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他一时间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幽州......牧?”
“没错!幽州牧!”
史阿铿锵有力地吐出这五个大字,仿若五声惊雷!王越顿时惊了!
虽然他尊为剑圣,却也不由得为这消息感到吃惊!
他不相信的盯了史阿许久,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吐出一句话:“花钱就能买到幽州牧的官位......”
“没错,可是花了不少价钱呢,据我所知至少三亿!”
具体数字也不是史阿就能知道的,他只知道个大概。
王越心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自己虽然剑术高明,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来到洛阳以后可谓是抱着雄心壮志,只想着天高任鸟飞。谋个一官半职从此也走上人上人的道路。
没想到两年过去了,事实却未能如愿。
这几年,他卑躬屈膝,在达官贵人面前赔尽了笑脸。人人在背后都议论他吃相难看,他心里都知道。但是两年过去了,他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相比那个沈东凌,凭着一身铜臭味就能跻身朝堂之上?
真是活见久!
王越就算再怎么不问世事,也从各个渠道听说了州牧取代刺史官位的说法。他比谁都明白,名义上的州牧,其实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自己看不起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到头来却被别人这么轻巧的就做成了。
王越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麻一股涌上心头!
他顿时明白了“扎心”是种什么体验!
郁闷!狂躁!不甘心!
“哈哈哈......”
他仰天长笑了许久。终于冷静下来了,阴沉这一张脸:“替我向沈公子贺喜啊。果然这世道钱是万能的,也难怪。皇上最喜欢的不就是钱么?这可真是投其所好了!”
史阿也听出来师傅语气中的醋意。
他强忍住内心的笑意。定了定心神。
整理了下表情和语气,正经道:“师傅,史阿这次来找您,其实是替沈公子来讨债的。”
王越心里突突一阵猛跳:“沈公子催我还钱?这都两年过去了,怎么突然想起这茬了?”
“师傅,不是我说。你心里也知道,开武馆只是个由头。目的是为了能多结交一些官场上的红人。而且为了打点关系,应该也花了不少钱吧。我替您算过了。这才短短两年的时间,您欠下沈公子的钱大概也有好几百万了......”
“不可能!我怎么会花这么多钱?!”
王越听了这番话,心里更慌了。这些钱就算把他卖了也还不上啊。
顿时浑身发冷,额头冒汗。
面对对手敌人的时候他游刃有余,泰然处之。可是此时此刻。他仿佛一个犯错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这才两年而已,我就花了这么多钱?真是没想到啊....”
看到师傅这幅模样,史阿有点于心不忍,同时也在心里暗自庆幸,原来自己当初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剑术再高超,想不通自己要什么,一味的好高骛远是不行的。
要脚踏实地才能成功!
和师傅相比,沈公子的魄力和果决的手段,简直是可怕!
史阿心里对沈东凌的佩服和敬重又加深了一层。
“师傅也没想到自己会欠下这么多钱吧,我想,您应该也无力偿还这笔巨款......”
史阿看到王越这副模样,想到师傅曾经教导他的样子。不忍道:“刚刚和您开玩笑的。沈公子和我说了,他可不在乎这点小钱。您也不必为了这事儿发愁了。”
“此话当真?”
王越又气又喜,这种坐过山车一样的感觉也太刺激了吧!
“徒弟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史阿顿了顿,郑重道:“沈公子其实很钦佩您的才能,也不止一次和我说过,您这本领,待在洛阳城真是屈才了。他也知道你抱负远大,一心只想为国。因此这次他让我来说服你。希望您能赏脸,去幽州助他一臂之力!”
“沈公子答应,您只要张口同意。他便能让您在三年之后达到俸禄两千石。封你为护乌桓校尉!”
“两千石!”王越越听心越痒。
这一起一落的,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承受不住了。
而且听完史阿说的话,他心里的醋意又泛滥上来:“护乌桓校尉这样的官职,几时轮的到幽州去指派了......”
酸归酸,但事实确实如此。
护乌桓校尉是朝廷为了掌管乌桓事宜而专门成立的官位。
尽管这个官位是在幽州。
尽快幽州牧权势巨大。
但是从来没有说过能由地方官来任命官位的啊。
“哎。师傅,你确实该换个想法了......”
史阿有点着急,也有点无语。忍不住直说了:“沈公子是个有手段又有气度的人,他说话可从来没唬过人。他说的到做的到。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没这个能力,大不了到时候再找皇上买下这个官位便是。”
王越听了这番话,张口正准备说什么。
史阿便急促的打断了他的话头。
“再说了,就算咱们当不了护乌桓校尉,在他的领导下。前途自是比您在这开武馆强吧。”
虽然说史阿是徒弟,王越是师傅。但是此言一出。能看得出来史阿真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在里面了:“不说别的,师傅在洛阳城待了这么些年,皇上虽然口头上对你夸赞不已,可实际的好处呢?你做的这些可有回报?”
“您到现在还活在梦里呢!”
这一连串的质问和责怪,顿时让王越认识到了现实的残酷。
放到以前,王越不仅会对史阿的话嗤之以鼻,说不定还会好好教训这个徒弟,没大没小。
在心里,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自尊的。
除了在皇帝面前,他心里其实瞧不上任何人。他其实很清高。
但是在这个时候,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史阿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在这诺大的都城,他其实啥也不是。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心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决定了,既然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去了幽州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机会!
而且自己还欠下沈公子那么多钱!
就算沈东凌不提欠钱之事。他毕竟是堂堂一代宗师。怎么能当老赖呢。被人听去是要笑掉大牙的!
心里这样想着,王越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表面上还是有些抗拒的。他只是微微点头:“史阿,你说的听来倒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在我来您这之前,沈公子交代我了。让我给您带了数百万银元,不管您愿不愿去幽州。这笔钱都请收下,就当是您教导我多年的回礼。”
听了这番话,王越最后的一点矜持也放下了。
“沈公子这么仗义,我再不答应倒也是不像话!”
他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一样,深深吐出一口气:“史阿,领我去见你家沈公子,我王某要亲自登门拜谢!”
和史阿一开始见到的师傅仿佛判若两人。
史阿倚窗偷笑:“我好像记得师傅曾说过,身为剑士,必当报效国家,万不可为了蝇头小利屈尊商贾之家么?”
“瞎说!这话是我说出来的?”
王越一脸正色的否认。他转脸瞪了瞪史阿:“更何况,沈公子现在贵为幽州牧,在公子手下做事,和为皇上做事有什么区别么?”
说着他自己心里都有点羞愧,转身便遁出房门。史阿望着师傅远去的身影,那是沈公子住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