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堂姐就有意无意地说起甄家的那个一人高的大水缸。这水缸放在一个较偏的院子,平时孩子们很少接近。
堂姐也没建议他们爬水缸,只提了提水缸后,就转移话题,开始说别的。说着说着,又说起神怪故事来,其中一个故事是一个牧童看到渔夫捉了条金色的鲤鱼,牧童将鲤鱼买下,只放在家里水缸养着,然后有一天鲤鱼化成一位美女,向牧童报恩。
说完这些后,堂姐就告辞了。
而后,几个孩子就开始讨论那个故事,很快,就把故事和自家的大水缸联想到一起,建议去看一下里面有没有金色的鲤鱼。
再之后就是不慎落水了。
几个孩子之所以没有跟甄夫人说,一是因为爬水缸是她们自己的主意,她们觉得错不在那位堂姐。二来则是因为甄夫人因为爬水缸的事,一见面就对她们凶巴巴的,只知道训斥,根本不想听她们解释。
如果不是吴池有心打探,不断地向孩子们旁敲侧击,反复询问细节,经过一番推演后才还原了真相。
否则的话,以小孩子们的三分钟记忆,过不了几天就被她们忘干净了,自此成了无解之谜。
甄夫人听完大怒:“她居然敢……”
继而很快冷静下来:“那丫头我知道,凭她的心计做不到这些,她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她开始思考幕后主使,很快,一个名字浮现在她脑海。
吴池笑眯眯地看着她思考,须臾,甄夫人意识到这点,脸上闪过一丝羞红:“多谢……你了。”
吴池笑道:“咱俩谁跟谁,道谢就不必了。只是以后你啊,还是多听听孩子们的心声,不要总是出了事就知道责备。”
甄夫人点头称是。
第二天,甄夫人出门一趟,回来后想找吴池,得知吴池在院子外的一片平地上,正陪孩子们玩耍。
这次,吴池带上了赤菟马,他骑着马,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绕场奔跑一圈后,将孩子放下,换另一个孩子上马,继续跑下一圈。
无论是上马的孩子,还是在旁边观看的孩子们,都兴奋地欢呼雀跃,高兴得不得了。
甄夫人叹了口气,这次她不再打断,也不责备她们,而是任由他们玩够了,才将吴池叫过去单谈。
进了屋,甄夫人开门见山道:“已经查明了,是甄忌。”
甄忌就是甄夫人前夫甄逸的弟弟,一直对甄夫人执掌甄家不满,总想夺权。还派刺客暗杀过甄夫人,后来被甄夫人一番手段打压,现在已经没什么势力,人也搬出去住,很少过来了。
吴池讶然:“这厮还活着?”
甄夫人哭笑不得,“他正值壮年,没病没灾的……妾身又不是那心狠手辣之人,更不会杀他了。”
吴池嗤之以鼻:“这种祸患,要我说,早杀了早安心!你看这次,不就又冒出头来,差点害死你女儿!”
甄夫人摇头:“他是暗中指使的,没有证据。”
吴池:“还要什么证据……”
甄夫人打断道:“此事交给妾身,妾身一定会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让他再不敢动歪心思!”
吴池撇嘴:“你打算怎么着?”
甄夫人想了想,忽问:“吴郡守,你有举荐之权吧?”
地方官都有向朝廷举荐人才的权力,一旦朝廷批准,被荐人就可以成为地方官的下属官员。
吴池:“对呀……哎,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堂堂一郡太守,辖下那么大一片地盘,手底下居然连个县都没有!这郡守当的,跟县令似的,太没面了!”
他是聪明人,当然知道甄夫人不是在跟他闲聊,很快猜到了对方的用意:“你的意思是……让我举荐甄忌去我手底下当官?等他到了我治下,就可以随便杀……”
甄夫人摇头道:“不。一来珠崖太过荒僻,一般人派去那边等同流放。二来甄忌知道咱俩关系,一听是你举荐,他宁可称病不出也不会去赴任的。”
吴池刚要反驳珠崖不荒僻,甄夫人又道:“妾身的意思,是吴郡守你之前在雒阳时认识的朋友里,现在已经外放地方为官的人,由他们来举荐。甄忌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他又一直渴望当官,便会答应。等到了你朋友手下……”
吴池插嘴:“就弄死他?”
甄夫人嗔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甄忌好歹也是甄家人……等他到了你朋友手下,就想办法栽赃他个罪名。而后不要揭发,只留下证据作为把柄,这样他便不敢辞官,只能留在那边任人磋磨,了却一生。”
吴池嘴撇得更厉害了。
心说女人家就是妇人之仁,做什么事都喜欢七拐八绕,能干脆利落解决的事非要转七八个弯,最后还留下隐患。
要是当初就早早把甄忌宰了,那还会有什么掉水缸的事?
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吴池见甄夫人这事做得太不靠谱,便将事情揽过来道:“这事还是交给我,你不用管了!”
甄夫人却不让:“这是甄家内事,你……”
吴池一把将她压倒在床上,恶狠狠道:“现在甄家的掌事人,任我摆布了!”
说完……
春风一度。
之后几天里,吴池就是陪甄家的几个小丫头玩,他现在也早就适应了陪孩子玩,之前在珠崖时也是经常陪赵才赵德两兄弟玩。
而后,吴池等到了正主……张曼成四人。
吴池给他们交代了一个任务,而后就又不管了,继续陪丫头们玩。
太行山。
原本历史上,此时张燕已经据有这里,统合了这里的所有山贼和黄巾余党,建立了黑山军。
而现在,因为张燕还在坐牢,张牛角也被杀了后在珠崖复活。所以太行山这边依旧是山头林立,各股匪寇各自为王。
然后某一天,山里来了几个人,为首者自称是南阳张曼成,他当年没死,侥幸逃走了,现在来到这里,是想召集仍旧心有黄天意志的黄巾道徒,继续完成当年大贤良师未完成的伟业。
他这一号召,还真被他聚起一伙人来。
只不过,这些人相比起太行山的其余匪寇来说,只能算是一股小势力,跟很多中势力、大势力都远远比不了。
但其余势力也没有掉以轻心,毕竟张曼成名声在外,是曾经统率十万大军的一方渠帅。
所以他们都小心着,防范张曼成吞并他们。
然而……
张曼成却没有那么做,他对外公开宣称:黄天意志从来不强迫任何人,想加入的欢迎,不想的他也不会强迫,他不会对山里这些‘同僚’下手,他会去攻伐州县,让心甘情愿投靠自己的手下有口饭吃。
而后,他就真的那么做了,直接就带着那少数人去攻打外面的县城了。
太行山匪寇们纷纷震惊,心中也对张曼成的胸怀赞叹不已,更有不少人下了决定:如果张曼成真能攻下县城,那他们便投靠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