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修拱手道:“小子刘修,见过机伯先生。”不管伊籍出于什么目的对他很友善,至少伊籍的提点,值得刘修尊敬。
伊籍点了点头,拱手道:“修公子有礼了。”
落座后,刘修道:“机伯先生专程来安城县,有什么事情吗?”
伊籍说道:“老夫这次来,是为了刘磐被杀一事。”
提及刘磐,伊籍也忍不住轻叹了声。刘磐是刘表的侄子,却不似张允一样得宠。为了避开襄阳的勾心斗角,自己寻了个苦差事到长沙郡抵挡江东军的进攻。
没想到,最终死在了长沙郡。
刘修心思一转,知道自己的书信经过讨论了。
不过,刘修没有主动提及,轻叹道:“磐兄英明一世,最后却死在安城县,唉,实在是可惜了……磐兄丧命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至死也不忘让我报仇。那一幕,我永远都忘不掉。”
对刘磐的死,刘修说不上感伤。
他和刘磐的关系不怎么亲切,没有太大的悲伤。
伊籍回归正题,道:“除了吊唁刘磐,还有另外的一件事,是关于长沙郡攸县驻军大营的任命。主公同意由你担任攸县县令,兼任虎贲中郎将,执掌攸县大营。”
“修公子,恭喜更进一步,掌握兵权了。”
伊籍的眼光毒辣,一眼看穿了刘修执掌兵权的好处。
如今的刘修,执掌攸县,更执掌攸县大营,意味着刘修的力量,凌驾于长沙郡太守韩玄之上。一旦韩玄惹怒了刘修,刘修的力量足以掀翻韩玄。
刘修道:“机伯先生谬赞了,执掌攸县大营,意味着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伊籍话锋一转,道:“关于是否由修公子执掌攸县大营,是有争论的。”
“愿闻其详。”
刘修放低了姿态,开口询问。
事实上,伊籍给他说一说襄阳的争斗,刘修就能够由一个大致的了解,能知道哪些人是站在自己一方的,哪些人是敌对的。
伊籍缓缓道:“主公接到你的来信后,召集蔡瑁、蒯越、张允、老夫,以及其他的文武重臣,商讨攸县大营的人选。”
“当时,主公提议由你执掌攸县大营。”
“蔡军师听了后,出言反对,认为你太年轻,而且你的身上已经有豫章郡太守、长沙郡督邮、攸县县令的官职,兼任太多不合适。”
“当时,张允主动毛遂自荐,想接掌刘磐的权利,自请来攸县任职。”
“主公听了后,考虑后,又有所松动。”
伊籍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的笑容,道:“在这时候,蒯越站出来反对,说修公子要谋划豫章郡,仅仅是担任县令,力量不够,而且没有兵权在手,也会受到掣肘,蒯越反对张允来攸县。”
“老夫想了想,也觉得蒯越的分析有道理,建议由修公子执掌攸县大营。”
“主公权衡考虑后,最终悬而未决。”
伊籍继续道:“到最后,庞德公知道了消息,他亲自去府衙拜见主公。一番长谈后,州牧府最后传出命令,由你执掌攸县大营。修公子人不在襄阳,可修公子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襄阳的格局。”
刘修拱手道:“机伯先生相助,小子多谢了。”
伊籍摇头,说道:“要答谢,也是答谢庞德公,如果不是你的老师亲自去州牧府拜见主公,恐怕来攸县的就是张允了。”
刘修道:“老师的恩情,小子自然是铭记在心。但如果讨论的时候,没有机伯先生和异度先生反对,老师也发挥不了作用。”
伊籍微微一笑,眼中满是赞赏。
懂得感恩,这一点很不错。
伊籍话锋一转,道:“老夫来安城县之前,襄阳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情?”刘修问道。
伊籍盯着刘修,缓缓道:“诸葛亮出山了。”
刘修问道:“是效忠刘备了吗?”
伊籍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惊讶,旋即抚须微笑,称赞道:“修公子人在攸县,却也熟知襄阳的局势,不简单。”
刘修摇头道:“小子南下攸县的时候,曾经去隆中拜访诸葛亮。可惜的是,去了隆中,连人都没有见到。当时小子就想,诸葛亮不愿意助我,而他又不愿意在荆州出仕,也不愿意跟随诸葛瑾去江东。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新野刘备了。”
提及刘备,伊籍正色道:“刘备野心不小,麾下有关羽、张飞这等猛将,现在又得了诸葛亮的辅佐,如虎添翼。这一点,修公子要注意了。”
刘修说道:“多谢机伯先生提醒。”
伊籍又问道:“此战和太史慈交锋,修公子有几分把握?”
刘修说道:“不瞒机伯先生,此战,荆州必胜。前几日,我抓捕了孙权的小妹孙尚香,现在战事的主动权,在我的手中。”
伊籍好奇道:“孙尚香一介女子,怎么会被你抓了?”
刘修道:“孙尚香就是当初和鲁肃前往襄阳挑衅的孙仁,她喜爱刀枪棍棒。这一回,女扮男装参加战事。最终,被我俘虏了。”
伊籍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修公子有孙尚香在手,的确掌握了主动权。这一战,太史慈处处被动了。”
刘修道:“机伯先生远道而来,留在安城县盘桓两日,让小子一尽地主之谊。我马上安排人准备宴席,和先生畅饮。”
伊籍摇头道:“修公子,襄阳还有要事,我就不逗留了。”
刘修再三挽留,伊籍却执意要走。
无奈,刘修起身送伊籍离开,然后才返回县衙。有了攸县大营的权利,黄忠顺理成章的划入刘修的麾下。不论是军权,亦或是猛将,刘修都得到了。
……
江东军营。
胡瀚和郑梓返回后,径直往中军大帐行去。
太史慈问道:“情况如何?”
胡瀚面色严肃,摇头道:“回禀将军,刘修不同意释放尚香姑娘。他开出的条件,是要让将军割让豫章郡,否则决不答应。”
“欺人太甚!”
太史慈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怒气上涌。
宜城县一个县,太史慈能做主,但涉及到豫章郡,太史慈不可能做主。而且,太史慈只是负责豫章郡的战事,治理豫章郡的人是孙权的堂兄孙贲,太史慈更不可能自作主张。
郑梓眉宇间透着烦躁,道:“末将带人在县衙附近打探消息,发现县衙内外都是刘修的士兵把守,没有衙役。最重要的是,士兵无法收买,潜入县衙也是不可能的。”
“唉……”
太史慈听了后,忍不住轻叹。
孙尚香一事,弄得他进退不得,非常的难办。
胡瀚建议道:“将军,事已至此,除非是割让更多的土地,才能让刘修释放孙尚香。但割让更多的土地,肯定不可行。末将认为,这件事只能上报。”
太史慈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本将自会处理。”
胡瀚和郑梓退下后,太史慈取出笔和纸,开始撰写文书。和刘磐、刘修交战的经过,必须全部写清楚,然后再写现在的困境,以及向孙权请罪。
写完后,太史慈将书信密封了起来。
“报!”
营帐门帘卷起,胡瀚急匆匆的走进来,禀报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孙尚香被抓的消息传开了。军中的士兵,都知晓了消息。”
太史慈眉头一挑,没想到刘修的动作这么快,他吩咐道:“传播的消息不用管,这是送给主公的书信,你立即派人加急送回吴县。”
“诺!”
胡瀚得令,接过书信后,转身退出。
太史慈端坐在营帐中,喃喃道:“刘修啊刘修,你真的是不让人省心。谈判刚刚破裂,就派人散播消息,是要让主公降罪我吗?”
太史慈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这一次和刘修交锋,他处处被压制,太史慈的心中早已经是淤积了一肚子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