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他们潜入了宅子,四处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然后,他们想起了那片花海。
果不其然,他们在花海的角落中找到了那个箱子,他们欣喜若狂。
但他们把箱子打开的时候,里面却只有两具已然发臭的骨架,上面密密麻麻的还爬满了虫子。
几个人的脸色铁青,都感觉到胃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突然后背一凉,他们颤抖着身子转过了头。
黑暗中,一道月光照射在少年的脸上,他微微一笑,血红色的双唇轻启,“又来肥料了。”
几个人只来得及看清他手中巨大的镰刀,然后就没有了意识。
少年放下手中的镰刀,将箱子重新合上,然后弯下腰拖起一个人的尸体逐渐走到花园中央。
很快,鲜血浇灌了花园中的花朵,本来就盛放的玫瑰花在此刻更显妖艳,那鲜红色的花瓣也似乎更红了一些。
越来越多的人在这所大宅子中消失终于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当他们再一次成群来到这里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入目处,是满院的荆棘,空气中满是血液与尸体腐臭的味道,花海中,鲜血汇流成一条小河,蜿蜒的流淌而出,流出了花园,流出了宅院。
他们害怕极了,未敢踏入这里,他们将整个宅子封锁,然后走出森林,在森林外立了一个牌子,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镇子靠富商的财富慢慢富足了起来,人们也渐渐忘了那个被囚禁在森林中的少年。
森林外那个禁止进入的牌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碰倒,陷入了泥土中,看不出它本来的样子。
镇子上对于森林中的传闻变得越来越可怕,也越来越离奇,他们甚至用森林中的“恶魔”来恐吓孩子们,以达到让孩子们听话的目的。
或许是大人们讲的故事太过于离奇,渐渐的,开始有孩子带着满腔的好奇心想要进入森林一探究竟。
孩子们三五成群,在欢声笑语中结伴往森林深处走去。
有一队小孩在森林中找到了曾经的那个宅子,他们绕着布满荆棘的墙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一个被巨大的铁链封锁的大门。
他们用木棍拨开上面的荆棘好奇的往里面看去。
里面,是一片美丽的玫瑰花海,花海中,坐着一个很好看的少年,他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身穿黑色的长袍,身材瘦小。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伸手抚摸着那花朵上尖锐的尖刺。
尖刺划破了他的指尖,鲜血从他的手指上流下,然后落在了那鲜红色的玫瑰花瓣上。
似是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音,少年抬起惨白的脸向后院的门望过去。
许多小孩都被吓坏了,他们尖叫着跑开,只有一个小女孩双手抓着栏杆仍旧看着少年。
少年摘了一朵玫瑰花,花上的尖刺扎入他的皮肉中他也毫不在意,他走到栏杆前,将玫瑰花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没接,只是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少年,身后传来伙伴的呼唤声,小女孩转身离开,离开之前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少年。
少年看着小女孩跑走的背影,弯腰将那朵玫瑰花放到大门旁,然后重新走回了花海。
五天后,小女孩又回来了,她的手中拿着一大串的钥匙,跑到大门前一个一个的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小女孩终于打开了锁链,她费力的将锁链扔到一旁,打开了大门。
“哥哥,为什么你的花不会枯萎呢?”
小女孩捡起了门口那朵仍旧鲜红的玫瑰花,仰头看着面前拿着巨大镰刀的少年。
少年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他拿着镰刀快步的走出了院子,小女孩也跟了上去,但是少年走的太快,渐渐的将小女孩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在走出森林之前,少年戴上了衣服上的帽子,一路低着头走进了镇子。
少年手中巨大的镰刀吸引了一些过路人的注目,但他们的镇子中也有类似的物件,便也就没觉得有多奇怪。
少年在镇子上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哎,别挡路,你有病吧!”
被少年挡住去路的两个人不耐烦的开口,并向他伸出了手。
少年猛地抬起头,帽子从头上滑落,少年沙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是啊!我是个疯子。”
那人伸出的手猛地停在了半空中,他的瞳孔微缩,双目睁大,然后就感觉脖子一凉,便径直倒了下去。
从那个人开始,少年面无表情的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杀掉了他记忆中每一个熟悉的身影。
鲜血流淌,染红了少年身上的衣袍,也染红了镇中横穿的河流。
屠杀一直持续到夜晚,天空开始下起小雨,雨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流淌到了河流之中,似是在冲刷着这个镇子中的罪恶。
少年拿着镰刀回到了森林中,幸存的人悄悄探头看着他的背影,在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气。
那年镇子中的玫瑰花开的格外的红,小女孩一家安然无恙,他们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离开镇子,而是选择留在了这里,陪伴一切都重新来过。
他们在镇子中种了大片的花朵,被“滋养”过的土地分外的肥沃,养出来的花也格外芳香,很快这里就因此而出了名,小女孩一家也富裕了起来。
没有人再见过那个少年,也没有人再进入过那个森林。
很多人都想不明白,在少年被囚禁的那么多年中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但其实答案很简单,那就是,人心。
……
男子沙哑着声音讲完了故事,随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感觉,他好像放下了什么很沉重的过去。”一个小女孩从一旁来到男子刚刚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女孩看着少女,询问道:“哎,你觉得他真是那个什么幸存者的后代吗?一个后代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有些事,看破别说破,无论他是谁,现在都不重要了。”卓风递给小女孩一杯牛奶,并且指了指少女,“她请客。”
少女白了一眼卓风,但也没有拒绝,“就是有点可惜,我们失去了一个朋友。”
卓风收回男子的酒杯,开始清洗,“在虚空,总是会有相遇和分离,每个人都是一个过客,只有他们的故事会在虚空永存。”
“看来,这些过客在将他们放在心底的故事讲出来的时候,就是他们离开的时候。”少女缓缓低下了头。
“那也不是,有些人在放下过去之后不想开启未来,就会选择继续留在虚空。”卓风道。
“比如说老板你吗?”少女拄着头看向卓风。
“别说我了,你呢?你会选择留在虚空吗?”
少女眼神躲闪,随后慵懒的趴了下去,“你应该问我,什么时候会说出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