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不仅仅蔡邕的蔡府有客人拜访。
其他地方的人也是这样。
大多数都是文士。
他们的共同之处在于,虽然小有名气,但是家境却并不是很显赫。
或者干脆就是寒门的学子。
要么就是在朝廷不被重用的底层官人。
说明白点.......就是穷。
这种人在洛阳并不少见。
汉朝的选拔人才的制度是察举制。每年各地官府都会选拔一些优秀的人才为孝廉。但是,当上孝廉以后仅仅代表你有做官的资格。
实际上大部分人都是先在朝廷上做几年闲职郎官。
作为人才的储备。
郎官的官禄才三百石,闲来无事。只等着上面有什么人员变动的时候,底下的人才有资格候补。
但如果真的想成为候补的那个幸运儿?
不好意思,还是得交钱。
官禄四百石以上的官位都是被标注价格的。
即使是朝廷亲自认命的,也要交其中的一部分。
对于那些家世不错的,底子深厚的学士来说,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可是那些家境贫寒的学子来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此很多人只做到郎官,天天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
毕竟求官无门。官禄三百石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沈东凌在去拜访蔡府的时候,也吩咐下人去洛阳的各大街小巷。
发出通告,只要是愿意和他一同去幽州的,都会给予官位和一大笔银两作为安家费。
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却很有效。
不过这种小事倒不必劳烦自己亲自出马。
不久,他便收获了一票粉丝。
大概有十来个寒门学士,都拜倒他的金钱势力之下。虽然他们名气并不是很大。不过对于幽州来说,确实绰绰有余的。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个大惊喜。
“再说一遍?那个郎官说他愿意和我一起去幽州的叫什么来着?”
沈东凌回到甄家后,掌柜庭叔便开始向他汇报今天的情况,汇报当中,有个人名让他突然之间一惊!
“钟繇!”
庭叔原本姓张,他其实是当年甄夫人在娘家的掌事。虽然不是来自甄家,但是因为甄夫人的缘故,他一直非常忠心。
因此,沈东凌对于他也十分放心。
他弯腰说道:“钟繇今年三十多岁,来自颍川。虽然不到二十岁就做了孝廉。当过几年尚书郎。不过他不愿意花钱买官。便一直在郎官的官位上待着,如今也是越混越差了......”
沈东凌听他这样说,有点惊讶。
钟繇现在的处境他倒觉得在情理之中。
毕竟,历史上钟繇成名就很晚。一直到董卓控制汉朝的时候,他才小有名气。
再到后来跟随曹操的时候,他才平步青云,一飞而上的。
不过那时他已经四十多了。
因此,现在三十八岁的钟繇,还是属于潜力股的状态。不过沈东凌倒是没想到。居然他愿意离开洛阳跟他一同去幽州!
毕竟,颍川钟氏,也算的上是名门望族了。
钟繇的祖父钟皓,当年和陈,荀,韩三家的主人被人们称作颖川四长!
所以当年他举孝廉之后便坐上了尚书郎的位置。
尚书郎可是辅佐皇上处理政事的官位!
也是离皇上最近的人之一。
尽管因为前两次的党锢之争。颍川很多文士都无法再继续为官。经历了很长一段艰难困苦的日子。钟繇也受到了牵连。
不过在解封党锢之后,颍川学士的生活渐渐有所好转。
而且钟繇的家庭背景很好,加上他自己的才能,以后在朝廷肯定会有更好的出路的。
这样的情况下,为何钟繇愿意同我一起去幽州呢?
“他就是为了图那些钱吗?”
沈东凌思考着:“虽说钟家确实不如以前了,但是名声还是很好的。他钟繇就算再穷,也不至于愿意给我这个买官之人的幽州牧干活吧?”
庭叔听了沈东凌这番话,笑了笑。
“沈公子估计还不知道吧。钟繇这几年确实混的很惨,在郎官的位置上带了好几年了,生活入不敷出,有时吃不上饭了只能卖字为生。他的妻子都要抛弃他了......”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笑起来,仿佛想到什么搞笑的事情:“当时我们带了这些钱过去以后,他妻子顿时惊呆了。还在旁边帮我们劝钟繇......”
自从拿到官印以后,沈东凌的记忆力变得越来越好。
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信息,也深深印在他的脑中。
所以他知道这个钟夫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后来,还主动把钟繇休了。
但仅凭这个,钟繇肯定不会答应的。
“我又按照您说的,告诉钟繇,以后蔡邕也会去幽州的时候。钟繇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庭叔补充说道。
“不过他还有个额外的要求,他想要一副蔡议郎的字帖!”
居然是因为这个?
沈东凌没想到,不过转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钟繇一直酷爱书法,而且对于蔡邕的飞白体一直是佩服不已。
他应该是蔡邕的头号粉丝了吧!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沈东凌笑了笑,蔡邕的大徒弟顾雍还没找上门来,钟繇倒是先来一步了。
看来自己这步棋确实走对了。
蔡邕的名气可比自己好用多了。
于是,沈东凌便嘱咐庭叔和其他下人准备收拾行李。明天就启程。
王越和史阿还在做其他的事情。
沈东凌让其他人都退下了,只留下了甄天。
“这两年劳烦甄掌柜了,把洛阳的生意照顾的这么好。”
沈东凌对甄天夸赞有加:”而且今天在蔡府的门前,你对着围观百姓帮我宣传幽州学宫,也是立了大功!”
甄天听到,不好意思的笑道。
“还是沈公子平日教导的功劳,在下受之有愧啊。”
他的脸上又高兴又不敢太高兴,还有几分沾沾自喜的模样:“说到底,还是那卫仲道太冲动了,要不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掀开木箱。我也不会这样做。”
“卫仲道是要谢谢的。不过你做的事情,我也都记在心里。”
沈东凌伸手拍着甄天肩膀:“你的心思很活络啊......”
甄天不解的抬头看着沈东凌。
沈东凌的面容渐渐冰冷,笑意消失在嘴边。:“不过,我打算开书店的计划,你凭什么提前告诉别人?现在胆子已经这么大了吗?”
他的声音平静但是冷酷。
甄天听到沈东凌的话,心脏骤停。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