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翘只看了一眼,便重新低下头,处理士兵的伤。眼下军营里只有她和李军医两个大夫在,自然比从前更忙了。
公孙远等了半响,不听秦翘出声,偷偷抬眼看了秦翘一眼,发现她正在给伤兵处理伤口。她的眼神十分认真,动作熟练且快速,特别是给伤兵缝合伤口的线,十分特别,他身为南燕首富的儿子,竟然也不曾见过。
“华菱,让人把他抬下去。”秦翘吩咐了一句。
然后便见她起身,提笔在一旁的小木桌上写下药方以及注意事项。
“本宫只有一炷香的空闲时间,公孙公子有什么话,请尽快说。”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公孙远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公孙远谢过秦翘,上前坐下。
“王妃娘娘,家父身患重病,已经时日无多,还请王妃娘娘救他一命。只要王妃娘娘能救下他的性命,草民可以应下王妃娘娘任何条件。不过,前提是公孙家能办到的。”
“本宫不是大夫。”秦翘说道。
华芝见秦翘得了空闲,立即将准备好的温开水端了上去。秦翘扫了一眼,端起来一口喝完,华芝又重新给她倒了一杯。如此反复喝了三杯温水下肚,秦翘才觉得解了渴。
“但王妃娘娘医术了得……且一片仁心。只要王妃娘娘能治好草民父亲的病,再多的诊金,公孙家都愿意出。”公孙远说道。
秦翘看着公孙远,没有说话。
公孙远被秦翘一双沉静的眸子看得有些心慌,他一点都猜不透秦翘此时的想法。
来这里之前,他是打听过的。秦翘虽然身份尊贵,但却并非不给人治病。她一再强调自己不是大夫,到底想要他提出什么条件,她才会松口?
“只要王妃娘娘能治好草民父亲的病,草民愿意将那一批生铁奉上……”
闻言,秦翘却摇了摇头,“那一批生铁,是诊金。”
公孙远一愣,一开始并没听明白秦翘这话的意思,但瞧秦翘镇定的神色,他瞬间明白了秦翘说这句话的意思。他上门求医,暂不论秦翘能不能给他父亲治好病,这一笔诊金,都要给她的意思。
明白过来,公孙远瞪大双眼,“王妃娘娘,这一批生铁含铁量十分的高,接近五万斤,价值百万。王妃娘娘收取的诊金,未免太高。”
秦翘浅浅一笑,十分镇定的问,“一百两银子和你父亲的命,公孙公子觉得哪一个更值钱?”
“王妃娘娘尚未给草民父亲诊脉,能不能治尚未得知……王妃娘娘一开口,就要一百万两银子,会不会……”公孙远有些犹豫的道。
秦翘却道,“本宫给你考虑的时间,你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再来军营找本宫。”
她可以等,公孙流却等不了了。
若非如此,公孙远也不会着急的主动找上秦翘。
公孙远咬了咬牙,一口应下了,“好!草民答应。”
“不知草民何时可以将父亲送来军营?”他问道。
秦翘提笔在写药方的白纸上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说道,“你父亲的情况,本宫听王爷提起过。开颅手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手术之前,你需要准备这些东西。”
她一边说,手上毫笔不停写写画画,一个简易的手术室在她笔下呈现了出来。她不仅标注出了尺寸和所需要用的材料,还写了许多注意事项。
公孙远在一旁看着,不敢打扰她的思路。因为她刚刚说,她只有一炷香空闲的时间。
他不知道一炷香过后,她若没有写完,会不会搁下毫笔,不再继续写下去。
秦翘写得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内,她写好了三张纸交给了公孙远。一张是手术室的设计图纸,剩余两张是手术必须要用到的工具的设计图。
“你先将你父亲送来军营,十天内,将图纸上的东西做好送过来。手术工具必须用精钢制作,尺寸要分毫不差,找最好的工匠来做。”秦翘叮嘱道。
她将图纸递给公孙远,“手术室必须是活动的,可以随时拆卸带走的那种。要如何做,你自己找工匠想办法。”
公孙远接过秦翘手中的图纸,仔细看了看。他是生意人,见识过不少东西。秦翘递过来的图纸,他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东西若是能做出来,肯定不凡。
且开颅手术,从未有人做成功过。若是有了这些东西,开颅手术就能成功,那对公孙家而言,会不会是个商机?
“别想着利用图纸上的东西获取利益。这些东西,即便你做出来,别人也不会使用。”秦翘自信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信你可以试一试。不过出了人命,本宫概不负责。”
公孙远刚拿到图纸的时候,内心激动不已。听了秦翘的话,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但是,秦翘给的三张图纸,却给了他另外的启发。
“王妃娘娘这三张图纸,可是赠送给草民了?”
秦翘十分慷慨的点头,“是。就当是本宫想要同公孙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提前给的好处。”
她从公孙远手中拿走了一批生铁,自然要回报他一点甜头,才不会让他觉得自己亏了。
“多谢王妃娘娘。”公孙远拿到图纸,心里十分高兴。这三张图纸,要是利用好了,一百万银子,很快他就能赚回来。
“不必客气。对了,这些东西准备好送来军营,因是给你父亲使用的,得你自己出银子去弄。本宫只负责治病救人,其他费用一概不管。就连今后要用到的药材,都是要另外计算银子的。”秦翘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公孙远此行来,就是为了治公孙流的病。公孙家是南燕首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但是,这么多的银子花出去,还是无利可图的那种,公孙远自然会有点心疼。
但是,为了救自己父亲的命,他虽然肉疼,花了也便花了。
何况,秦翘还留了一点甜头给他,也并非一点本钱都收不回来。
将公孙流送来之前,公孙远先派人带着东西进军营,给公孙流搭建了一座十分豪华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