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李通架着另一艘小船过来了。
船上除了李通和吴用外,其余的都是大船上的船夫。
那些船夫看见吴池这船上的血迹,皱眉:“毛三郎,这是……”
吴池笑道:“刚才过来一条怪鱼,把司马家的几个小崽子都吃了,我有刀才逼退了它。咱们别管了,既然大船倾覆了,就走吧!”
船夫们面面相觑。
李通则冷笑道:“哼!告诉你们,今天这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心里应该清楚!不想惹麻烦的,就听毛三哥的!”
船夫们喏喏称是。
司马家的威望,早已根植他们心中,他们很是惧怕。
但现在既然已经发生这事了,他们也只能按‘毛三哥’说的,把罪都推到‘怪鱼’上。
否则……
司马家的报复,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之后,两船启航,并没有回北岸,而是顺势向南,渡过了黄河。
船上的船夫们都很惊讶,这位‘毛三郎’的表弟,操船技术竟然如此高超!
‘表弟’却不以为意,他见惯了这种崇拜的眼光,而后跟他们告别了。
船夫们转头想问问毛三郎,却又愕然发现……
“咦?毛三郎呢?”“刚刚还在啊?”“哪去了?”
他们对旁边一个身材高大面皮白净长得颇为俊俏的路人问:“你有没有看见我们的同伴毛三郎?也是跟我们一样打扮!”
路人笑道:“没有哦!”
而后,‘路人’大踏步离开,不久后追上了李通。
李通:“哦,主公你解除伪装啦?”
吴池笑道:“是啊!”
李通又抱怨道:“咱们救那些船夫做什么?留下尾巴也是祸患!”
吴池摇头:“他们总是无辜的!”
司马家的人有罪,他们家的仆役有罪,只有船夫们无罪,所以才救了他们,没让他们喂鱼。
而李通,一向是‘重义气’而轻‘义理’,标准的游侠风气。
普世的道德观念并不能束缚他们,否则他们也不会去当游侠了,他们重的‘义’,只是兄弟之义,也就是说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也会为兄弟杀人放火。
吴用则还是那副样子,一副苦瓜脸,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吴池笑笑不管他,继续前行。
过了河之后的行程就快多了,不过一日就抵达了雒阳。
秉明身份,进入皇宫,到达尚书台,办理交接手续。
尚书台的官吏们都对吴池颇为客气,一开始吴池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出手大方,没少给他们塞钱的缘故,后来才得知,原来是因为卢植!
因为卢植在担任北中郎将之前,就在尚书台工作,跟这里的人熟悉的很!
而卢植也提前跟这些人打过招呼,让他们厚待吴池。
卢植本人早已离京,去冀州赴任了。毕竟他不需要先回家安顿,在广宗那边打完仗后就直接去雒阳办手续,然后直接去冀州,快得很。
而后,吴池这边暂时无事了,就是一边等貂蝉他们过来,一边等待皇帝安排召见。
在偌大的雒阳城里,像吴池这种郎官遍地都是,想见皇帝并不容易,除非皇帝钦点某人,否则的话,光排队就要排到不知猴年马月去。这之中,又有大量凭关系插队的、直接走后门的,导致普通郎官想见皇帝更难了。
这么看来,想度过这个‘考察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吴池暂时也不急,就安心在雒阳城里安顿下来。
他有的是钱,直接在城里买了座豪宅,又买了大量仆役伺候,之后就是每日里在城里逛荡,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就过去享受一番,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期间,他也从坊间听到了不少外面的传闻:
“听说了吗?司马家出事了!”
“哪个司马家?”
“还能是哪个司马家,当然是河内司马家!”
“哦哦,出啥事了?”
“说是他们乘船,遇到了怪鱼,家里十几个孩子,全喂鱼了!”
“什么!那京兆尹司马防岂不是绝嗣了?”
“哦,那倒不至于,人家正是壮年,还能生,他大儿子也不过才十四,二儿子才六岁!你说能不能生?”
“也是!”
“那司马家岂会善罢甘休?”
“当然不会,不仅发了悬赏,通缉失踪的毛三郎,还把同船的其余船夫也都下了狱了!”
“啊!那司马家也太霸道了!儿子出事,迁怒船夫做什么?”
“谁说不是呢!”
下一刻,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不语的一个壮汉,走过去,拍了拍那位说司马家霸道的食客,“朋友,跟我们走一趟!”
食客大骇:“不不,我没说什么!司马家一向良善,声誉极好,我……我胡说八道!我错了!”
但人还是被带走了。
第二天,坊间就再没有说司马家不好的言论了。
偶有不明真相的人,一旦提起司马家,周围就都是夸司马家好的话,纷纷对司马家赞誉不已,大多数人便信以为真。
一段时间之后,谎言多了便成了‘真相’,人人都觉得司马家是好人家。
吴池:“原来司马家的好声誉,都是这么来的!呵……”
【他们嚣张不了多久了,气运值高的时候,这么干确实可以抬高司马家的声誉,让世人都觉得他们家风良好。但气运值低的时候,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果然,又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人在坊间说司马家的不好,照例又有人想跟这位朋友‘谈谈’,结果,这些人反被这位朋友给收拾了。
而后,似乎是某个大人物被惹怒了,现任雒阳令被撤职,新任雒阳令广派衙役,四处抓捕,将许多人下了狱。
再之后,再有人说司马家的人不好,就没有人去找他‘谈谈’了。那些维护司马家声誉的人,都‘消失’了。
霎时就有人嗅到了风头,于是一时之间,司马家历年来如何作恶,如何欺男霸女的事,都被捅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了真相。
于是整个雒阳城百姓,无人不唾骂司马家,说他家风不正,跋扈霸道。
之前儿子都喂了鱼,也是上天看不下去,弄的‘报应’。
下狱的船夫们也都被释放了。
很快,这事传到天子耳朵里。
皇帝还没下令,司马防主动请辞,告老还乡了。
明明他才三十多岁。
再之后,司马家陷入了严重的内斗,兄弟子侄反目,很快闹了分家,自此司马家在老家温县的声望也是一落千丈,江河日下,越混越不堪了。
而这些,已经跟吴池没关系了。
他的悠闲生活被打断了……
皇帝下令召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