进驻城外军营,与提前等候在军营中的孟建汇合商谈。
在于琦走到歙县的时候,就接到了是仪之前陆续送达的战报——这是在出兵之前就定好的。于琦与是仪约好,他若是战罢孙策回军的话,必定是走浙水至鄱阳的路线,而歙县,就在浙水沿岸,是必经之地,是仪有什么战报的话,就送到歙县,于琦在经过歙县的时候自会取来查看。
于琦在抵达歙县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上旬的后期了,自七月中旬爆发的溧水沿线的战斗早已落下帷幕。
这一波是仪跟周瑜的较量,最终却是是仪技高一筹,取得了溧水之战的胜利。
从战报的日期上来看,是仪每天都会把战况汇总起来送至歙县,偶尔还会一天两送,把这些战报连起来通读一遍,整个溧水之战的经过、结果就仿佛是亲身经历的一般被呈现在于琦等人的眼前。
就在于琦刚刚从山沟里钻出来,抵达富春的时候,溧水沿线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太史慈攻占阳羡,孙权逃进震泽中不见踪迹,太史慈随即回军,解了芜湖之围;当太史慈的旗号出现在溧阳城外时,之前反叛的溧阳豪族亦被县中军民反手卖掉,其族中家产,一半被官府收为公有,一半被赏赐给有功军民,可谓皆大欢喜。
随着太史慈腾出手来,将周瑜逼进长江遁走,溧水沿线的局势已经明朗,战场逐渐向丹阳北部诸县转移:太史慈挥军北上,与李通合力围攻石城。
石城本非坚城,当初孙策跨江而来的第一战便是石城,那个时候的孙策仅有千余人马,却能一战而下石城,虽然孙策战力强悍,却也有石城低矮不便防守的缘故;孙策在打下石城后,除了在秣陵遇到点像样的抵抗下,余下诸县皆是望风而降,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了于琦家。
在太史慈跟李通的合力围攻下,孙静见事不可为,竟主动放弃石城,撤至秣陵,与驻守秣陵的周尚合兵一处坚守秣陵城。
至此,孙策布置在丹阳北部的五千多大军已经损耗过半,仅余的数千人马除了要防守秣陵这个地处要冲的城池之外,还要分兵把守秣陵北面的诸县,而孙策的主力人马还被严白虎牵扯在吴郡南部,整个丹阳北部诸县可谓空虚之极,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是仪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他自己领兵围困秣陵,让太史慈跟李通分别带兵绕到秣陵的后面,去招降或者攻打防守力量薄弱的湖熟等县。
以上的战报便是于琦在离开歙县之前,丹阳北部战况的汇总,当他再次接到是仪送来的战报时,已经是他抵达鄱阳的时候了。
“于府君如此开心,可是因为即将返回南昌,不会误了婚期的缘故?”
看到于琦喜笑颜开的样子,同行的虞翻好奇问道。
虞翻是作为会稽太守王朗的使者,随于琦一道返回南昌为其大婚祝贺的。
看了徐庶一眼,在徐庶微微点头之后,于琦便把手中的几份战报递给虞翻,虞翻好奇接过这些泛着点微黄的白纸——确实是白纸,将作院经过改良后的纸张,虽然颜色还是微黄,但细腻程度跟过去相比已经大大提高,用来书写已经足够了。
好奇的抖了抖手中的纸张,虞翻有心询问,不过想到于琦刚才肆意的欢笑,虞翻还是忍住好奇,翻阅起纸上的内容。
这些书信,或者说战报,是丹阳太守是仪写给于琦的,从行文的开头以及字里行间的语气来看,丹阳太守是仪跟丹阳都尉太史慈应该是在为于琦效力的。
虞翻稍作思考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系:是仪跟太史慈都是刘繇的部下,而于琦是刘繇政治资源的继承人,是仪跟太史慈又面临孙策的进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向于琦投效也是情理之中的。
虽然实际情况跟虞翻的猜测有所区别,但这并不妨碍虞翻在心里把对于琦的评价再提高一个档次。
战报是按照日期排列,以每天一封的频率书写,屈指一算,正是他们从歙县离开至此的这一段时间。
从战报的内容上来看,是仪指挥太史慈跟一个叫李通的部将,在这一段时间内已经攻占了除秣陵城外的丹阳郡所有属县,为免攻城伤亡太甚,遂围而不打,并广布斥候,有些斥候甚至前出百里,都到了吴郡境内侦查;还有就是散出小股兵力,从新附的几个县中督运粮食,将诸县刚刚秋收下来的粮食运到后方。
在最新的一份战报中,是仪向于琦请求增援,因为是仪现在既是进攻方,又是防守方——既要进攻秣陵坚城,又要防备孙策偷袭其后路,或者防备孙策从正面进攻,增援、解救秣陵城内的孙静、周尚。
现在是仪手下,除了留守后方诸县的兵力,用于进攻秣陵城的军队数量也就五千左右,并不足以应对来自孙策可能的进攻,故此想向于琦求援。
在那封战报的最后,是仪还联合太史慈、李通两人,共同向于琦献上新婚祝福,并希望能攻下丹阳全郡,以此作为礼物来向于琦贺喜。
“恭喜于府君收复丹阳全郡。”
于琦摆了摆手,笑眯眯的拒绝道:“为时尚早啊,这不是还有一个秣陵城没有攻下嘛;再说了,孙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孙静跟周尚陷于死地而不救的,孙策若是出兵的话,结果还未可知啊。”
“传令下去”,说完之后,于琦又对于拾道:“命令各部加快速度,必须尽快赶回南昌。”
“另外,你派出快船,找一个能说会道的部曲,先一步前往南昌,把这几个消息告诉孟建,让他安排人手把这些消息润色一番后立刻散布出去。”
“首先就是是仪联合太史慈、李通击败孙静、孙权等孙策亲族,夺回丹阳北部诸县的消息;还有就是我已经回来的消息,把我千里驰援会稽,击败孙策,帮助王府君夺回山阴的消息告诉孟建,让他……对了,还有个事差点忘了,休穆在交战中斩了孙策大将黄盖的消息也一并告诉孟建。”
一旁默默不语的朱桓听到于琦的话,登时惊呼起来:“主公,这……”
“哎”,于琦摆摆手道:“休穆为了这次行动,替我担了污名,我自然要替休穆把污名洗掉,虽然黄盖是死于乱军之中,但你也参与了那次交战不是?把功劳安在你身上也说得过去。”
拍了拍朱桓粗壮的胳膊,于琦真切道:“我可不能让你流血又流泪啊。”
“主公……”朱桓跪地哽咽,双目泛红的道:“愿为主公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