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就到。
麦轲正想着彼得该回来了,“哗啦”一声,河水中跳出一道黑影,一看正是彼得。
只见彼得浑身躺流着河水,两手各提一个袋子,呼哧带喘地走向麦轲,嘴里还嘟囔着,“真累死我了!”
麦轲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袋子,觉得还挺沉重的。
这家伙难道也掏到宝贝了?
打过招呼,彼得喘息还没有平静下来,就开始跟麦轲说他起的探险经历。
开始时一切顺利,潜行到大约五十公里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前面的河水异常。
注意一看,不但水波震动,而且水质变得混浊异常。
里面似乎有不少庞然大物,正在快速游动。
看方向正是冲着他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中国传说中的龙?不会真有那种古老的生物吧。”
彼得努力寻找他记忆中保留的生物知识,却浮现出麦轲跟他们闲聊时提到的中国龙。
即使真有那些东西,彼得也不怕。
但是他怕麻烦。
能躲还是躲躲吧。
于是,他让开正路,躲让到右边一个石洞之中,当然里面都是水。
不过,彼得显然是想得太美了。
对面来得家伙好似有导航仪一样,见彼得转到旁边,也不约而同地调整了方向,对准彼得藏身之处冲了过来。
原来是盯上我了啊。
好吧,来而不往非礼也,那就活该你们倒霉了。
见到麻烦躲不过去,彼得顺手抽出两把军用兵刃,迎向前去。
这时彼得已经看清楚十米之外的大家伙的模样了。
它们和美洲的一种巨型鳄鱼相似,那种鳄鱼经常群居在海边的湿地地带。
这群鳄鱼的区别在于它们没有眼睛,或者有眼睛却没有睁开。
彼得的猜测其实非常接近事实。
这些庞然大物实际上是一种类似湿地鳄鱼的变异。
不知多久以前,它们逆流而上,来到这里,由于暗河里没有光亮,它们的视力久而久之,就退化了,现在已经完全丧失。
视力没有了,眼睛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它们也就不用费事睁眼闭眼地折腾了。
因此,这种鳄鱼应该称为”盲鳄”。
生物都有一种奇妙的现象,一种能力没有了,往往可以用另一种能力的加强来弥补。
盲鳄也是这样,视力没有了,它们的嗅觉变得特别灵敏,尤其是对那些跟吃有关的东西。
所以,彼得在一公里以外的时候,众盲鳄就知道了。
“又有美味来了。”
它们的上一餐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吃的了。
于是,它们各个闻风而动,唯恐落后,急速地向彼得冲过来。
这时彼得已经一往无前地冲入盲鳄群中,或者说众多盲鳄成功地把它们的美食团团围住。一场激烈的厮杀就此展开。
彼得两手同时挥舞,左手的短柄军刀圆抡,“刷”的一声,把左前方一个硕大鱼头削去半边。
那条有半吨重的大家伙,一下子丧命,无声沉入水中。
与此同时,右手的长刃匕首,“哧”的一声,把右前方一只张开大口咬过来的脑袋,整个刺穿。
这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家伙,马上断绝了生机。
但是,这里不仅仅只有这两条被杀死的鳄鱼。
前面的战斗刚有结果,后面的战斗也结束了。
只听“咔咔”两声,彼得的两条腿,同时被两只从后面袭来的鳄鱼咬中。
那两条鳄鱼正在高兴,自己终于吃到了梦寐以求的美味!
不想,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嘴里传来。
原来刚才用尽全力的一咬,断的并不是来人的大腿,而是自己满口的牙齿。
这当然又是那身衣服的特殊功能保护了彼得。
没有这个依仗,他再勇猛,也不敢深入鳄鱼群。
这样一来,只有杀鱼,而不虞被杀,彼得就放手大干起来。
这时他独战群鳄,不是寡不敌众,而是众不敌寡了。
再加上彼得每杀一只鳄鱼,马上就有七八条抢过去分食,大大地分散了对彼得的压力,使他很快就摆脱了被困的局面。
彼得也没有恋战,留下那些转移了目标的家伙,继续向下游前行,接着他没有完成的探险。
潜行了大约两公里,彼得忽然闻到一股熏人的臭味。
举目前看,有一个宽阔的滩涂,高于水面。
那里的暗河顶端,也比刚才经过的那段暗河高出许多。
彼得从水里跳到岸上,只见这里尸骨狼藉,臭味更加浓烈。
想必这里就是臭味的来源了。
在这些成堆的垃圾中间,竟然有一些鳄鱼,大小都有,或者躺卧不动,或者游弋爬行。
一定是鳄鱼的老巢,彼得断定。
否则不会有小鳄鱼。
看它们有的半大不小,有的小巧玲珑,就知道这里是鳄鱼世代延续的地方。
既然它们对彼得没有威胁,彼得也没有理它们,只是绕这块滩涂走了一圈。
他惊愕地发现,这些垃圾有相当大一部分是人的骨头!
彼得又细看了几块人骨,确定都不是近期的,起码有三百年时间了。
今天遇到的这些鳄鱼应该不是杀人凶手。
彼得看到一处离地面高三米的石头平台上,有两个袋状物。
他就跳了上去,发现袋子是一种皮袋,里面也是累累白骨。
不同的是,一个袋子里的骨殖应该只属于一个人。
“还有这些东西,我也带来了,你自己看吧。”
彼得把一块骆驼皮递给麦轲。
其实,从接过彼得手中袋子开始,麦轲就已经猜测到那些人的结局了。
听过彼得的历险记,他更肯定这些人都成了鳄鱼口中的食物。
别说这些在水中的古人了,就是现代人在陆地,也只能接受被鳄鱼吃掉的命运。
他听老前辈说过,有那么整整一个中队的入侵者,被人引领误入歧途,进入了鳄鱼的领地,最后都成了鳄鱼口中的美餐。
果然,那张皮子证实了麦轲的判断。
写在上面的,是李双喜将军的绝笔,虽然字迹大不如前,刚刚看完他的三个文件的麦轲,还是很轻易地认出这正是他的亲笔。
他们也是和彼得一样,在那个地段遇到了鳄鱼的袭击。
不过他们的本事就和彼得差得太多了,一轮才过,就有一半的弟兄被咬死。
这时,如果他们退走,也许那些鳄鱼也就罢休了,有了死的人可以吃,至少可以减轻他们的凶恶。
可是,他们无路可退,只有前行,冲破鳄鱼的阻挡。
所以后来就成了他们主动攻击鳄鱼了。
结果,在冲击的过程中,鳄鱼没有杀死几条,弟兄们却几乎死伤殆尽。
在这里,伤也就等于死。别说没有药治疗,有药也没有条件治。
何况,那些嗜血的鳄鱼,也会循着血腥盯紧目标,咬住不放。
于是,凡是受伤的弟兄,都自动地给那些没有受伤的做盾牌,用生命最后的力量,保护他们走向未知的前方。
一些人知道必死;另一些人却前路茫茫,不知道有没有生存的可能。
可见当时的气氛何等悲壮苍凉。
即使如此,最终逃到二公里之外滩涂的,也只剩下五个人,其余弟兄尽数丧生。
累累白骨和没有被鳄鱼吃尽的尸体,重叠交错,河水为之不流。
在冲往他们最后栖身的石台过程中,又有两位兄弟死去。
最后只有三个人上了石台,这里鳄鱼是上不来的。
不久,大队鳄鱼返回,把这三人重重包围。
三人又饥又累,困病交加。
一个兄弟实在没支持住,一头栽下了石台,掉入鳄鱼群中,惨遭鳄吻。
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得救的可能,李双喜匆匆地写下绝笔信,最后长叹:“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奈何!”
麦轲心情无比沉重。
有多少英雄壮志未酬身先死!
李自成如此,洪秀全何尝不是一样。
但愿我们的到来可以让他们一了心愿。
他看了看彼得带来的袋子,见里面除了最后两位死亡者的白骨以外,还有一些兵器,都是一些短小精干类型的。
麦轲也没有太在意,放在一边。
“你就探究到那里吗?”麦轲接着问道。
“那哪成?”
彼得有点气愤地说,他可从来没有半途而废过。
“我是把这些东西留在那里,继续探险,到头以后,转头回来,才带着这些回来的。”
接着,他向麦轲说明,他已经探明了出口,就在光州往东一点,竹江刚起头的地方。
原来没有想到那么远,再加上去的路上,斗鳄鱼有所耽搁,回来他可是开足了马力,才没有太晚。
“好!非常好!”
麦柯赞道。
这里先记下,以后也许有用上的时候。
接着二人返回他们的船上去。
所有东西都放在这里,只有麦轲取了两条九节鞭,绕在腰间。
麦轲和彼得在这里杳无声息地探险,外面的溪江这时正在千舸争流,万船竞渡。
自从接到路叔的飞鸽传信,知道自己的爱女遇险,并且知道是自己的老对手做的手脚,船帮帮主他立刻命令全帮,倾巢出动。
一时间,江面上所有的船都是船帮的,其它的船不是被征用,就是被禁行。
这些在兆州上游的船一律船头向东;兆州下游至光州以西的船,全部船头向西,大小船只不下几万,都往一个目的地急行。
这时,船帮老大正在一条大船上负手而立,面沉似水,不怒而威。
敢动我女儿?哼,天王老子我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孟老大有个威猛的名字,霸西。他曾经和人透露过他的雄心。
他要把整个光东以西的土地都拿到手。
这个西,不仅是光东以西的光西,还包括匀南,桂州,甚至泗川。
也就是溪江上流所有支流地域。
他和宁家可谓势均力敌。
“陆上宁虎,水中孟龙”,就是并称这双雄并立局面的。
当然这种争斗大多是在暗中进行。大家都知道撕开面皮争斗,结果只有两败俱伤。
像这次宁伭公然攻击他女儿,既打破了两家默认的惯例,又触犯了他的逆鳞,他是既忍无可忍,又趁机而动,救回女儿的同时,也打破两家的均衡,占到上风。
因此,他孤注一掷,动员了所有的力量,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把那个讨厌的宁伭拿下。
不但为女儿出一口气,也为霸西大业准备一个新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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