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修神色担心,问道:“文将军,父亲情况如何了?”
文聘道:“主公的具体情况未知,末将来请三公子,是二公子亲自下令的。”
刘修听到是刘琮的安排,心中有谱了。鲁肃离开襄阳后,刘琮一直隐忍,现在刘表病重,突然让文聘来请他,肯定憋了一肚子的坏水,想借此机会报仇雪恨。
这次回府,必定要遭到刁难。
刘修看向文聘,拱手道:“文将军,多谢了!”
文聘表情仍是古井不波,说道:“时间紧迫,请三公子马上回府。”说完后,文聘看了文誉一眼,微微点头便收回目光。
刘修看向张仲景,道:“仲景公,小子有一事相求。”
张仲景听到刘表病重,不用说也明白刘修的请求,直接道:“不用说了,老朽和你走一遭便是。”
对于刘修,张仲景也是极为欣赏。
路遇伤患,能主动帮助,有医者仁心;路遇不平,能伸手援助,有侠义之心。面对强敌,冷静面对,有智者之心。
在张仲景看来,刘修是相当优秀的小子,值得结交一番。
“多谢仲景公!”
刘修大喜,吩咐道:“黎渊,准备一辆马车。”
“小…小人马上安排。”
黎渊说话有些哆嗦,连忙让村中的人准备马车。
刘修摆手指着张仲景,介绍道:“文将军,老先生是南阳神医张机。父亲病重,正好请仲景公替父亲诊治一番。”
文聘是荆州大将,见多识广,也知晓张仲景。面对张仲景这样的神医,文聘不敢端架子,更是神色尊敬,道:“南阳文聘,见过仲景公。”
张仲景微笑道:“将军有礼了!”
礼节性的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但即使这样,文聘已经很高兴了。
刘修看在眼中,心下恍然,忽然才明白张仲景在荆州的威望。这一次前往鹿门山遇到张仲景,着实是他的运气。
不多时,黎渊便准备好了马车。
刘修让张仲景上了马车,又让随行的一名士兵驾车,道:“仲景公,家父重病,小子和文将军先行一步。马车由士兵驾驶,紧跟着前往州牧府,您看可好?”
张仲景道:“可以!”
对于刘修的安排,张仲景非但不怪罪,反而很欣赏。父亲重病,身为人子,心中自然焦急,刘修和文聘先走一步,反而是刘修孝心的体现。
刘修翻身上马,和文聘先一步往回赶。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战马疾驰,到了州牧府外,刘修和文聘同时翻身下马。
文聘这才看向刘修,僵硬的脸上,多了一丝的微笑,道:“三公子,文村的事情,末将在此多谢了。”
说完后,文聘径直离开了。
刘修望着文聘的背影,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文聘为什么提醒是刘琮下令的。
以文聘的性格,不会掺和刘表儿子之间的争斗。
之所以提醒,原因出在文村。
和文誉聊天的时候,文誉曾提及文村的人是搬迁过来的。如此说来,文村是文聘的宗族,只是文聘行事低调,没让文村利用文聘的名声做事。文聘找寻刘修的时候,途径文村,肯定知道了发生的事情,才对刘修有所照顾。
刘修整了整衣衫,迈步进入府内,然后径直往后院行去。
一路上,碰到的丫鬟都忙忙碌碌,神情更是惶恐。
刘修来到刘表的卧室外,已经听到了阵阵咳嗽声,以及蔡氏、刘琦、刘琮的哽咽声。以往刘表病重的时候,没有人通知刘修,因为他无足轻重。
刘琮让人安排,却是心思叵测。
刘修迈步进入房内,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床榻上,刘表不停的咳嗽,眼神暗淡,面色更是蜡黄,面颊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老年斑,给人一种英雄迟暮之感。
“父亲,三弟来了。”
刘琦看到刘修回来,心中一阵欢喜。
刘琮嘴角勾起,立即道:“父亲,三弟终于回来了。您看,三弟回来了。”
和刘琦的话对比一番,刘琮却是暗藏机锋。提及刘修终于回来了,意思是刘修不在府内,是从外面赶回来的。父亲病重,儿子在外逍遥快活,言外之意可想而知。
蔡氏坐在刘表的身旁,更是板着脸,直接呵斥道:“修儿,你父病重,你却在外面游玩。你的眼中,有没有你的父亲?”冷厉尖刻的声音,令人心底生寒。
“扶我起来!”
刘表睁开眼,吩咐道。
刘琮眼疾手快,连忙在刘表的背后垫上被褥,搀扶着刘表靠在被褥上。
刘修走到刘表的身前跪下,恭敬道:“父亲,儿子回来晚了。”
对于刘琮、蔡氏的刁难,刘修只字不提。
刘琮眼神不善,冷着脸,语气不阴不阳的道:“三弟还知道回来晚了,哼,父亲病重,你却在外面闲逛,果真是父亲的好儿子。”
刘琦面容纠结,宽慰道:“父亲,三弟在外面,可能是遇到了事情。”
刘表看了刘琦一眼,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喜。旋即,刘表的目光落在刘修身上,那眼神隐隐带着厌恶。他之前听刘琮说刘修出去了,便极为不喜。身为人子,却在父亲病重的时候出去游玩,没有孝心,让刘表心头不舒服。
轻咳两声,刘表压住心头的难受,问道:“修儿,说说去了哪里?”有气无力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暖意,冰冷无比,让刘修心头生不出丝毫的亲情。
刘修早有腹稿,不卑不亢的回答道:“父亲,儿子不是出去游玩。”
“哦,不是游玩,那是什么?”刘琮插嘴道。
蔡氏厉声喝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狡辩,当着你父亲的面,说谎没有用。”
刘表眼神冰冷,道:“没有出去游玩,那是去做什么?”
刘修回答道:“儿子知道父亲的身体一直不舒服,便寻思着寻访名医替父亲诊治。这段时间,儿子之所以经常外出,也是去打探消息。昨天下午,儿子得知神医张仲景在鹿门山附近出现,所以今日一早,儿子就前往寻访,想请张神医替父亲诊治。”
刘琮不屑道:“三弟,这样的谎话谁信呢?张神医行踪飘忽不定,谁都无法确定张神医的位置。你直接说去寻访张神医了,谁作证呢?三弟真会说谎啊!”
刘琦看了刘表一眼,想了想,再次说道:“父亲,三弟还是尽了心的。”
刘表喝道:“你闭嘴!”
刘琦挨了骂,一脸歉意的看向刘修。
蔡氏站在刘琮一边的,马上跟着说道:“夫君,修儿年纪轻轻就不学好。这样的性子要不得,必须严加管教才行,否则以后出门,丢的是刘家的脸。”
刘表微微颔首,颇有赞同蔡氏的意思。
刘修心头一阵冰凉,这就是生他养他的父亲啊,不给他丝毫的支持和信任。
一切,得靠自己!
刘修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沉声道:“回禀父亲,儿子已经找到了张神医。因为文将军说父亲病重,儿子便和文将军先一步赶回。如今,张神医已经在来州牧府的的路上。”
“真的?”
刘表眼中阴翳神色消失,流露出欣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