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道:“这个建文也太不像话了,付姨娘再怎么好,也不过是个野女人,又没生养儿女,身上还在坐着小月子,不干不净的。”
“是啊,姑母,妾身也是这么觉得,只可惜,妾身倒是有心给老爷寻几个干净的丫鬟做妾,可是,有什么资格呢,名不正言不顺,连家里的丫鬟都比妾身高贵。”
乔姨娘哭哭啼啼的样子实在惹人心烦,沈老夫人也被哄到位了,只能牵强地颔首:“好吧,好吧,这主母的位置你就坐着吧,反正你也就差这一个名号,你是我的内侄女,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闻言乔姨娘喜不自胜,忙不迭起身:“谢老夫人抬爱!”
可是下一秒,沈老夫人说的话又让她浑身血液凝固:“只有一点你给我记住,千万别再犯回春堂那样的事情。”
乔姨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压下去,低眉顺眼地说:“那是从前迫不得已,以后绝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嗯,这还差不多,好了,我也乏了,下午建文来我这里的时候我就同他说,你且回去吧。”说着,她起了身,让李妈妈搀扶着往内屋里去了。
没有了沈红俏的“万金油”,她现在是日日被腰疼折磨得睡不好。
有了沈老夫人的承诺,乔姨娘只觉得腰杆子都直了起来,走在一如往常回引嫣阁的路上,却觉得风景同以前比起来完全不一样了。
她指着花园池塘里的荷花池子说:“等我正式做了沈夫人,第一件事就是把这荷花池子里的荷花全给它拔了,夏天那股子挥散不去的味道最惹人厌,还是种上些芙蓉莲,红艳艳的多好看啊,比这淡淡的肉粉色艳丽多了。”
鸳鸯在她身后捧着她奉承:“就是,奴婢也觉得这满池子的荷花让人生厌,就跟那让人讨厌的人一样,故作文雅装腔作势的。”
一想到那个附庸风雅的女人被自己赶走了,乔姨娘心里油然而生一股痛快的心情。
甫一回到引嫣阁,她就忍不住忘沈念香那里去了,想要跟她分享这天大的好消息。
沈念香此时正坐在自己房里书桌前提笔酝酿一句诗词,这首诗她是写来参加诗词大会的,想要再给自己添一个才女的名头,可是这酝酿了好几天,就是没个头绪。
稍一迟钝,笔尖上的墨汁就滴在了宣纸上,晕开一大片墨渍。
她心烦意乱地抽起被写坏的纸张揉作一团,负气地胡乱往门口扔去。
这一扔就刚好滚到了将将踏步进来的乔姨娘绣鞋边上。
乔姨娘一掀开门搭子,就看见她一脸愁眉不展,自己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忙上前至她身边关切道:“哟,这是怎么了?”
沈念香不愿意看见她,总是会想起前些日子让自己出丑的那一身装扮的事情,声音也格外气闷:“没什么,娘没事来我这里做什么?有时间不如多去讨好些父亲,他是连着多少天睡在付姨娘那院子了,娘亲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