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青锋脱开束缚,并且与花枕月详细讲述了这山中的情况,大雪掩盖之下,这山里已然变作了龙潭虎穴,可进不可出,然而,这对于花枕月来讲,却是新的挑战,只见她长身而起,单手负背,举目遥望着远方,唇角微微扬起,浅笑浮上面庞,轻声言道:“如此美丽的景色,是不该有罪恶存在,走吧,我们还有最后的一程路要走,青锋,前面带路。”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树梢,投下明亮的阳光,阳光从前面的路一直照进去,映入到深山当中,妖王青锋,缓缓起身,庞大的身躯,金黄色的毛发,抖动身躯,浑身的毛发在太阳下熠熠生辉,闪耀着光芒,迈步走下台阶,还侧目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巫师,摇了摇头,走在前面,花枕月等人便跟在它的后面,一行三人一妖,往山中而去。
山中树木更为的茂盛,地面上积雪厚重,中间踩出窄窄的一条小路,也是是有是无的,转过一个山坳,走到一处背风的地方,这里倒是积雪很少,有些地方,还有**的石头,光滑带着棱角的,看着便坚硬无比,妖王青锋一面走一面介绍着山中的情况,此时的山中,被除妖人占领,山中的妖已经全部都跑了出去,没有跑出去的,也都死在了山中,所以,这一路走来,并未遇到任何的山中生灵。
任无忧同唐醉影落在最后,走在队伍的末端,任无忧走路无聊,用手肘撞了一下唐醉影的手臂,悄声的说:“唐醉影,你看那妖王,即便是被关了这么久,也能强打起精神,给咱们带路,果然有王者风范。”
唐醉影拢袖让自己尽量跟上步伐,闻言侧目看过去,说:“这山是它的山,这妖是它的妖,身为妖王,不能护山,不能护妖,自己又被锁住,险些丢了性命,这于谁都是极大的羞辱,要想重回以前的威风,必得亲力亲为,旁人所能帮的,毕竟是有限的,花枕月不能一直待在这山里。”
任无忧听了点了点头,然后又撇了撇嘴,说:“你说,这祭魂仪式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够警醒的么,仍旧有人不怕死的前仆后继,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唐醉影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人啊,都是驱利的,利字当前,便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何况,是这天下第一的诱惑呢。”
任无忧微微仰起头,面上神情颇为骄傲,说:“我也是天下第一,怎么没有人来羡慕一下我,来跟我争一下这个天下第一。”
瞧着周围同伴的模样,唐醉影忍不住笑了起来,抬起手肘撞了他一下,说:“话莫要乱说哦,会被听到的。”
两个人说笑两句,前面妖王青锋忽然停下了脚步,花枕月也随之停了下来,任无忧的声音从后面传上来:“怎么了,为何停了下来,可是到了地方?”
妖王青锋回转身形,目光落在花枕月的身上,说:“前方便是地裂之处,现下这个地方被除妖人所占领。”
花枕月抬目往前看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处避风的地方,旁边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而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有搭建起来的木房子,木房子旁边是高大的树木,穿过树木往里面看,能可看到裂缝的边缘,左右延伸到远方,不知有多远的距离,而此时,在裂缝中间,隐隐的有黑气飘出,伴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的叫声,听的人心都跟着颤抖。
妖王青锋见此情景,口中发出一声疑惑,说:“有些奇怪,这地裂与我之前所见有些不同,似乎扩大了许多,而且,之前也未有黑气冒出,这声音也更清晰了,且尤为的凄厉。”
花枕月眉头一皱,回身看了任无忧一眼,问道:“无忧,可有听到什么?”
任无忧侧耳去听,然后摇了摇头,说:“什么也没有,就只是单纯的叫声,好像是从地底深处传出来的,很惨很惨的叫声,好像是被关押在深渊之中,许多年被束缚,而想要得到自由的那种渴望之感,花枕月,这地下,是不是关押着什么?”
唐醉影凝眉沉思,闻言说了一句:“难不成,这下面所封印着的是妖王所说的那条恶龙么,所谓的地裂,或者是之前妖王所听见的那个声音,都是因为这条被封印着的妖王所导致的,花枕月,你怎么看?”
未等花枕月说话,妖王却先开口,说:“应该不是这样,地裂很早以前就有,并非是龙被封印之后才存在,而这声音也不是龙的声音,要更为的恐怖,怨恨更为的深,这应当是更久以前的事情。”
花枕月满面凝重,沉吟半晌,方说的一句:“若唯有进入到地下,才能知晓,站在地面之上,未窥全貌,无法判定。”
这是又要入地的意思,任无忧同唐醉影互相看了一眼,然而,还未等他二人说话,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除妖人既然来了,便请出来一见,偷偷摸摸的行为,可非是除妖人所为啊。”
声音很轻,却很清晰,言语之中,有着一股傲然之态,花枕月迈步从大石头后面闪身出来,面向着前方,而在前方却已经开出了一条,路的尽头,一玄衣男子,单手负背,站在那里,正好整以暇的等着。
花枕月面色平静,朗声回了一句:“一路埋伏,设置关卡,机关算进,到了现在,却说我是偷偷摸摸,阁下当真会说话的很。”
说话之间,花枕月已经迈步走上前,她走了上去,妖王青锋,唐醉影与任无忧便也未在后面继续等待,也跟着上前,一行走到那玄衣男子的面前,方才看清此人相貌,三十出头的模样,面容白净且英俊,尤为特别的是,此人的眉间还长有三片黑色的鳞片,不像是人类模样,然而,此人却是与除妖人一道,那就颇有些意味深长了。
见了几人过来,这人微微一笑,说:“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鄙人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做仁通,仁义道德的仁,通天彻地的通,泰安城焰灵的人,诸位想必觉得我头上这鳞片很是奇特,心中存有好奇之心吧,不瞒各位,幼时曾遇恶龙迫害,幸得路过的除妖人出手相助,不止救了我的性命,更是收我为徒,传我一身本领,奈何,恶龙在我身上留下的妖术,还是影响了我的生长,这头上的鳞片,便是恶龙所留,连着心脉,无法去除,长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希望不要吓到诸位的好。”
花枕月双目看着他,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说:“人的模样,并不能说明什么,丑陋与美貌,也不过就是一副皮囊罢了,你自己不在意,别人又岂会在意。”
仁通笑了起来,说:“除妖人长得一副正常人的模样,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除妖人长成我这个模样,还会如此说话么?”
任无忧站在后面听着这话,怒目瞪了一眼,说:“这便是你们杀妖无辜的妖的理由么,以一己之怨,而杀害生灵,这是最为人不齿的事情。”
仁通略一耸肩,说:“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唯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弱者不能保护自己,便要被吃掉,这有什么奇怪的么,我受了恶龙迫害,如今,我拥有了能力,便要去迫害比我更弱的,如此往复,倘若有一天,有更强的将我杀了,那我也是半句怨言不会有的,你说是么,除妖人?”
仁通的最后一句话,是冲着花枕月讲的,在他的面上看不出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忏悔和愧疚唯,有的只是嘲讽,对弱者的嘲讽和对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炫耀,虽然是微笑的一张脸,却有着明晃晃的挑衅。
花枕月并未对此有任何的反应,单手负背,微微仰头看着这头长鳞片的玄衣男子,从他的身上能感受到浓重的血腥味,还有驱散不尽的妖气,是他沾染上的,也有来自于自身的,花枕月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吸收了多少妖的妖力,铸成你这人不人,妖不妖的身躯?”
仁通竖起一根说只,作了个禁声的动作,薄唇微扬,细声细语的说了一句:“除妖人,这可是个秘密,不能告诉旁人的。”
当他竖起手指的时候,几个人清晰的看到,在阳光之下,仁通的手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而他的手指甲是红色的,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触目惊心。
任无忧站在后面低声的讲了一句:“这人怕不是已经心智入魔,无可救药了,长成这般模样,不是他之过错,做这伤天害理之事,便是他主观行为,且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我也只在皇宫之内见过,那些老太监,就是这种模样的。”
唐醉影用手肘碰了他一下,说:“莫要乱说话,且看花枕月要如何处置。”
两个人只低声交流了这一句,花枕月虽然听在耳中,却并未理会,双目仍旧落在仁通的身上,他只面容,行为举止,自然也是看在眼中的,只不过,这对她来讲,却并未有任何的反应,平静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个普通人一样,片刻之后,方开口:“祭魂仪式本是大忌,任何一个除妖人,在成为除妖人之时,带他入门的除妖人便要将此告知,违背这个规则者,其处罚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死亡,现在,你可以开始说遗言了。”
仁通未有害怕模样,苍白的面上带着笑意,说:“那么,除妖人不想要知道你想要知道的秘密了么,关于我,关于我身后的这条地裂,我敢说,我的秘密,对于除妖人来讲,一定会是非常重要的。”
“不需要!”
随着这一声,长枪在手,噬魂之威,迫得雪花飞溅,花枕月的杀意已灌满全身,当对方开始同花枕月讲条件的时候,他便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