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溜达在那里的几个保安队哨兵其中一个见魏春则朝他走去,就像见到了一位凶神,本来就战战兢兢的哨兵先沉不住气了,畏畏缩缩地朝后退却,不料脚后被石头绊了一下,来了个倒栽葱,另几个沉着气的哨兵见状还以为他们被发现了,就从腰间拔出枪来朝魏春则瞄准。“叭!”的一枪。
顿时,本来死寂的空气凝结了。
魏春则见一颗子弹朝他飞来,低头躲过,在一边还在愣神的郝石好这时也回过神来,从身上掏出枪朝对方开了火。
凝结的空气在爆炸,就像暴风雨夹裹着狂风,呼啸而来。
早已埋伏在卫家庄青纱帐里的长治伪保安营和荫城日伪军,听到枪声,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分散在路边巡逻(溜达)的哨兵和东柏林赶会的伪装人员都举着枪纷纷朝枪响的方向涌来。
集中待命的民兵听到枪声首先想到的是在后山口副村长郝水法家研究临时紧急方案的领导同志。对于突然变化的情况,谁也无法决定当时该如何行动。
村长魏青林和政治主任魏先法要求侯中南、苏召兄他们迅速从后山撤离,并再三嘱咐苏召兄他们:“领导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然后自己带着民兵离开了这里朝村外跑去。
霎那间,整个卫家庄被二百多日伪团团围住,机枪、迫击炮、掷弹筒、手榴弹的声音震的山摇地动……
苏召兄他们簇拥着侯中南从卫家庄后山撤退到了魏家岭、后河村。看到卫家庄的方向还是枪声不断,火光冲天。知道那里的同志正在经受着战争的考验,他们用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临近各村党员干部同志们的生命安全,但愿他们都能闯过这一关。
苏召兄这时早已取消了回家的计划,她得保护区委书记侯中南安全到达区上。
“现在我们去哪里?”苏召兄道。
“百尺。”侯中南道:“张主席还在那里,看来今天的行动敌人是有计划有目得的,听那舌头说另一队敌人到了百尺,这一定是冲着张主席去的,我们不能一走了之。”
从荫城出来的三百多日伪和长治伪保安队就是冲着张树芝和卫家兵去的,他们派出的特务早已锁定了张树芝的行踪并由百尺村特务王保则做内线,跟踪到张树芝住着的牛发松家附近,一直等到一百多日伪包围了百尺村,将张树芝和随他一块来的卫家庄村财粮员魏元松等七个民兵抓捕,连夜在百尺审讯。
在审讯中,张树芝大骂鬼子汉奸,敌人见审不出什么线索来,便在天明带到荫城。
走到五集河,张树芝领着魏元松和百尺村牛辛保等七个民兵共同高喊:“拥护**”、“坚决抗战斗底!”、“打到日本鬼子!”、“打到特务汉奸!”、“胜利是属于我们的!”等口号。
气急败坏的鬼子下令,当即把张树芝他们残杀在五集河滩。
在卫家庄被敌人包围了的村党员干部和民兵九名同志(村长魏青林、政治主任魏先法、副村长郝水法、农会主席郝和则、武委会主任郝石好、民兵队长魏春则、民兵魏青怀、魏石锁、魏海忠等)和东柏林村的七位民兵同志(郭武秀、焦元海、冯怀根、姬君虎、马兴栓、李德有、马失迷等)为了掩护民兵和群众安全转移撤离光荣牺牲。
在卫家庄、百尺和东韩村分别为在这次战斗中牺牲的同志开了追悼会。
在东韩村,侯国英县长亲自为张树芝同志致悼词。
张树芝同志,又名张绍良,壶关县东韩村人,生于1902年,抗战争爆发后,各地掀起了抗日高湖,激起了他的爱国思想,在固村一带带头宣传抗日,保家卫国。
1938年,日寇第一次占领长治和壶关县城后,中国**壶关县委负责人戴苏理同志,在固村一带发展党的组织,发动群众抗日救国,张树芝同志加入了中国**,是我壶关农村党组织中的第一批党员。
在革命最艰苦的时刻,他是我党的联络员,我党组织经常在他家的门楼上召开党的秘密会议。他先后担任抗日区干部、壶关县抗日县政府财粮科长、晋冀鲁豫边区第一届临时参议会代表、四区区长、六区联会主席。
张树芝同志参加革命工作后,在1942年、43年的大灾荒中,由于顽固派盘距着县境南部地区,暴政苛税压在人民头上,使这一带人民生活更加困苦,张树芝同志深入敌后为我壶关革命武装征粮宣传革命理论。
顽固派垮台后,张树芝同志被分配到第六区百尺村一带进行工作,在人民生活极其困苦的环境中,组织发动群众进行生产自救 ,克服困难,渡过灾荒,并向地主借粮,救济贫苦农民,同时组织了六区各村抗日民兵武装,经常活动在六区一带打击日寇,使日寇出发扫荡常受阻击,因此敌人视他为眼中钉,引起了对他的注视。
张树芝同志被捕后,没有向敌人低头,高喊:“拥护**”、“坚决抗战斗底!“打到日本鬼子”、打到特务汉奸!胜利是我们的!”。表现了他一个**员临死不畏,革命到底的坚强意志。
张树芝同志牺牲了,他是我们壶关抗日战线上的民族英雄,英勇的**员,革命的好干部,他在担任我们壶关抗日政府的财粮干部时,勒紧裤带,勤俭节约,连他们家乡的豆杂面汤加黄蒸都没有吃上几顿,他曾跟我说,老侯,等胜利了,我亲手给你做一顿我家乡的豆杂面汤加黄蒸。现在,张树芝同志还没有等到胜利的这一天就走了,他给我的承诺不能兑现了,我们的相约再也不能如愿了。
……
苏召兄安全送走了侯中南踏上家乡的路去执行组织交给她的侦查任务,到了冯坡村已经是黄昏时分,从楼峰山东面往她的家乡上好牢走,冯坡是必经之路。
进了村圈关公庙,北面就是土地堂,再往上是三官庙,冯坡村原来是个大集镇,庵、馆、寺、院俱全,鬼子在荫城建造据点后,冯坡属于占领区,经常遭到鬼子的侵扰,集市被迫停业,街上当铺、银行、交易所等店门关闭,一片萧条。
村里的老百姓没到天黑就紧闭门户,深怕汉奸、特务、地痞(假鬼子)的出没。今天是冯坡庙会的第二天,沦为敌占区后,摆摊子的少了,赶会的也少了,加上前天东柏林末会的时候,在卫家庄又开了大战,死了好多人,老百姓躲在家里都不敢出门。
忽然申保菊在身后顶了她一下,一条黑影在土地堂门前闪过,苏召兄急忙拉她躲在暗处,不一会又从那里出来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
“跟上。”苏召兄悄声道。
两条人影一溜河道朝西而去,过了三官庙,他们停在了河北岸上一座楼房处,一晃就不见了。
“不是贼,是探子。”苏召兄道。然后在申保菊耳边喃喃几句,自己上了河岸,到底看看那两个影子到了那里。
楼房西面是一条小集市,最早是粮食交易处,苏召兄还来买过粮食,对这个地方很熟悉。现在唯有零零星星几个小摊也早已打烊关门了。
一条黑影又从她眼前闪过,另一条黑影没有出现。
苏召兄尾随黑影一路跟踪,她想看看这人到底要去那里。那人一溜小跑,到了玉皇庙钟楼角,那人朝南而去,苏召兄认定这是要上大峪坡了,过了大峪就是荫城。给鬼子报信去了?苏召兄想。
苏召兄紧跑几步到了一弯处,看离那人近了,就顺手将道边的石头扒拉一下,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她急忙隐蔽起来。
那人听到响声就返了回来想看个究竟,不料被隐藏在那里的苏召兄一个擒拿手将他制服。
“别吱声!老实说。”
“我,我,我偷扒点玉茭,肚子饿。”
苏召兄掏出枪顶住他的脑门,然后扣动扳机。
“好汉,别别,我说,我说,去大峪。”
“还不老实。”苏召兄又使劲顶了他一下。
“是大峪,鬼子在那里。”
“汇报什么?”
“冯坡开会,开会。”
“走!”
这边申保菊按照苏召兄的吩咐,藏在河岸下一动不动,也不吱声,只等苏召兄的指挥。当她看到苏召兄尾随一个黑影朝西而去,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一动不动。
过一会儿,另一个黑影一晃而过。申保菊尾随过去,她虽然没有做过侦察员,但在跟着苏召兄的这一段时间里也学到了不少知识。那黑影一下就不见了,申保菊紧跟几步还是没见到那个影子。
忽然她感觉身后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她,她知道是枪,她也用枪顶过敌人,可是自己还没有领教过。她一动不动,她在寻找反扑的机会。
她被后面的人用枪顶着进了河岸上的一个四合院,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从一间屋子里出来。
“申掌住!”申保菊脱口叫道。
“保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