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神色平静,正色道:“据我了解,田公是冀州士人的领袖,甚至也算冀州将领一方的领袖,对吧?”
田丰道:“老夫算什么,不算!”
袁尚道:“田公这番话,那就是谦虚了。冀州士人,谁不以田公为首呢?我要说的是,田公作为冀州士人之首,可曾想过冀州出身的士人处境?”
田丰道:“什么处境?”
袁尚说道:“田公下狱后,沮授被郭图陷害,军权被拿走。然后,沮授也被监押。紧跟着官渡一战,张颌、高览两人率军去进攻曹营失利,以至于又被郭图陷害,要拿两人问罪。”
“其余的冀州士人的处境,就更不必说。”
“田公否认是冀州士人的领袖,我也不好去证明什么。”
“毕竟这是默认的事情,没有规章制度确定,没有条款明定。要证明田公是士人之首,这一点,我也难以办到,但有一点,却是很清晰的。”
“没有田公主持大局,这段时间冀州派系的官员,日子很难过。”
“如果田公在,沮授会被郭图所趁吗?如果田公在,郭图敢陷害张颌、高览吗?如果田公在,后方冀州的政务,会被审配、逢纪一手把持吗?”
“这一切,是田公自己放弃了这一切。”
袁尚侃侃而谈,显得很轻松,继续道:“如果田公不在意这些,就当我没说。可是在其位谋其政,既然田公成了冀州士人的领袖,就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使得冀州系的官员,能稳稳立足,不至于是发生任何事情,冀州派系的人,反倒成了背锅抗罪的人。”
“话,就这么多,多说无益。”
“田公怎么决断,是你的事情。你执意求死,没人能阻拦。一切看你自己的决断,其他方面,我没什么好多说的。”
“事情就这样,田公你自己决定,我准备回去了。”
“告辞!”
袁尚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田丰听到袁尚的话,心头震惊,惊讶于袁尚的一番话。他眼见袁尚往外走,开口道:“三公子稍等。”
袁尚停下来,转身问道:“田公还有什么要说的?”
田丰沉声道:“你,赢了!”
袁尚微笑道:“田公,不是我赢了,是你赢了,是整个冀州出身的士人赢了。因为田公扛起了自身的责任,才有他们的未来,才有冀州的未来。如今的冀州,除田公、沮公外,暂时没有其余冀州系出身的士人,能独当一面。”
田丰道:“此前沮授曾说,你袁尚多智而诡辩,如今看来,你更是打蛇打七寸,一举切中要害。你算准老夫,不可能不管冀州这些士人,你不简单。”
袁尚道:“田公赞缪,不是我算准了,而是田公性格刚强这一方面,仅是针对家父。你对冀州出身的士人,却多有照拂。所以,我才能对症下药。”
田丰道:“不管怎么样,三公子救了张颌、高览,还挽回沮授的性命,对我冀州出身的士人、将领有大恩。三公子有用得上的地方,吩咐一声便是。”
袁尚脸上有了笑容。
有了田丰的这句话,他的付出也就值得了。
田丰、沮授都说愿意帮他,但暂时,不曾表明效忠于他。根本上的原因,还是袁尚的实力不足。如果袁尚的影响力更进一步,那么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
袁尚摆手道:“田公,请!”
“请!”
田丰摆了摆手,随袁尚一起离开牢狱,往大将军府上去。
两人进入书房中,见到正看书的袁绍,田丰一步上前,恭恭敬敬的跪下来,说道:“卑职田丰,拜见主公。臣目中无人,冒犯主公,请主公降罪。”
袁绍的脸上,一下有了笑容。
袁绍为什么把田丰下狱。
就是田丰太傲了,不把袁绍放在眼中。如今,他看着田丰跪下,心头是十分的舒坦。袁绍也没有再端架子,主动起身来到田丰的身前,把田丰搀扶起来,笑说道:“元皓,快起来。如今好好做事,有元皓辅佐,我无忧矣。”
“卑职领命!”
田丰躬身应下。
只是他低下头的瞬间,眼中却是掠过了一丝的不屑。
袁绍,他算是看明白了。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好在袁绍的儿子袁尚不一样,这是个有能力且有谋略的人。
田丰简单说了几句话表态度,便请求告退,袁绍摆了摆手,等田丰离去后,他走到袁尚的面前,伸手拍拍袁尚的肩膀,赞许道:“显甫,你做得很好。不论是沮授,亦或是田丰,都被你说服了,你是真的做得很好。”
袁尚说道:“父亲夸奖了,这是我该做的事情。”
“咳!咳!!”
袁绍却一下咳嗽了起来。
这一咳嗽,便咳嗽不止,甚至背脊都弯了下来。
袁尚轻轻替袁绍拍背,好半响后,袁绍才停止咳嗽。只是他站直身体时,面色涨红,眼中都充斥着血丝,给人身体很差的感觉。
袁尚见到这一幕,问道:“父亲,可曾找医师诊治一番?”
袁绍勉强笑了笑,摆手道:“就是有些咳嗽,医师也诊断过,没什么问题,一点小小风寒。好了,你忙你的去吧。”
“是!”
袁尚躬身告退。
他走出大将军府时,袁尚的内心却提醒自己,虽说袁绍没有如历史上一样大败,可是官渡一战的刺激,使得袁绍身体不舒服。
按照历史进程,袁绍还有两三年,所以袁尚要抓紧时间,建立起自己的班底和实力。
这是根本。
没有这一点,他以后和袁谭、袁熙交锋,会有巨大的麻烦。
袁尚宽慰了袁绍后,径直回到自己居住的府邸,坐在书房中,思考着下一步的安排。冀州暂时安稳下来,毕竟只要袁绍在,曹操就不敢北上。
袁尚心思转动,他除沮授、田丰这些人外,还需要一个真正隶属于自己的谋士。
冀州境内,没有这样的人选。
暂时只能徐徐图之。
袁尚时不管谋士的事情,转而思考建立自己的力量,以及发展商业体系。
有了钱,才可以发展出一切。
从哪个方面入手呢?
袁尚内心仔细思考着赚钱的方向,渐渐的,内心已经有了方向。他要赚钱,先从书店开始,造纸、印书,这是既赚钱也赚名声。
对袁尚,是百利而无一害。
“报!”
就在此时,有侍从进入,禀报道:“公子,逢纪求见。”
“请!”
袁尚吩咐一声。
他眸子中掠过一道精光,逢纪是这个人,是袁绍的谋士,是站在他一方的。逢纪有些才华,却是心胸比较狭窄,且有些贪婪。
逢纪之所以支持袁尚,其实是袁尚好忽悠,且袁尚本身是纨绔。
这是理由。
只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