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上也的确如齐凌夜所说的那样冷,即便穿着厚厚的大氅,也丝毫不影响她对寒冷的感知,从大氅里伸出一双手,探头凑过去哈一口气搓搓手。
不知道前面走着的男人是不是听见了她哈气的声音,忽然侧过脸问身后的她:“冷吗?”
沈红俏迅速地把手收回了大氅里,笑眯眯地看他:“不冷,大氅很暖和。”
她的手收得再快,他也看见了那双手仍旧冻得通红,他不由得想起了太后和宫里的娘娘们似乎都会用铜手炉和毛手套来保暖,默默在心里记上了这事情。
而沈红俏见他只是问了一句又撇过脸去,以为他就是单纯地礼节性地问一下,便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宫门距离太后的懿祥宫颇有些距离,走了好一会儿,沈红俏觉得自己脚掌都发酸了才走到门口。
抬头看了一眼宫门上高悬的匾额,沈红俏这时候才有些要见到这个世界的主宰的实感。
她也说不上是紧张或者新奇,总之没有想象中的害怕。
齐凌夜先一步跨过宫门回过头:“小心门槛。”
被他一提醒,沈红俏低头一看,面前果然是快要到她膝盖的门槛。
她不敢让大氅被弄脏,小心翼翼地提着垮了过去,却难免弄湿了自己的裙角。
原本干干净净的浅粉裙角上沾染上一片脏污,看得齐凌夜又是一皱眉。
“快走吧。”齐凌夜直接隔着大氅拎起了她的胳膊把人往里带,沈红俏只能垫着脚配合他,稍有不慎就会摔倒。
好容易走到了正殿,她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听门边立着的一个太监张开嘴唱和:“摄政王殿下求见!”
正殿内隔着好几道宫门,一道沉稳的女声传来。
“快,让阿夜进来吧!”
能叫摄政王做阿夜的女人,这世间除了太后以外就再无他人了。
她又被齐凌夜带着走进殿内,看殿内主位上正坐着一位看上去比顾霓裳年长几岁的贵妇,头戴一个掐丝百宝花盆冠,两边坠着珍珠做的流苏,身穿万寿缂丝华服,气质雍容华贵,正慈眉善目地看着齐凌夜。
宁婉音就坐在她身边,看见沈红俏第一眼眼里就染上了笑意,嘴里默默地做了个嘴型“俏姐”。
沈红俏看着她面色红润,知道她算是好多了,至少不似从前那般病弱,心里也放下了许多。
此刻,齐凌夜早已先一步单膝跪地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说完,又瞪了一眼还在旁边站着的沈红俏。
沈红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忙撩开大氅下跪:“臣女叩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伴随着这一声问安,沈红俏的额头深深磕下去碰到地上。
地上大概是埋了地龙的,额头触碰的地方暖暖的,一点也不凉。
太后看着下头跪着的女子,身上那件大氅倒是眼熟。
她目光微凌,面无表情地先叫了齐凌夜起身:“阿夜,你先起来再说吧。”
齐凌夜犹豫了一下,但仍旧先应下了。
“谢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