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书房。
刘修得到攻克南郡之所江陵县的消息,一下振奋了起来。当初刘修制定计划,便是安排徐庶前往豫章郡,让黄忠、庞统配合撤兵,将大军撤回长沙郡固守,然后悄然挥师北上,杀入南郡治所,一举夺下南郡。
黄忠的取胜,意味着南郡不属于刘琦,再加上南郡和江夏郡接壤,刘修还有江夏郡、长沙郡作为后盾,瞬间就分割了刘琦的势力,把南阳郡和武陵郡分割开来。
这样一来,武陵郡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坐在书房中,刘修静静等着刘备来谈判。
有了南郡的胜利,刘修对这一次的谈判,更有了信心。
此刻,刘修更是掌握主动,有了十足的把握。反观刘备,底气更差。既没有了粮食的支撑,又失去了南郡的支持,局面完全逆转了。
“咚!咚!”
敲门声,在书房外响起。
“大人,刘备求见。”
侍从的声音,在房间外忽然响起。
刘修吩咐道:“请到大厅,我随后就来。”
“诺!”
侍从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刘修坐在书房中,一点都不着急。到了现在,他完全不惧刘备,甚至可以说是刘备来求着他了。这一回,铁定让刘备出血才行。
刘修找了一本书出来,慢慢的看书,丝毫没有前往大厅的打算。
大厅中的刘备,等了一刻钟后,刘修还没来。顿时,他就知道这一回,刘修肯定是故意的。两刻钟过去,刘修仍然没有来。
半个时辰过去,刘修仍然没有出现。
刘备和诸葛亮的心中,都有些烦躁了,但两人却没有办法,只能忍着。刘备屁股都坐的有些麻木了,他眼神焦虑,沉声道:“孔明,这一回,你说刘修会提出什么条件?”
诸葛亮摇头道:“主公,卑职也猜不透。”
顿了顿,诸葛亮道:“卑职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什么错误?”刘备问道。
诸葛亮深吸口气,缓缓道:“当初南郡和武陵郡打出旗帜反抗刘修的时候,卑职就应该劝说主公起兵攻打襄阳,直接和刘修一决雌雄。因为考虑到北方曹仁的原因,想和刘修和解,但没想到让刘修有了喘息的机会,反倒是让局势逆转,形成了刘修更强的局面。”
刘备摇头,说道:“军师,你制定的计策没错。错误在于,没有料到这十万石粮食的情况。这是我的错误造成的。军师的计策,都毁在我的这一点粮食上。”
两人交谈了片刻,又沉默了下来。
“哒!哒!”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忽然从大厅外传来。
刘备、诸葛亮相视一望,都知道刘修来了,两人同时起身,然后看向大门口。视线中,刘修昂首挺胸,大步走了进来。
刘修进入大厅后,微笑道:“玄德公、孔明兄,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一句话,刘备和诸葛亮却是面色尴尬。
刘修现在倒是风采湛然,春风得意,但刘备和诸葛亮的心中却冰冷冰冷的,完全是处在数九寒冬之中。
刘修落座后,道:“请坐吧!”
刘备和诸葛亮落座,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刘修的身上。
刘修直接说道:“两位这次来,料想也是同样的事情,是为了谈判来的。不知道,之前提出的条件,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刘备苦涩一笑,道:“修公子,琦公子愿意尊奉您为主。只是交出赵云这一事情,刘备恐怕办不到。”
刘修哦了一声,道:“既然办不到,玄德公那就请回吧。玄德公,我也不瞒你,接下来,我的军队会兵进武陵郡。以现在的局势,武陵郡的太守恐怕也不会抵抗,不会再替刘琦效力。所以,你应该明白后果。”
诸葛亮正色道:“修公子,如果新野没有了皇叔抵抗曹军,曹军必将迅速南下。”
刘修笑了起来,正色道:“孔明在威胁我吗?当初我在鹿门山见到孔明的时候,孔明心灵通透,不染尘埃,能清晰的洞悉局势。如今再见到孔明,怎么感觉孔明看问题不能看穿了呢?”
“玄德公是大汉皇叔,能投降曹操吗?”
“如果玄德公放弃新野,不顾百姓死活,还会有无匹的名望吗?”
“再者,当初曹操对玄德公倚重无比,到最后,玄德公签下了衣带诏,插了曹操一刀,然后走了。”
“曹操器重关羽,可惜的是,关羽最后也是挂印离去,还杀了好几个曹军将领。”
“现在的情况,能回到当初吗?”
刘修沉声道:“如果刘备到了曹操的手中,曹操肯定会借故杀了刘备。只要刘皇叔没有死在曹操的手中,说不定,曹操还能收服关羽呢?”
“所以,你说刘皇叔不抵挡,那是开玩笑吧?他不抵挡,还能干什么呢?”
“如果刘皇叔想南下荆州,我会同意吗?”
“刘皇叔去江东,江东孙权会接纳吗?一个到了江东,刘皇叔肯定要谋划江东了。孙权虽然年轻,却不傻。如果同意你去,那无异于是引狼入室。”
刘修眼神森冷,沉声道:“孔明,这些问题,你该能够想明白的啊。”
诸葛亮闻言,面上更是神色尴尬。
只是,刘修却不打算放过诸葛亮,既然成了敌人,刘修自然不会留情,
刘修眼神锐利,继续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刘皇叔不能守新野,我麾下文聘是一员大将,足以守住新野。”
“黄忠是一员大将,足以守住新野。”
“我麾下的谋士,有蒯越、徐庶、庞统等人,文武官员,人才济济。”
“孔明,你认为没有玄德公镇守新野,我会怕吗?”
刘修朗声道:“父亲在世的时候,他麾下的文臣武将,无法发挥出最大的能耐。但到了我的手中,却不代表还是这样。孔明,不要拿父亲在世时看待荆州的目光,再来看待现在的荆州。否则,你的每一步判断,都会失误,你的每一步棋对会失误。”
诸葛亮握紧了手中的羽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的屈辱。
曾经,他是天之骄子!
曾经,他是襄阳才俊!
现在,却被刘修打击得体无完肤。
诸葛亮的心中,忽然生出浓浓的无力感。
甚至于,一丝的懊悔在心中弥漫。当初做下效忠刘备的决定,是正确的吗?但只是一瞬间,这个念头就被诸葛亮掐死了。
诸葛亮的心中,仍然是坚定的认为,只有刘备才能够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才能给他足够的信任。不管是刘修,亦或是曹操,或者是孙权等人,都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诸葛亮深吸口气,正色道:“修公子言之有理,是在下梦浪了。”
一番话,他又恢复了平静。
卓然气度,展露无遗。
刘修看着诸葛亮的变化,知道诸葛亮经历了挫折,不仅没有被挫败,应该是被激发了斗志,但刘修并不惧怕。
大势之下,纵然诸葛亮智谋滔天,也难以扭转局势。
刘修看向刘备,沉声道:“玄德公,考虑清楚了吗?是否答应之前的条件。”
刘备咽了一口唾沫,道:“修公子,能否容我再考虑半天。”
现在涉及到赵云,刘备难以抉择。
一旦刘备放弃了赵云,后果就不堪设想,因为这会影响到人心。一旦人心散了,他就在难以凝聚力量。可如果不放弃赵云,他在新野的付出和努力,将全部化为乌有。这些年的付出,也将彻底失去,这恰恰是刘备无法承受的。
从讨伐黄巾贼开始到现在,刘备没有经历过这么艰难的抉择。
以往,都是生死厮杀,或者遭到打击。没有人逼迫刘备为了手中的权势放弃下属,偏偏刘修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刘修一点都不着急,微笑道:“可以,我给你半天时间考虑。”
“告辞!”
刘备站起身,带着诸葛亮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