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吴池前往少府衙门,在仓库里视察了一番后,离开。
当夜,他带着几个豆子兵悄悄潜入仓库,在里面做了番手脚。
因为他这属于‘内贼’,做起事来方便得很,完全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
过了几日,吴池大摇大摆地,光明正大地又去了一趟仓库视察,只是这次,却在众官吏面前皱了皱眉。
但却也没说什么,径直离开了,搞得官吏们一头雾水。
之后,吴池进宫去见刘宏,屏退众人后,吴池告密道:“哥,有人坑你的钱!”
刘宏大惊,差点从坐榻上跳起来:“什么?!谁如此大胆,敢坑我的钱!”
于是吴池就说了:“那天我去仓库视察,途经放南珠的地方时,发现了不对劲……”
南珠,就是珍珠。
珍珠在古代因其产地的不同,划分为东珠、南珠。东珠就是幽州那边,现在的东北地区产的珍珠。而南珠就是交趾合浦郡,即现今的广西地区产的珍珠。
吴池:“我发现,最近这些年,南珠的品质……一年比一年差了。这也就罢了,偏偏我发现,送来的南珠里面,有以次充好的!那箱子里,表面那层都是好珠子,一翻到下面,就都是些劣珠了!”
刘宏皱眉:“难道是被下面的小吏给偷换了?”
吴池摇头:“哥你忘啦?少府衙门的小吏都是最近新换的,借他们八个胆子也不敢干这事啊!所以我怀疑……”
刘宏:“是合浦郡那边出了问题?”
吴池再次摇头:“这个事不能下定论!咱不能冤枉好人,把无辜的人就算千刀万剐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必须把根源挖掘出来,才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此事!”
刘宏顿觉有理:“那你这么说,可是有什么办法了?”
吴池:“办法暂时还没有,所以,我想去一趟合浦郡那边,亲自调查一番。只有我看过了,才能放心,哥你也能安心。”
刘宏当即摇头:“那不成!合浦那边那么远,这一去要多久?我这边离不开你!”
吴池心说你有个毛离不开的,以前不认识我时你不也照样活得挺滋润的!
他就知道对方会这么说,于是解释道:“我坐船去,很快的!而且……有啥事你可以给我写信嘛!我一样能给你解决。”
刘宏犹豫不决。
吴池于是决定再加料:“不瞒你说,我这还有个养殖珍珠的法子,这次去那边,正好实验一下!我就去那边一段时间,如果成了,以后你可就有源源不断的珍珠了!又大又圆,跟鸡蛋那么大的珍珠,要多少有多少!”
刘宏顿时眼前一亮:“真的?”
吴池:“骗你是小狗!”
刘宏当即拍板:“行!你去吧,快去快回!”
吴池喜笑颜开:“得嘞!”
而后,他又趁机提出:“我这次去,哥你得封我个官做呀,不然我以少府名义过去,没有管辖那边的权力,那边人不配合我咋办?”
“他敢!?”
刘宏跳脚:“谁敢阻拦大珍珠……啊不是,谁敢阻拦吴爱卿,我一剑劈了他!”
吴池想起了之前刘宏亲手握大剑劈死人的事迹,颇觉好笑。
刘宏想了想:“那就合浦太守……不,交州牧好了!”
吴池笑着道谢,告辞。
出门口,吴池仰天出声:“汪!汪汪!”
周围人看得莫名其妙。
第二天,刘宏难得上朝,告知了要封吴池交州牧的事。
结果……
有不少大臣反对!
“陛下,交趾并非一州,封位州牧,颇为不妥!”
这是拿制度说事的。
“陛下,吴少府年纪尚轻,恐无法胜任州牧之位。”
这是拿吴池资历说事的。
“陛下,那交趾地处偏僻,若有人自立为王,扯旗造反……朝廷大军无力进剿。”
这是完全不怕得罪人的强项之臣。
刘宏大怒:“大胆!你敢质疑吴爱卿对朕的忠心?”
那人挺直了腰杆:“陛下,臣无意针对吴少府,只是为了朝廷大局着想。无论换了谁去,臣也不同意在交趾设立州牧之位!”
刘宏气得当场就要下令把那个人推出去斩了。
但却被其余大臣劝住了。
于是朝议闹得不欢而散。
吴池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似有蹊跷。扭头看向荀攸,便凑过去,问:“公达可有教我?”
荀攸便拉他去了自己居住的地方,给吴池分析道:“吴少府想担任交州牧,可是跟陛下商议好的?”
吴池没有否认:“公达知我!”
荀攸:“你想要当州牧的事,之前也曾跟我说过。可是……你太急了。”
吴池:“哦?”
戏志才也说过这个事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只是……吴池确实比较急。
同时,吴池也有些后悔,应该再跟荀攸商议一下,再去找刘宏更妥。一来荀攸的智力值比戏志才高,二来荀攸久在朝中,对政治上的事更明白些。而戏志才之前一直在地方,之后一直陪着吴池,对朝廷格局了解甚少。
荀攸:“你最近受圣眷极隆,我猜,你大约是认为封官之事,只要陛下同意即可。”
吴池:“难道不是吗?”
荀攸哑然失笑:“如果那样的话,张让早就不止是中常侍、列侯了。而是车骑将军、乃至三公了!”
吴池:“呃……这倒也是!”
荀攸看向天空:“当今陛下虽然喜欢玩闹,肆意妄为。但天下大体仍然算是安定,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你可知为何?”
吴池一点就透:“是因为……皇帝的权力没那么大,他也受到制约?”
荀攸满意地点头:“正是!朝中除了十常侍党羽、大将军属僚,更多的,是那些清正之士,他们才是维持大汉基业不倒的磐石。”
吴池:“也就是说,我得想办法取得他们的认可才行。可是怎么做呢?”
荀攸:“时间。”
吴池默然。
荀攸:“吴少府无论是能力、德行,还是功绩、声望,都一时无两,未来出任三公都不算什么。可是你毕竟还是太年轻,入朝也不过一年。之前你能担任九卿之一的少府,是因为宫廷失火,需要你来主持,如此朝臣们才没有意见。可现在,交趾在贾孟坚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一切皆好。而你却要去取而代之,自然会有人不服。”
吴池摊手:若是交趾有大乱子,那刘宏又不同意我去了!这完全就是矛盾啊!
荀攸又道:“倘若你在朝中历时已久,则这一切皆不是问题,无论你出任何职,以资历论,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历史上的刘焉就是这样……不是幽州那个练太手的刘蔫,是真正的刘焉。他既是汉室宗亲,又历任朝官几十年,资历不可谓不丰富。
再看刘虞、黄琬,以及历史上的冀州牧皇甫嵩,和现在的卢植,哪个不是任官几十年的老油条了?
跟他们比,吴池还是‘太嫩’。
对此,吴池也没辙。
吴池:“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荀攸却问吴池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之前荀攸这么问,吴池说志在州牧。可是现在荀攸看来,似乎不是。因为如果只是志在州牧,不会急成这样。
于是吴池便说:“现在我只想外放,去那边散散心,另外……”
他把珍珠的事跟荀攸说了。
荀攸沉吟一番,“此事便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