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江家人愚钝,姑娘不一样,姑娘一看就是特别聪慧的,肯定晓得这买了符咒比不买强。”白衣少年笑嘻嘻地将符咒从额上取下来,双手递到白璃跟前:“姑娘,买一张吧,权当是帮我开个张。”
“不用了,这种鬼画符我师傅也擅长。”白璃侧身,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文钱递给了白衣少年:“喏,一文钱,给你,至于你的鬼画符,你还是收回去吧,我拿了也占地方。”
白衣少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就在白璃以为他会说出“本人虽穷,但绝不会嗟来之食”这样的话时,对方却又眯眼笑着用手指捏住了那一文钱。
“多谢姑娘,可若是姑娘富裕的话,能不能再多给几文。这一文钱,也不够买个包子的。”
“你脸皮可真厚。”白璃轻轻摇头,忍不住嘀咕。
“没办法,现在这个乱世,全靠着一张厚脸皮生活。”白衣少年笑嘻嘻地将方才白璃给他的那一文钱塞进了口袋里:“你们是江家的客人?”
“我们江家可没这种客人。”白璃还没答话,那站在门内的江管家却抢先开了口。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璃,见她身形消瘦,且穿戴都是乡下小姑娘的样子,随即露出一副特别嫌弃的神情。“去去去,到别处要饭去,我们江家可不会搭理你们这些叫花子。”
“慢着,我们是来找你家夫人的,或者找你们家少爷也行。”趁着江管家关门的功夫,白璃一下子就从门缝里给挤了进去,顺带着肩膀一侧,直接靠在了门板上,“你就说,我们是帮花铃传口信的。”
“花铃?”江管家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粗鲁地将白璃从门内推出去:“我们江家可没这个人,你找错地方了。”
“啪叽!”门关上了,江管家脸色煞白的隔着门板在听外面的动静。
“哎,你刚刚说的那个花铃是不是鬼?而且还是个女鬼。”白衣少年凑过来:“我就说他们江家为富不仁,要招惹邪祟,劝他们买张驱鬼符,他们不仅不领情还说我是骗子。”
“你怎么知道花铃是鬼不是人?”白璃打着身上沾染的尘土。
“这个很难吗?”白衣少年往牛车的方向指了指:“我不光知道这花铃是鬼,我还知道这鬼在哪儿。姑娘,我瞧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且元神涣散,你这身边儿可不止有花铃这么一只鬼,你真不考虑从我这里买些符?我不光有驱鬼符,桃花符,我还有镇妖符。尤其是这镇妖符,这可是我白氏一族的秘符,若不是碰见的真正的有缘人,我是断然舍不得拿出来的。一文钱,今日特价一文钱,姑娘来一张?”
“妖?我瞧你自己就像是一只妖。”白璃掏出一文钱递给白衣少年:“喏,一张镇妖符,先把你自己给镇了再说。”
“我自个儿画的镇妖符能把我自个儿给镇住吗?你这妹妹还真不是一般的倔。行吧,看在你又给了我一文钱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送你一件护身法宝。”白衣少年从怀里摸出一个手链来递给白璃:“喏,这是用上古神兽的毛发编制而成的,你戴在手上可驱邪避凶,若是一般的妖物,见了你自会退避三舍。”
“这个是用上古神兽的毛发编制而成的?”白璃有些嫌弃的将那个手里给拿了起来。手链通体白色,的确像是用某种特殊的毛发编制而成的,用手摸着却没有毛发的毛刺感,反而像是绸缎一般的顺滑。手链上还点缀着一粒既像是石头,又像是什么动物骨头一样的东西。整体做工不咋地,却难得有一种原始的、粗狂的美:“算了,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至少这手链我还是蛮喜欢的,谢了。”
“不客气,妹妹喜欢就好。”这妹妹一叫上口,姑娘二字就直接给弃了。
戴好手链,白璃侧耳听了下门内的动作,直接用手在门板上拍打起来:“江管家,我知道你没走,你还在门后站着呢。烦请转告你家主人,就说是花铃托请我们过来帮她索要身契,若你家夫人还惦念往日的主仆之情,亦不愿花铃再与你家公子之间生出什么嫌隙来,就把这身契给了。若他们执意不肯,我们也能由着花铃,让她自己上门讨要了。”
“你们这些叫花子,骗子休想从我们江家得到一丝好处,花铃……花铃那丫头早就死了。别以为你们装神弄鬼的我就会信你们,你们八成就是一伙儿的。滚,快滚,再不滚我就喊人打你们了。”
“你才是叫花子,你们全家都是叫花子。”白璃气得只想砸门:“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们江家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左右都是你们欠花铃的,也该人家花铃回来讨债。”
“对,妹妹骂的没错,他们江家就是那个狗咬什么不识什么。”白衣少年远远附和着,见白璃转头看他,忙陪着笑道:“妹妹放心,我虽只是个算命的,却也是有脸面的。这江家既不领我的情,我便再也不会将符咒卖给他们。你们随便把花铃放出来,看看他们江家的人怕不怕。对了,你这身上带的是什么饼,还挺香的,我能不能尝一尝?”
“饼?什么饼?”白璃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就是你这口粮袋里装着的。”白衣少年往便里身上挂着的口粮布袋里指了指。
那口粮布袋里装着半块蓑衣饼,这饼原是昨个儿晚上做的,走到半路时,陶老头儿饿了,就给他掰了半块儿,还剩下半块儿。放到这个时候,饼都给冻硬了,拿出来硬邦邦的跟个石头块儿差不多。
“你说这个?”白璃拿着蓑衣饼在少年脸前晃了晃:“你想吃也行,但你得告诉我们,这花溪镇里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落脚,但却不用付钱的。”
“从这里往西,有座嗟衣寺,虽说破败了些,却也勉强能住。”少年伸手往西边儿一指:“只是那寺里不干净,每到深夜,总能听见一女子的哭声,妹妹若是不怕的话,倒是可以跟着我一起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