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轲连着回答了老小子两个问题,不但无比正确,而且高出了老头子一大截,弄得他老人家又佩服、又无言。
心里再一次冒出谁是家主这个无解的问题以后,立马抛出了第三题。
他心里想着,事不过三,如果再让麦轲这小子答对,答得更高明的话,我这老小子干脆让贤给他算了!
“第三个问题;你觉得现在外面的世界上,有人真正理解道德经、正确运用道德经吗?”老小子眼睛中冒出狡诘的目光。
这个问题太大了!太广泛了!
不过,麦轲的信息量比所有人都要大,如果有出类拔萃的《道德经》专家出现,他应该知道。
至于真有怀才不露、深藏功与名的高人,既然没有显明于世,麦轲也无从得知,就无法算数了。
“据我所知,没有一人!既没有一人理解《道德经》的神邃,也没有一个人把《道德经》的神髓正确地用于实践。”
麦轲这个总括性的结论一出,自己一方的几个人如遭雷击,没有一人?如果让那些口若悬河的《道德经》大师听见,还不马上就翻脸?
更别说那些锦衣玉食、三妻四妾、啥事不干,还高调说自己性情淡泊、脱离俗务,是得道高人的上流人群了。
老头子频频颔首,一幅孺子可教、深得我意的神色。
没有想到,麦轲还有话呢!
“其实这种现象,一点儿都不奇怪!《道德经》出世以后,就命定了它一定是曲高和寡,甚至是惊世骇俗。
“至于实践层面,贵先祖本人都没能付诸实施,反而采取了逃避政策,出了函谷,进入胡夷地区,他的后人,那些本来就已经被奢华俘获的人,又怎能被期望于能够实施《道德经》的神髓呢?
“其实,从贵先祖的出逃行为中,后人应该看到,不但他自己失望,不能推行《道德经》的原则,而且他也对其他人更加不抱希望,整个情绪就是绝望!
“这就是为什么他要逃离函谷的原因;按他的本意,他不会留下任何东西于世,对一个已经彻底绝望的社会,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清白混同于污浊呢?
“可惜,那个函谷关关令尹喜不懂,利用权势压榨了贵先祖——你不写,就别想出关!所以,《道德经》实际上是违反贵先祖老子的意志的产物!
“果然不出老子所料,后人采取了实用主义的态度,肢解、缪解《道德经》,甚至利用它追求个人的私利,为自己的道德败坏背书。
“你看那些所谓的饱学大师、道德高人,哪有一个人不把《道德经》当作智慧书,为当权者提供锦囊妙计,争取自己在政治上、军事上、经济上的胜利?
“由此可见,他们对《道德经》的神髓一点不懂,一无所知!《道德经》提倡的是返朴归真,他们孜孜以求的是更加奢华,把老子特别讨厌的东西推向更高的阶段!他们还有脸洋洋得意地自称是老子的高徒呢,我都替他们脸红……”
众人现在懂了麦轲提到的问题,同声说:“我也脸红!”
老小子也说:“我更脸红!”
然后,他告诉大家,他也注意外面对待《道德经》的情况,而且给了尹喜后代一个任务,让他们把相关情况收集起来,然后带给他。
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了解了由这种解释《道德经》人物,而且影响很大,他还为此沾沾自喜呢。
“只要在这个世界打拼,没有一个人能站在老子面前不脸红的!所以大家也不必过于羞愧!真正应该羞愧的是那些洋洋自得,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问题的人。
“好了,再说说另一个层面吧,应用《道德经》,诚然,许多应用错误都是从理解错误而来的,但是应用方面的错误,还是有自己的特色的。
“比如,许多人在商业竞争上使用《道德经》作为根据,为攫取更大的利益服务;岂不知道这正与《道德经》背道而驰?试想你应用一个正好与你的目的相反的方式,怎能实现你要达到目标呢?
“应用最多的领域就是战争,因为大家竟尚奢华以后,战争随处都有,随时发生,所以争胜,就成了生死存亡的主旋律。
“中国的兵书战策很多,都号称从《道德经》学到的指导思想,但是,《道德经》最核心的内容是无为,老子最关键的行动是逃避,连退让都不能算,更不要说以退为进了。
“因此,所有的所谓军事应用《道德经》,都是与《道德经》精神、与《道德经》作者老子,背道而驰的!
“至于在职场上、在婚姻上、在家庭里、在其它各种场合中所谓的应用《道德经》,多是牵强附会,即使很严肃认真的,也与《道德经》本意大相径庭。
“这就是我对第三个问题的解答,不知道家主以为然否?”麦轲笑吟吟地结束了自己的考试。
老小子脸色通红,眼睛明亮,难道要和麦轲大打一场,捍卫《道德经》的声誉?
突然,老小子的声音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传老小子一号令——任命麦轲为老子家族名誉老小子,终生不废!权利与现任老小子等同!”
霎时间,整个茅屋区都回应起来:“祝贺第一任名誉老小子产生!”
“欢迎麦轲!欢迎荣誉老小子!”
这里刚结束,哪一边的茅屋区也传来高呼声:“热烈祝贺老子家族第一任荣誉老小子!”
等欢呼声结束了,麦轲还在那里傻愣着呢!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需要先跟我这个当事人商量商量?
不过,他马上就不得不承认老小子这一手高明了。
如果事先跟他商量,他可以说百分之百会拒绝,虽然对老子很尊敬,但是成为其家族的一员,那是不可能的,更别提担任领导着了。
可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他总不能当当面拒绝吧?这可是他们的心意!
不过麦轲肯定不会这样就范的,盯着老小子:“您老欠我一个解释吧?”
老小子贼忒忒一笑:“老祖宗留下一个规矩,如果有外姓人回答问题正确,可以让他当人名誉家主,权利与家主同!我这是按老祖宗的要求做的,有意见你找老家主去说,哈哈哈!”
这不是明摆着撒赖吗?
对这样的做派麦轲最没有办法应付了,一般就是举手投降,这次也毫不例外。
忽然李秀成插话道:“您老人家之前说过,如果麦轲答对了题,要奖赏一样东西,做一件事情,现在是不是可以拿出来了?麦轲都当了名誉老小子了,这题答得应该是非常圆满吧?”
果然还有这茬儿!
老小子不动声色,说道:“当然有!不过我还有问题没问完,跟这个《道德经》没有关系了;麦轲,你说你的‘道’和我老子家族的‘道’不同,你的‘道’什么‘道’?”
麦轲哈哈一笑,说道:“问得好!既然您为了我三个问题,我就回问您两个问题,我这个问题更简单,就一起问了——
“第一,贵先祖《道德经》中的‘道’从哪里来?他既然是世间万物的本质存在,难道是凭空而来?
“第二,既然‘道’是‘德’的根基,为什么‘德’却做不到?闹得贵先祖落荒而逃,这个世界上的人离‘道’越来越远?如果一个根本无法推行的‘道’,那还是真‘道’吗?
“好,现在请您回答。”
“这似乎不是两个问题!”老小子早就懵了,他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同时,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两个非常真实的问题,正是针对理解和实践《道德经》的现状。
他已经隐隐感到,这两个问题已经指向了《道德经》本身了!
这两个问题,似乎问先祖老子本人更适合!
他绞尽脑汁,也没有答案,否定《道德经》他又做不到,最后只好一声叹息!
说道:“我不知道!”
看到麦轲笑了,他怀疑地问:“难道你知道?”
麦轲哈哈一笑,回道:“当然!”
然后,悠然站起,说道:“现在回答问题!”
他站起,不是为了增加回答问题的气势,而是坐在那个草墩上,腿麻了!
“贵先祖的‘道’,用一种说法来表述,就是大自然的规律,这个规律是看不到的,而是存在被造万物之中,而这世间的万物,都是造物主的工作结果,这位造物主,就是神!
“因此,回答刚才我的第一个问题,‘道’不是凭空而来,而是神造的,神在造万物的时候,把这个规律,也就是‘道’,安置在万物当中。
“既然这个‘道’是神造的,就只有神能够使用它,管辖它,让它为神的目的服务!所以,‘道’不能解决的问题,神能解决,一定解决,而且已经打下了解决的基础,正在彻底解决的过程中!
“概括地说,贵先祖的《道德经》,描述的是中间这一段,但是没有看到创始的神,也没有看到成终的神,这是一位神,他创始成终,掌管一切!这就是神的‘道’!”
这些内容老小子闻所未闻,又是那样有力地吸引了他,他拨不急待地说:“我一定要认识这位神!”
麦轲说:“好,我的所有天军战士、天国子民都走在这条路上,欢迎你加入,现在,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老小子的声音又如雷暴响:“孩儿们,跨青牛!出函谷!跟这麦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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