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冯弘儒从京师衙门出来相安无事官复原职,让秦思已一帮人恨之入骨,据永年县衙主薄仇辛密报,那晚已将冯鸿儒的公子乱枪打死,结果这冯光道还活着,并且还要准备举行大婚。假如冯光道真的被乱枪打死,就是死无对证,还能从潞府拿来官文证明无事?
便传仇辛来京问话,结果一问三不知,他也是听那些捕快说的,就信以为真。“这不是你主薄为了讨取奖励而谎报的军情,这罪你能担当得起吗?”京师一位张总督呵斥丑辛。
丑辛回来后,就亲自询问捕快,才知道事情真相,原来就没有看到反贼的人影,哪有乱枪打死的结果?只是匆匆了事罢了。
因这事有洋人参与,追究下来也没多大收获,只有按照在京城领到的密令,想方设法找到冯光道勾结反贼的证据,否则他就会按谎报军情问罪。
提起冯光道当晚就住在尤太的客栈,那个客栈他主薄是知道的,他是经常去哪里讨酒吃的,因为尤太的大女儿尤大被他纳为偏妾,还有个小女儿尤二也让他垂涎三尺,早有再纳她为妾之意,因此经常到那里撩逗尤二。
凭丑辛的感觉,这尤二小姐对他很是反感,他到了客栈每次都是躲得他远远的,他于是就差媒婆提前来给尤太提亲,说是早点让尤二过去,然后给他一些银子养老,关了店门。
提这话的媒婆才来过一二次还没有落实就在客栈出了这事。仇辛想,这要是给尤太扣个帽子,尤二小姐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于是仇辛就亲自到客栈查实详情,发现尤二不在客栈里,问尤太,尤太支支吾吾也说不上个所以来。
仇辛一生在县衙任职,可不是个一般人物,什么事情他没有经过,这尤二忽然不在了,就考虑是不是跟这个冯光道有关,再说他最近差媒婆紧紧来说过纳妾之事。她若不肯做他小妾,跟人走了也是自然。
回到县衙,仇辛差捕快到客栈捉拿尤太到县衙问话,到了县衙丑辛没有露面,由捕快私自设立大堂。
尤太那知道这县衙之事,到了那里就被那些刑具吓得心惊胆寒,捕快问那晚反贼逃跑是不是跟客栈有关。尤太吞吞吐吐还是说不上来,不过他确实也是说不上来,冯光道在小姐房里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官府抓的人是从大门跑走的。
再问他尤二小姐是不是跟那个被抓的人跑了,尤太仍然是吞吞吐吐,捕快就准备使用刑具,尤太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再说小姐跟了那个冯公子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听说他父亲也没事出来了,还怕他们则甚,即是告诉他们小姐已经嫁人了,让那个仇辛死了这条心也行,他也不能把两个女儿都给了他吧。
这冯大人官复原职了,他尤太也不怕他们对他一个光棍老人能怎样,光棍不吃眼前亏,说就说了吧。
捕快把得到的消息回报给仇辛,把个仇辛气的牛气冲天,一个小客栈女子就敢明目张胆地不依从他,还跟上反贼跑了,这不是在掴我仇辛的老脸吗。你这个反贼我仇辛捉定了。
仇辛命令把尤太放走,秘密差捕快尤刚带几个人到潞府找到原来的县长岳琅逢告诉他如此如此,又在他的耳边密语一番。
仇辛回到家就把尤大卖到了青楼。
这捕快尤刚就是当地人,因家穷没地没粮才当了捕快这个辛苦差事,仇辛看他实诚就在生活上照顾着点,慢慢他就成了仇辛的心腹。
尤刚跟尤太还是远方本家,从小就惦记上了尤大尤二两位小姐,他们年龄相仿,小时候还经常在一块玩家家,这大了,姑娘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眼看着尤大就被仇辛给买走坐上他的轿子做了他的偏妾。
后来听说仇辛又想要二小姐,春火欲动的尤刚开始对仇辛有了反感,世上这美女都让你们这些官僚财主给占完了,穷汉子就该干看着你们。
听说尤二跑了,尤刚觉得心里挺舒坦,甭管人家随了谁吧,总比跟了这个仇辛强,眼不见少惆怅。
现在又见仇辛为了解恨把二小姐也卖给了青楼,这不是到了千人骑(欺)的魔窑了?
尤刚哪能忍得住,便把这事告诉了尤太,尤太也没了主意,问尤刚,他说:“除非拿钱把小姐给赎出来。”
“那就赎出来,你去办,我想办法弄银子。”
尤刚当晚就到了买尤大的青楼,鸨母见了,就说:“今晚有新主,原包的。”
尤刚说:“我包了,别给了别人。”
“你小官来得早,哪敢给了别人,就等你开包那。”鸨母道。
尤刚暗骂这鸨母尽说谎言,遂给了她钱被领进了尤大的房间。
尤大对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并不感到忧伤,相反感觉是飞出了一个被囚禁的笼子。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准备好等待她第一个陪伴的客人。
进来的是尤刚,她想不到会是他,她在未上仇辛家的轿子的时候,尤刚还在跟她形影不离的。
仇辛让尤刚带人抓紧时间到潞安府游风约那里找岳琅逢办公差,他在尤大未被赎出去的时候他是不会走的,他不会眼看着尤大去接待客人。
就在尤二小姐走了的时候,尤大就决定卖了客栈找二小姐去,听说冯大人没事了,他是太高兴了,卖了客栈还能给自己积攒一笔养老钱。
现在尤大被仇辛卖到了妓院,他知道这是仇辛来报复他的,要不是尤刚这个远方侄儿告诉他,他还蒙在鼓里,他卖了客栈走了,却不知道尤大被卖到那里。
三天后,尤大将客栈卖了,将钱交于尤刚,尤刚将尤大赎出来交给尤太就领着几个捕快上路了。
三日后到了潞府平顺县岳府见到了岳琅逢,将一封书信给了他,告诉他这是京城一位大人的亲笔书信。
岳琅逢接过书信,将他们几个安排好住处。信的内容只有他能看,意思是说现在捻军经山西、河南进入河北,进抵天津、京师。正是官府清剿反贼的关键时期,让他想方设法抓到冯光道跟反贼的一些把柄交到京城,便能让他官复原职。
这岳琅逢正在生着闷气,眼看新意班的名角儿就要给他心意班登台演出了,却偏偏被这程班主给搅了,结果来了个两败俱伤,却让人家自己成立了个如意班,眼看着自己几个不起眼的台柱子也都走了,听说要投奔如意班,真是时运不佳呀。
现在接到了这封书信,说能让他官复原职,还说这是京城某大人的亲笔书信,京城某大人能给他来信,想要给他官复原职那可是易如反掌的一件事,这某大人不称名道姓,一定是需要保密,他岳琅逢在官场滚打了这么多年,是会领悟到的。
冯鸿儒的公子冯光道大婚的那天,他岳琅逢想去也觉得没脸去,若是他的心意班兴旺的话,还许他会去道个大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去了只会讨个没趣。
听说冯鸿儒这次被官复原职,还是潞府出的那张官文给救了,他在潞府有靠山,他就是被他这个京官给害的,现在轮上他了。 。
看来这冯弘儒在京城是招惹上什么大官了,那他的官帽就该是保不住了,现在出来也许是他回光返照,也是侥幸的事。
岳琅逢像是在黑暗中又看到一丝亮光,心里是一阵阵高兴,也许他官复原职的机会快来了,是不是这心意班散了,就是表明他的官运要来了呢。
尤刚不知道仇辛跟这个岳琅逢要合谋办什么事,只是让他听从岳琅逢的指挥,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他领着几个捕快每天无所事事地就在县城里游逛,心里老是惦记着尤大。
他跟她从小就是在一起玩耍,长大了却离开他走了,这回他不会再让她走了,是他把她从那里赎出来的,虽然是尤太变卖了房产,他也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拿出来了,那晚他是第一个进那个青楼的,在那里他跟尤大回忆起了以前的事,他们哭了也笑了。
街上摆着一张方桌,几个外国人好像是在那里宣传什么,比比划划的,周边围着不少观众。
一个身穿黑色长褂子衣服,领口处有一个白色的小方块,头上稀稀疏疏的头发盖不住头皮,眼睛上戴一幅金丝边眼镜的外国人正在那里讲着什么。
尤刚见过,这就是教堂里的神父,他们那里也有,他们是在传播天主教,在街上宣传,发展教徒,集资盖教堂。
中国人不敢招惹这些人,招惹了就会带来灾祸,就连官府都是躲得远远的,都传的他们太神了,他们的手里有洋枪洋炮,就像太平军那样,就是被外国的洋枪洋炮给消灭了。
县衙的官员都不招惹他们,容许他们宣传,谁愿意跟他们就跟他们,谁愿意给他们捐资盖教堂就捐资盖教堂,找到县衙也是一样,量力而为,一个目的就是尽量不招惹他们,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