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了?”大梵天看着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台子上的熊垣满是失望的问道:“而且还是一个存象境界的人族,你们人族难道没人了吗?”
“两位是?”
“阿修罗族,大梵天,这位是波旬!”大梵天失望的叹了口气,道:“我们兄弟俩在这里等待了无数年,等得这山上的草木枯了又荣,荣了又枯,原以为会等来人族的一个强者,再不济也应该是一个智者,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随便伸一根指头就能碾死的小孩儿。
你回去吧!
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免得一会儿你会有性命之忧!”
听到是大梵天,波旬,熊垣呆立了两个呼吸,就恢复了正常,这些年见过的传说中的人物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现在已经麻木了。“你们是不是先给我说一下这究竟是什么情况?看得出来你们是在等我,那总要给我说个明白吧?”
“你的实力太弱了,换你们人族的强者来吧,你这样的就算是知道了消息也没用。”大梵天渐渐不耐烦起来,被打发到这荒山野岭的无数年,本身就已经很烦躁了,如果说能等到符合心意的人,他们吃的苦也就算是值了,可这来的算是什么玩意儿?
熊垣摇摇头,伸出手指在眉心处捏了捏,风后八奇悄无声息的在灵性空间运转着,随着大梵天的一举一动,逐步将之解析着,渐渐的一个大梵天的虚影就在青石八卦盘中间凝聚出来,大梵天所擅长的,他的破绽,尽在掌握之中。
“你是叫大梵天是吧?你不是说我的实力弱吗?要不我们交手一番如何,要知道有时候你见到的境界并不等于你的实力。”
“你要和我交手?”大梵天像是听到了最好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道:“你知道我是什么境界吗?通天境界,还是那种通天境界的极限,差一步就能成为神明的那种,你竟然说要和我交手?小家伙,找死可不是这么找的。”
“既然你人为自己不会输,那不如我们来赌一场如何?半个时辰之内,你拿不下我,你要效命于我三十年,如果我侥幸赢了一招半式,那就加上波旬的三十年,你觉得如何?”
“很有自信的小家伙,这赌注我接下了,不过,我可不要你这么弱的小家伙,所以,我要的赌注是你的命!”大梵天气急而笑,拔出长刀,落在熊垣的鼻尖,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小鬼,我的这个赌注你敢接吗?”
“有何不敢!”熊垣的回应同样铿锵有力,拔出斧子和大梵天的长刀轻轻一碰,叮的一声,熊垣已经消失在原地,重新出现在了石柱当中,“来吧,让我看看你这通天境界究竟有多强!”
“有趣的小鬼,你以为先躲,就有机会了吗?这里是九幽之下,最不缺少的就是见过各种情况的战士。道境,杀戮之地!”
大梵天的道境展开,无尽的杀戮之声和着无数的骨头,血肉,向着四面八方而去,将整片石柱笼罩在内。
波旬见状,直接飞身而起,落在了山巅之上,这里是九幽之下荒漠之地,尽管他觉得大梵天想要解决一个存象境界的人族,都出不了第二招,可是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敌人出其不意的现身,他需要早做防备。
这是无数阿修罗族战士的生命换来的教训!
熊垣看着奔跑的骷髅架子,地上涌动的血肉,有些诧异。尽管大梵天的道境不是神明那样真实,可也足够让他看清不少的情况,加上风后八奇时时运转,让他看的更加清楚。
这里的道境和大荒之上完全不同,大荒之上无不以伏羲八卦的力量为根基,演化种种雄奇之景,蕴含各种奇异的能力,可这里的似乎是以生灵的血肉骨骼为根基,来演化出一种种的道境。这样的道境在天然上就蕴含着无边的杀戮之气,震慑着敌人的心魄。
“可惜,这样的道境在我看来还远远不够!不以八卦为根基,先天就已经不稳,杀戮过重,血气横空,有失平衡,纵然能成一时,终究是有所亏空。”熊垣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手中的大斧子抡开,开创的第三招斧法在手中绽放。
“斧开世界诛异兽!”
八卦以前所未有的姿态迅速凝实,落在了大梵天的道境之中,然后在熊垣的催发之下,汇聚成了一柄巨斧,斧子落下,所到之处骷髅横飞,血肉蒸发,然后整片道境发出了一声脆响,一道清晰无的裂纹出现在了大梵天的道境之上。
“这怎么可能?”大梵天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了,身上迸发出血光,照耀着广大道境,可这并不能阻拦那一道伤痕裂开,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为什么?”大梵天心慌了。
站在山巅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波旬浑身一颤,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景象,明明一招就能捏死的小家伙,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抓到了大梵天道境上最薄弱的一点,一出手就将他的道境击破,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是幸运的巧合?还是说这小家伙的眼力好到了逆天的程度?
波旬瞪大了眼睛看着,想要从中分辨出一些端倪出来。
“小子,你以为巧合的破了我的道境,就能赢得了我吗?就算是没有道境,我一样可以杀了你!给我死来!”大梵天不退反进,舞动长刀,溅起一片片的血光,滚动着向熊垣杀去。
论起凶悍,九幽之下的阿修罗一族就是天生的战士,他们自从出生开始,就被泡在了血水里,挣扎着活命,等到稍微长大一点,就要拎着刀子离开家门,到荒野里厮杀,夺取食物,夺取光照,夺取水源,夺取身上穿着的衣物,一切生存所需要的东西,都要自己动手去争取。
等长到了十八岁之后,才可以返回家乡,才可以跟着家乡的战士一起出战,大战司幽之国,这将是更加残酷的战斗。
在司幽之国的战场上存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接受阿修罗老祖的任命,或是独占一方,或是出征称王,不论走哪一种路,他们这些人无不是最顶尖的战士,最嗜血的杀戮者。
当大梵天出招时,一举一动,无不带着惊人的血气,招式之中凝聚着最纯粹的杀戮本能,长刀划破空气时,发出令人心惊的颤鸣,他们的一举一动,只为了最高效的杀戮。
这就是阿修罗一族疯狂的战斗方式。
熊垣的脚步不断的闪转腾挪,凭借着斧开世界所立下的八卦根基,调动着八卦的力量,每每在最惊险的时候躲开刀光,可一身临时换洗的衣服也在这刀光的劈砍下变成了碎片,只留着底下的凤胤之衣在闪闪发光。
渐渐的,熊垣终于弄清楚了大梵天的战斗方式,这是凭借着强大的身体基础在对着他进行碾压,不靠对天地的领悟,不靠各种外力,有的只是身体的本能,靠的是无数次杀戮之间锻炼出的直觉。就是这样的本能,直觉,让大梵天每一次出招的威力竟然丝毫不小于合境境界巅峰的攻击,每一次都是。
“看来,光凭借着斧开世界这一招只怕是不行了!”熊垣依靠着石柱子不断游走,边躲闪边思考着。破开了大梵天的道境,只能让熊垣取得地利上的优势,想要真正的让大梵天输掉,还需要一点别的东西才行。
熊垣极力思考着自己所能采取的手段,突然眼前一亮,心中高呼‘有了!’,当即甩动袖子,一块块细小的玉版自他的袖子里掉落,随着他的游动,而落在这石柱子的一个个位置上,等一切布置完毕,立刻催动图腾之力,将这一枚枚玉版激发出来。
“蜃龙之阵,第一阵,蜃龙吐息幻象生!”
“蜃龙之阵,第二阵,真假难辨敌我混!”
一口气将这阵法催动到第二重境界,只见整片石柱内一阵阵的浓雾升起,快速塞满了整个山间,迷雾幻化之间,各种诡异的生灵在里面诞生,举着不同的兵器,掺杂着各种各样的攻击,向着大梵天杀去。
蜃龙之阵!
是熊垣在得到金毛犼的神血之后,有所领悟的阵法。要知道,金毛犼生在云梦泽,最是适应的就是着迷雾变化之法,在它的神血里,也有一些关于这些的信息。所以,熊垣在得到这些信息之后,结合着八卦里的坎卦,八卦里的兑卦,逐渐推演出来的一套幻阵。
真作假时假似真,有作无时有还无!
所以,熊垣将之命名为蜃龙之阵!
此阵法一出,顿时勾起无数的幻象,种种攻击,如幻如真,似曾相识,又似不曾见过,一时之间,大梵天竟然在里面杀了一个痛快,连连呼和,一柄长刀舞动,气势越发的凶悍绝伦,让人为之心惊。
可惜,和他对阵的只不过是幻影罢了,熊垣的真身早已经脱离了石柱子,靠在了外围的墙壁上慢慢的欣赏着阵法内的厮杀,快速的学习着大梵天的战斗方式。
知自知彼,百战不殆!
见贤思齐,才是常胜之法!
总之,大梵天厮杀的很痛快,熊垣学的也很痛快!
“大梵天输了!”
“我知道!从他进入到阵法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这一招对我没用,如果是我和你对战,这个时候你的头颅早就成了肉泥了!”
“这一点我也知道!所以他才叫大梵天,你叫波旬!”熊垣头也不抬的回道:“我在刚刚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了你和他的不同,你身上的气质更加的诡诈,是的,应该是诡诈这个词没错。所以,我才挑衅的大梵天。
和你对战,需要花费更多的脑子!”
“这么说,你也看穿了我?”
“这倒是没有!我只是感觉到了你身上的诡异的地方。既然要选择打赌,自然我要选一个把握大的,不是吗?”
“你就不怕我把你给一刀杀了?这样赌约就不会成立了!”
“别闹了!”
熊垣摇摇头,笑道:“一开始我还真怕你会把我一刀杀了,可现在我不怕了。大梵天一直以来看似叫的凶狠,出招也很凶狠,可是他根本就没对我本人起多大的杀心,不然的话他就不会选择道境碾压,而是直接用自己最强的力量了。
我也是和好几个通天境界战斗过的人,他们的进攻顺序是怎么样的,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更何况,你叫波旬!你要真想杀我,你就不会张口了!不是吗?”
“现在我才相信你真的是我们所等的人了!”波旬收回长刀,和熊垣一样靠在墙壁上,道:“我们老祖曾经说过,几百年前,他曾和一个人族约定,让我们等待一部分人族过来,这些人族必定是人族的精英,会让我们一族有更大的生机。
我们等啊等,等啊等,是等来了不少人,可惜,这些人大部分都战死在这里了。他们也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转变。
你觉得,你会给我们带来什么转变呢?”
“这话,你不觉得说早了吗?”熊垣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看着大梵天的厮杀,头也不回的说道:“现在我对你们这里一点都不了解,就妄谈什么改变,改的好了大家各自欢喜,改的差了,你能接受住那种后果吗?”
“你……”
“我怎么啦?”
“你的大阵破了!”
话音刚落,大梵天哈哈大笑着,一刀向前斩出,血光迸溅之下,将蜃龙之阵一刀劈开,大步向着熊垣奔来:“小子,给我受死吧!”
“时间过了半个时辰了,大梵天,你输了!”
大梵天的刀猛然停在了熊垣的头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老子哪里输了?”
“半个时辰已经过了!大梵天,如果你觉得自己不想遵守我们的约定,大可以动手,我的实力不允许我动用太多的力量!你会吗?还有波旬,你怎么说?”熊垣面色不变,仿佛在和朋友打招呼,问早餐吃了什么一样轻松。
波旬的脸色变了又变,迟疑不定,最终在熊垣淡淡的目光下,用力的将大梵天的长刀夺取下来,单膝跪地,双手将长刀奉上:“今后百年,波旬,大梵天,唯您之命是从!”
熊垣的眼睛里终于挤出了笑意,抬手将波旬扶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