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没有任何的旨意让上官嗣从冷宫出来,负责护送的太监也不敢把他送到别处。
还是将人送回了冷宫。
不过这一次的态度,和之前就是天差地别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对这大皇子的态度不一样了,没看见之前御医喊了一句大皇子,陛下都没说什么?
想来大皇子离开这冷宫指日可待。
以前没欺负过上官嗣的人还好,趁机落井下石的人,懊悔不已的同时也开始暗自祈祷。
希望他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们这些奴才计较了。
而当事人呢,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多。
到了冷宫门口他便让人把他放下了。
谢绝了太监宫女近身伺候的请求,上官嗣独自进了冷宫,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宫女太监见没有趁机讨好的机会,自然也没有多停留。
上官嗣也吩咐了暗卫走远一些守着冷宫。
确定周围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他站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嫣红薄唇微启,
“芙萝姐姐,你可以出来了,附近现在没人哦。”
少年扬着一抹乖巧的笑意,眼底隐约有些期待。
毕竟这算是他和少女更进一步的表示吧!
戌时举办生辰宴会,上官嗣回到冷宫时已经亥时。
月上中天,清凉的夜风徐徐吹动桃花树。
繁密的花枝发出簌簌的声响,被吹落的桃花瓣洋洋洒洒地落下,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
上官嗣神思微晃,忍不住伸手去接落下的花瓣。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芙萝姐姐身上经常有一股桃花的味道,难道她是桃花树修炼的妖精吗?
都说妖精天生都有魅惑人心的能力,怎地芙萝姐姐瞧着格外乖巧,一点也不像妖精。
难怪他没有多想。
还有因为少女这三年来的“欺骗”,他已经想了无数种为自己谋取福利的方式。
最后拢拢总总地归结下来,他的要求,也不过一个而已。
既然是妖精,那既是要吸人精气也只要他一个好不好呀?
虽然他现在还小,但很快就会长大了!
乱七八糟的念头想了很多,脸上也不自觉洋溢起了愉悦的笑意。
漂亮眼眸映着淡雅的月光和漫天的星辰,如深渊漆黑的眼底,浮现明亮璀璨的光芒。
他暗暗期待着。
然……
夜风呼啸,弦月高悬。
周围都是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和桃花树枝被吹得沙沙作响,没有别的声音。
也没有别的动静。
那个如桃花般粉嫩乖巧的人儿,也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桃花眼氤氲出浅淡雾气,暗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浓。
本来清晰可见的光亮,也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仿佛星辰坠落深渊,再也浮不起来。
殷红的唇一张一合,他的声音很轻,
“芙萝…姐姐?”
没有任何应答。
想象中她猛地现形朝自己扑过来的画面更是……没有。
少年单薄的身影,一身白色棉麻的衣服,更加显得这人清减瘦弱。
垂在身侧的手指止不住收紧,他勉强勾起一抹弧度,却显得有些凄凉,
“姐姐,不要闹了好不好?”
明明,他才刚刚知晓她的身份。
若这人从此消失,他又该到何处去寻?
他低下头,看着散落地面的粉色花瓣,鸦羽长睫一下一下地轻颤。
他抬起脚在那落花上踩了踩,一下一下,将那零落的花瓣碾碎,碾出潮湿的汁液,碾进脏污的泥土。
直到看不出哪里是花,哪里是土。
唇边骤然绽放一抹危险阴鸷的弧度,他低声轻喃,
“果然……”
果然是妖精啊……
来无影,去无踪。
小少年的眼底,第一次浮现了束手无策,以及势在必得的疯狂。
妖又如何,他既是要留,上天也无法阻止他。
咵嚓——
刚刚教训完皇后,芙萝走在回冷宫的路上。
冷不丁天边炸开一道雷光,吓了芙萝一跳。
‘这个雷,不是劈我的吧?’
她问黑羽。
毕竟自己现在是妖精,被雷劈在正常不过了。
黑羽在她脚边,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是,这就是正常的打雷,快入夏了,天雷阵阵不是很正常吗?】
ε=(′ο`*)))唉
主人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傻子,它能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哦。’
芙萝没所谓地点了点头。
不是劈她的就好了。
刚刚干了坏事,自然是心虚的。
‘这样的恶作剧,真的不会对我日后的修炼有影响吗?’
【不会,你又没要他们的命。】
虽然好像,这比死了还难受……吧?
黑羽迟疑地想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抛到脑后。
毕竟是这些人先对不起目标人物的。
虽然它也对目标人物嫌弃得紧,但好歹目标人物是自己人,被其他人欺负了可不行。
于是一人一猫,瞬间便把皇后三人遗忘到犄角旮旯了。
嘎吱——
掉漆的朱红色大门被推开,芙萝刚刚跨过门槛,就看到了垂眸站在院中的少年。
面上扬起一抹欣喜的笑意,她张嘴便喊道,
“上官……嗣?”
清隽的小少年沐浴在淡然圣洁的月色中,周身弥漫的暗沉气息,却让芙萝顿了一下。
她怎么觉得,上官嗣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
黑羽看着这样的上官嗣,猫瞳微眯。
若有所思地摆了摆尾巴。
听到少女的呼声,上官嗣的身形微怔。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那粉色娇柔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见少女似乎有些忌惮自己现在的模样,桃花眼微暗,他不动声色地收敛了自身阴暗诡谲的气息。
周身晦暗滞涩的空气,仿佛突然破开了一个口子,气流瞬间流动起来。
芙萝本来稍微提起的心脏缓缓落了下去。
她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有些好奇地开口,
“上官嗣,你怎么站在院子里?”
当然是,等你啊,姐姐。
他没有说话,只又重新垂下头,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攥住女孩的衣角。
微微上前两步,他将自己的头埋在女孩颈侧。
声音闷闷的。
“姐姐,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芙萝没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当即把自己去做的事对上官嗣说了一遍。
“我见你从宴会上出来,就想着给皇后和太子一个教训,于是……”
她施法让上官弘业在上高台接受群臣的贺礼时直接从高台上滚了下来,九十九级的台阶,从上滚到下。
像一颗球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中间谁去拦都没拦住。
皇后要去扶人,也“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按着上官弘业滚落的路线,一分不差地滚到了一起。
嗯,母子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