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无忧跟着父亲的脚步,离开院子,避开下人,来到了另外一处的院子,这是任家最为特别的一个院子,任家祠堂,供奉着任家的列祖列祖宗,任无忧清楚的记得这个地方,小的时候,只要自己闯祸了,父亲就会罚自己跪在这里,而今再看到这个地方,任无忧都觉得心里发毛,背后毛冷风,想着,父亲该不会又要将自己关在这里吧。
任书远推开门,迈步走了进来,站在列祖列中的排位面前,屈膝跪了下去,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任无忧,说:“无忧,跪下。”
任无忧听从父亲的指示,在任书远身后的蒲团上跪了下来,低声问了一句:“爹,您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爹,我知道错了,但是您不能把我关在这,我要去救人的。”
任书远眉目低垂,说:“我有说要把你关在这吗,好好跪着,你就算当了神仙,也是我任家的儿子,给祖宗磕头。”
给祖宗磕头这么小的事情,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从小到大,任无忧磕了不知道有多少个,自家父亲让磕,那就磕吧,任无忧双手抱拳,口中说着:“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任无忧给各位磕头了。”
话音未了,任无忧便一个头磕在了地上,梆梆的响,任书远听着眉头直皱,说:“我这祠堂是新修的,地砖都是从南面运回来的上号的大理石,你给我磕坏了,没处去补。”
合着,这还磕错了,任无忧揉了揉磕的生疼的脑门,说:“爹,您不是让我磕头吗,这头也磕了,您还有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我着急。”
“着急也给我等着。”任书远没好脾气的回了任无忧一句,然后也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口中说着:“列祖列宗在上,今日任书远携同儿子任无忧给各位磕头,今天,任书远要从这里拿走一样东西,还请列祖列宗应允。”
任书远这句话说完,一阵风吹进来,吹得烛火倾斜,片刻之后,便又恢复正常,任无忧眼珠转动,说:“爹,该不会是祖宗们的英灵在回应您吧。”
任书远说:“你不是成仙了吗,你既然成仙了,应该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了,这种事情还来问我,是否多余。”
任无忧抓了抓头发,说:“那个,爹,我还没正式成仙,还在历练的阶段,所以,不是对方现身,我是看不到的。”
任书远的心里只冒出来一句“成了个没用的仙”,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而是站了起来,走到牌位前面,搬动其中一个烛台,只见供奉牌位的台子缓缓移动,后面竟然是别有洞天的,一个隐蔽的密室显露在任无忧的面前。
任无忧睁大了眼睛,说:“爹,这里什么时候还有个密室,我在这里待过那么多次,都没有发现。”
任书远吹了一下胡子,说:“每次你都想着怎么跑出去,自然不会发现,跟我进来!”
“哦,好!”任无忧答应一声,连忙站起来,跟着任书远进入到了密室里面,两人进入之后,供奉牌位的台子有挪了回来,恢复原样。
任无忧惊讶的发现,这间密室虽无烛光照明,却并不是昏暗的,而是明亮的,每一个地方都能看的清楚,并不比烛火差,而照明用的东西,是水晶,看到发光的水晶,任无忧一下子就想起在猴子山的时候,那个王殿的封印棺材的地方也是用的水晶照明,难道,这其中还有这什么联系么?
任书远并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这个路上遇到的小事,时间关系,任无忧刚刚在说的时候,也并没有提到,任书远走到密室的旁边,在旁边有一个架子,如同房间里面的书架一样,上面也放着一些的,还有一些玉器古玩,任书远抬手摁下其中一个东西,在密室的中间发出响动,一个台子从下面升上来。
在水晶的照明之下,台子一直完全的升到地面之后,方才停了下来,而在台子上,放着一个剑架,架子上面,放着一柄长剑,长剑呈现古铜色,剑鞘之上雕刻着古老的花纹,剑柄之上,一颗蓝宝石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任无忧绕着剑架,眼睛盯着那柄长剑,这柄剑深深的吸引着他,让他移不开目光,在他的心里,好似有鼓声响起,雷鸣一般的战鼓声,咚咚咚的响个不停,任无忧抬手放在心口上,缓缓的闭上眼睛,当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远古的战场,金戈铁马一块涌过来,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仿佛将人带入到了真实的战场上……
“无忧!”任书远一只手搭在任无忧的肩膀上,大声的唤了他一声。
任无忧豁然睁开眼睛,眼中惊愕,手指着面前的长剑,说:“爹,它叫叫我,我听到了,它在叫我!”
任书远眉头一皱,目光从任无忧的身上移转到长剑之上,说:“你说你听到了这剑里面的声音?”
任无忧用力的点点头,说:“是的,爹,我听到了,它在呼唤我,跟我说一些我听不懂的事情,给我看一些我没看过的东西,爹,这把剑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在咱们家里?”
任书远长叹一声,手从任无忧的肩膀上放下来,单手负在背上,说:“这把剑叫做灭世,是任家时代守护的传家之物,至今已经有一千多年了。”
任无忧重复了一遍:“一千年?”
任书远点点头,说:“是的,具体它怎么来的,已经没有人记得了,传下来的典籍里面也没有记载,只有一句传下来,任家将来会有一仙人,赠与此剑,护佑苍生,今天,你跟我说,你成仙了,我想,就该是这把剑出山之时了。”
先人留下祖训,怎么都不好好的把话说的明白的,这含含糊糊的话,听都听不明白,任无忧扁扁嘴,绕着灭世转了一圈,又看了一遍,抬目看向自己的父亲,说:“爹,你的意思是说,这把剑现在要给我用吗?”
任书远觉得有点头疼,说:“我的儿子啊,你都成仙了,怎么还是这么笨,就不能学的聪明点么,我不把剑给你,带你进来做什么,还指望你能继承我的衣钵,当广平王吗?”
任无忧嘀咕了一句:“我是世子,不就是未来的广平王吗?”
任书远瞪了他一眼,说:“虽然,剑是要给你,但是,能不能拿走,那就要看你的本是了,灭世愿意跟你走,任你为主,你才能拿走它!”
任无忧的心里就在想,这有点来头的东西,是不是都有点脾气的,花枕月的噬魂据闻里面住着一个灵魂,那这灭世里面是不是也住着一个灵魂,说不定还不止一个,拥有一个这么狂妄的名字,当年肯定也是一时之间,风光无限的,搓搓手,任无忧信心满满的说:“爹,您就看好吧,不就是一把剑,难不倒我。”
任书远抬了抬手,然后脚步后退,让开位置,说:“为父拭目以待。”
任无忧在灭世的前面站住脚步,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伸出手,将手放在了灭世之上,当他的手刚一触碰到灭世的时候,一道蓝光从剑柄的宝石处射了出来,映的满是生晖,甚至盖去了水晶的光芒,任无忧不得不抬起一只手来挡住了眼睛,任书远也是吓了一跳,这柄长剑,流传千年,一直以来都未有动静,而今,任无忧碰了它,它便有了反应,如此看来,这把剑却是与任无忧有缘。
光芒在片刻之后又消失,而此时的灭世也发生了变化,剑身之上的岁月痕迹褪去,剑鞘之上的花纹慢慢明显,所雕刻的竟是龙纹,缥缈的云雾之间,一条巨龙盘旋其上,张牙舞爪的甚是威武,而龙口所对的方向,正是那颗蓝宝石所处的位置,形成龙口衔珠的模样。
任无忧手臂用力,喊了一声:“起。”
沉重剑身慢慢脱离剑架,被任无忧拿在了手上,任无忧手腕翻转,剑穗扫过手背,光华如丝,千年之久,竟是连配饰都未曾腐烂,其神奇之处,可见一斑。
握着这柄剑,心里仿佛被点了一把火,烧的热血沸腾的,任无忧面上大喜,说:“爹,您看……啊!”
一声惊叫,手臂下沉,灭世险些被任无忧给扔在了地上,任书远敲了敲额头,说:“莫要大意,灭世还没认你为主,好生运用,它会成为你毕生的助力。”
“嗯!”任无忧点头应了一声,重新运气,将剑提了起来,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住剑柄,手上用力,长剑缓缓而出,冷寒剑气随之而出,剑身映出任无忧坚定的双目,看着这长剑,任无忧的脑中又想起那战场之上的金戈之声,仿佛有一种呼唤在他的脑中响起,直到剑身完全脱离剑鞘,千年来首次重见天日,任无忧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说:“好剑,这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好的一把剑,爹!”
任书远的面上也带着笑容,说:“从此以后,灭世便交到你的受伤了,拿着它,去斩妖除魔,保家卫国吧!”
长剑还鞘,任无忧“扑通”一声,跪在任书远的面前,一个头磕在地上,说:“爹,我一定不辱使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堂堂正正的人,能够肩负太难下苍生的神仙!”
这句话,放到以前,任书远是想也不敢想的,而如今的任无忧早已经不是以前的任无忧了,他长大了,有担当了,有责任心了,这样的任无忧,才像一个男子汉,任书远的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眼泪在眼眶当中打转,沉声一言:“好孩子,这才是我任家好儿郎,爹会永远都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的,去吧,去把你的朋友救回来,为这天下除恶事!”
灭世在手,任无忧的人生开启了一个新的征程,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这会彻底改变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