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很快便进入九月。
其他地方,九月正是秋老虎发挥余威的时候,辽东却不同,已经开始有了一丝凉意,距离彻底转凉,只欠一股大风或着一场暴雨。
这天中午,曹昂坐在刺史府内院的凉亭,边吃暖锅边欣赏湖中的风景。
吃的正欢,杨修,司马懿,庞统三人联手赶来,看见桌上的菜肴明显愣了一下。
司马懿无力的说道:“少主又杀牛了?”
为什么用又呢,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从弥加部回来后,曹昂像穷怕了的**丝一夜暴富似的,三天两头的杀牛。
牛可是壮劳力,明年还指望它们耕田呢,你隔三差五宰一头,辽东再富裕也经不起这么糟践啊。
曹昂讪笑道:“这头牛得绝症了,我有手续的。”
三人同时翻了个白眼,自来熟的在桌边坐了下来。
司马懿抢先说道:“少主,战马全部筛选完毕,并成功发了下去,高总教官那边,新兵也训练结束并分配到了第六军。”
“一万多百姓也已安置完毕,属下让魏延将军率先给他们建了房屋,并分配了耕牛土地农具,生活没有问题。”
“至于那二十多万鲜卑俘虏,老弱妇孺给分配了土地,青壮全部发配去了工地。”
曹昂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看着湖中的涟漪说道:“九月了,再有一月就要下雪了吧,漫长的冬天可怎么熬啊。”
司马懿一愣,不太明白的问道:“少主的意思是……”
“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曹昂说道:“从商周到现在,草原一直是咱们中原王朝的最大威胁,弱小时向中原称臣,强大时骚扰边境,周而复始,无穷无尽,数千年来草原部落一直没有得到妥善解决,问题出在哪里?”
“这……”三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太广泛,不好回答啊。
曹昂笑道:“先吃饭,吃完之后把人喊齐,咱们开个会。”
三人遂不再问,拿起筷子享受起了他们这种人家也没资格肆意挥霍的牛肉。
许久不见,少主的厨艺又长进了,牛肉切的薄如蝉翼,放在锅里一涮,再蘸一下醋和蒜泥搅拌起来的汁水……
那味道,恨不得让人把舌头都咬进去。
几人吃的正香,胡三匆匆跑过来说道:“少主,南郡黄胖子求见。”
“黄胖子?”曹昂愣了半天才想起,不就是江夏太守黄祖那位包工程的远亲吗?
此人姓黄名立字仲文,建安二年自己流落下邳醉春楼的时候,他还赏过自己一块金饼来着。
后来徐州大兴土木,此人抓住机遇承包了不少道路,但他不在徐州包工程,跑辽东干什么来了。
“请进来吧。”
“喏。”胡三退去,没多久便带进来一个腰粗如缸,满脸肥肉的胖子。
看见曹昂后不等招呼,胖子像见到亲人似的快速冲上来,谄媚道:“曹使君,小黄终于见到你了,您就是小人前进的灯塔,指路的明灯,没有你的日子,小黄我是睡不安枕,食不下噎呐。”
曹昂:“……”
这马屁拍的,真受用啊。
庞统,杨修,司马懿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瞪着黄胖子眼中满是嫌弃。
他们可是读圣贤书的,读书人最讲究的就是骨气,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溜须拍马之辈。
黄胖子被几人瞪的一个激灵,连忙弯腰笑道:“小人见过杨部堂,司马部堂,庞郡守,数月不见,几位大人风采依旧啊。”
三人默契的同时别过头去,懒得理会。
曹昂却没有他们那种读书人高人一等的想法,上下打量了一眼黄胖子,调侃道:“数月不见又长膘了,看来最近日子过得挺滋润呐。”
黄胖子脸色当场苦了下来,诉苦道:“小人这是虚胖,愁的。”
“曹使君您有所不知,您和陈部堂走了之后我们包工头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新任工部部堂钟繇是个扣砖缝的,说我们报价太高,说我们材料浪费严重,还说我们的工程不符合规定,总之各种理由,就是不给我们结工程款,小人垫资九千多万,实在撑不下去了,这才投奔使君您啊。”
“……”曹昂愣了片刻,看向司马懿道:“有这回事吗?”
司马懿点头道:“我们户部早将预算给工部拨过去了,但您也知道,钟部堂是过过苦日子的,节省惯了。”
“……”曹昂愣了半晌破口骂道:“该死的钟繇,欠谁的钱也不能欠农民工的钱呐,都是苦哈哈,他怎么下得了手的?”
骂完之后又看向黄胖子道:“那你来辽东……是想让我帮你要钱?”
“不不不。”黄胖子连忙摇头道:“小人再不懂事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您已经卸任了,再去管徐州的事不合适,我是想问问使君,您这还有工程要外包不,给您干,小人放心。”
“还真有。”曹昂笑道:“辽东工程一大堆,我正愁没人做呢,不过有个问题你得考虑清楚,辽东十月下雪,来年五月才回暖,在这里包工程,你得做好放长假的准备。”
“没关系没关系。”黄胖子连忙表态道:“只要有活干就成,再不干活,小人真的活不下去了。”
“行,吃完饭后跟我一起开个会。”曹昂拿起筷子就要继续,筷头都伸进锅里了才想起还有客人在,扭头说道:“要不来点?”
黄胖子连忙摆手道:“小人吃过了,您慢用。”
曹昂便没在招呼,端起碟子与杨修三人吃了个欢实。
吃完之后从座位上站起,不顾形象的升了个懒腰说道:“还是牛肉好吃啊,看来有必要开个养牛场了。”
杨修:“……”
你还喜欢吃虎鞭呢,是不是也要开个养虎场啊?
扔掉碗筷,一群人赶往议事大厅,刚到门口锦衣卫千户苗正赶了过来,说道:”少主,曹馥侍郎那边发生暴乱,问题相当严重。”
暴乱?
曹昂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会有暴乱,我军伤亡如何?”
“我军没伤亡,乌桓,鲜卑,倭奴伤亡却不少。”苗正脸色古怪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名乌桓人见倭奴个头矮小,便嘲讽了几句,倭奴听不懂鲜卑话,没理会,但鲜卑人听得懂啊,就嘴贱的回了一句,你不同样是俘虏,黑猪笑乌鸦,有什么资格笑人家?”
“然后就打起来了。”
“鲜卑人少没打过,就用汉语将乌桓人的话翻译了一遍,倭奴听懂了,便加入了战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