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融合却没有那么顺利,一来是庞大无比的万象图录已经放出了两道敕令,极大的消耗了之前积攒的能量,让熊垣调动起来不那么得心应手;二来,熊垣现在的状态极其糟糕,伤势颇重,灵性几乎枯竭,没有了那么大的力量去调动整个万象图录。
可熊垣并没有就此放弃,只见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一道虚幻的神龙从他的脊梁骨上缓缓成型,举步维艰的向上攀爬,龙头来到了他的头顶,两只龙爪搭在他的肩膀上,让他的力气在这一瞬间暴涨了九倍之多。
功法,见龙在田!
这是他在筑基境界和雷泽的小伙伴们一起开创出来的功法,一道足以让身体发挥出九倍力量的功法,人族前所未有的功法。自从领悟出斧来织网一道成之后,他的攻击就已经达到了存象境界的顶峰,施展不施展这道功法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他再度施展出来这门功法,身上如同气球一样,快速膨胀起来,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也在这功法完成的时候,突破存象境界,来到了合境境界当中,他的灵性在嘶吼,眉心当中的四大图腾齐齐跃动,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力量往熊垣灵性身上灌输。
噗嗤!噗嗤!
熊垣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这一刻他的身体承受着无比庞大的压力,可即便如此,催动万象图录依旧有些生涩,他看了看远处因为穷奇和不知名神明交战掀起的风浪,一咬牙,脊背上的神龙虚影缓慢而坚定的没入到了身躯当中。
在这个时候,他的身躯不断的变形着,手掌完全,冒出锋利的爪子,身上浮现出一块块鳞片,身后长出了尾巴,头顶长出了巨大的鹿角。
化身图腾!
尨——
龙吼声中,熊垣的身躯快速将万象图录缠绕起来,灵性如潮水一般灌输到了万象图录内。
在突破了存象四重之后,他就可以不用借助任何阵法做到这一步了。终于,随着神龙虚影入体,化身图腾的他全身气势已经达到了顶峰,尽管身上一道道裂纹,可身躯四周缠绕着的离,震,坤,艮四卦卦象的力量却证明了他的力量已经到了能提升的极限。
熊垣伸出龙爪,点在了万象图录上,这一次,他终于顺利无比的再度调动起万象图录,张口吐出话语:
“敕令:山神所在,神龙孕育,地德万物,龙作山脉!”
话语落,万象图录猛然震动,整个居山岛更是如同黑洞一样,席卷万里,掠夺着无尽的天地之力,随即扩散出去,将乌云冲散,露出晴朗的天空来,熊垣吧唧一声再度砸在了地上,身躯缩小,化身图腾状态结束,见龙功法散去。
这次摔落不是因为有人袭击了他,而是在那一瞬间,他的力量彻底被万象图录榨干,无法维持住自己的形态了。
正在和穷奇交战的老龟骇然的扭头看着异常的万象图录,浑身颤抖,惊慌不已:“人族实在是太大胆了,这不是在镇压山神了,而是在篡夺山神的力量,在篡夺山神的命运,人族竟然想要孕育出自己的山神来。这是在逆天,这是在颠覆大地!
还有,这神龙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真的能承受住这样的反噬,竟然真的能扎根山中。”
这老龟心中越想就越发的惶恐起来,不由得深深的怀疑自己按照那位存在的吩咐前来袭击熊垣是否正确了。就在它迟疑的一刹那,穷奇凭借着杀戮的本能,张口咬向了它的脖子,腥臭凌冽的狂风吹动,迅捷如同闪电一般。穷奇快,这老龟更快,它的头颅缩动,在穷奇牙齿来临前的弹指之间,缩回了龟壳内。
咔嚓!
一根荆棘一般的尖刺被咬下,穷奇就那么嚼动了几下,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猩红的眼睛再度看向了老鬼。
老龟迟疑了,这一刻它从穷奇的眼睛当中看到了无尽的杀戮气息,那种不死不休的仇恨气息。
为了人族的一个小崽子,付出这么多值得吗?或许今天不是杀他的时机,或许,过几天,等他脱离了这座丰碑,脱离了保护之后,再来杀他的把握就更大了。
退缩的念头一起,就怎么也无法停止下来,它开始给自己找了一个又一个理由,终于把自己说服,浑身戒备着,一边和穷奇交手,一边向着北海深处撤去。渐渐的,它和穷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眼看着就要摆脱穷奇的纠缠,就在这时,爽朗的声音响起,让他的身躯僵硬了下来。
“武先生竟然以大欺小,来刺杀人族的小辈,就这么离去可说不过去吧!”
老龟豁然转身,就看到来人一身黑衣,蒙着面,身形挺拔,腰挎长剑,虚倚在了半空中,穷奇更是如临大敌,四肢趴在水上,踌躇不前,却又不断的露出了獠牙,低声嘶吼着。
“你是谁?”老龟迟疑了一下,看了看穷奇,又看了看这黑色的人影,道:“我受神之托,忠神之事,无关乎种族,也无关乎实力。不如阁下今日高抬贵手,放我离去如何?”
老龟这一刻从了心,言下之意是我不过是一个打杂的,跑腿的,根本不重要,和我纠缠没意思,你放我一马,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这黑衣人笑道:“兽族两先生,鼎鼎大名,堪称大荒之首,却自称自己是个打杂的,这话说不过去吧。你动了手,伤了人,就这么走了,我的脸面往哪里放?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族的小辈!”
“阁下的意思是不放我走了?”武先生眉头皱起,怒道:“我纵横四海,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一个人物,说不得老龟我要讨教讨教,看看你的面子值不值得那么多。”
“兽族总是这样,为了你好,你还偏偏不领情,非要动手。本来让你留下三滴心血,也算是给小辈一个补偿了,可惜你不领情。的也罢,几百年没动手了,你武先生也值得我出剑了!”说着,他解下腰间长剑,也不除掉剑鞘,就那么举着剑,平平直刺,向着武先生杀去。
武先生正要举着手杖迎敌,却赫然发现,自己连手杖都抬不起来,它的身躯之上仿佛压了一座昆仑山,让他动弹不得,而那个拿着长剑直刺的身影,这一刻却充塞了它眼前所有的天地,上顶天,下立地,仿佛他才是那根天柱,那个不周山!
叮!
武先生的一条胳膊应声落下,平平整整,鲜血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