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顾南幽出了寝殿,临走前她说要借用一下书房,查阅一些事情,谁知摄政王只是看了她一眼,说了句。
“看来顾三小姐不懂得横着走是何意。”
去往书房路上。
顾南幽在回想这句话的意思。
第一次接受任务时,摄政王曾说过,只要完成任务,她可在摄政王府横着走。
原来这个横着走是指:只要是摄政王府,无论她想去哪儿,都不需要经过摄政王同意啊!
如此甚好!
不知这个横着走,是否包括唤府中下人?
去了一趟书房,很快在里边找到想要找的书籍。
一查阅,原本淡然无波的神情,却因字里行间出现的人名,不禁让顾南幽眉头越蹙越深。
高大人,单名为华,字复安,隶属吏部,官位高于白月生,属于半外放官员。
正想在其中找到更深层的线索。
却在桌案上看到一张折叠两半的纸张,微微掀开的一角,她看见赫然醒目且俊秀飘逸的三个字:白月生。
是摄政王的笔迹。
眼睛微微一眯。
立即打开一看,上面是摄政王亲自制作的人物关系图纸。
性格孤僻的白月生与高大人有书信往来。
而高大人不仅与吏部中官员关系极好,与各部官员也都有飞鸽传书。除此之外,还与俞将军府有所牵扯,更让顾南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就连掌丞天子助理万机的丞相也被摄政王标记在其中。
这就有意思了。
高大人人脉极广,虽是半外放官员,却常常与朝中各位大臣秘密联系。
就不怕落个结党营私之罪?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人里边,在上一世绝大多数都是她的仇家。
而且其中有一部分,还是皇甫景离的爪牙。
她嘴角渐渐露出一抹冷笑,随之快速研磨,复写了一张,才趁夜出了摄政王府,回到清静幽雅的月落星沉。
今夜很短。
但她睡得比往日沉。
虽依旧免不了被梦魇纠缠,但不知为何,心中有了些许安然。
第二天夜里。
顾南幽提前来到与虞烛秋约定地点,她并未着急,也未曾立马进入属于独家村的房子中,而是在就近位置,找到一棵长年枝繁叶茂古树,飞身而上,隐入其中。
不知等了许久。
房子四周终于有了动静。
听闻脚步声,以及树叶沙沙声作响。
顾南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来了!
但来的不是一人,而是一群,带着浓浓杀气,或匍匐隐匿与杂草之间,或迅速进入房子里守株待兔,或与顾南幽一般,攀爬上树,隐匿于其中。
总之,一时间,此处藏了许多人,皆是夜行衣,与黑夜融为一体。
看他们身手敏捷,动作迅速,显然不是一般闲杂人等,更像是杀手,亦或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顾南幽静处于暗处之中,将一切尽收眼底,却不露声色,打算静观其变。
一盏茶时间后。
有一女子姗姗而来,她并会发现四周不对劲,一直在屋子旁站着,偶然抬头看看天空夜色,越往后越渐渐显得焦急起来,开始来回不停渡着步子。
突然!
一抹光微闪,许是藏于暗处之人转动手中利刃时,月光反射,使得那女子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瞬间席地而坐,从腰间拿出一支碧玉短笛,放在唇边吹响。
笛音时而低沉深幽,时而婉转诡异,渐渐地,变成了低低切切,犹如悠远的哭声和呐喊。
隐藏于树中的顾南幽,神情一变,瞳孔微缩。
这笛音……
察觉的是什么之后,她就立马感到脑袋有些胀痛,眼前树叶开始有些模糊晃动。
于是!
她当机立断,立马伸手用手指堵住了双耳,阻止笛音入耳。
而隐藏于暗处似是杀手之人,却受不住哀嚎着,双眸渐渐睁大,似是看到了极为恐惧画面,双眸以肉眼可见速度充斥血丝,并开始不断后退,利刃飞快向周身挥舞着。
而隔着最近之人,彼此之间似是成了仇敌,有人未反应过来,就已死于利刃之下。
兵器交割声,在笛音响起之后就已响起。
而吹笛女子似乎顿了一下,又继续吹着。
感觉差不多时,剩下的一些杀手,朝着笛音而来,笛音戛然而止,女子迅速收起短笛,起身便逃离此处。
顾南幽飞身而下,手持匕首,一个闪身过去,只留一人活口,其余全部给了痛快。
为防止那活口服毒自杀,顾南幽一把掐住他下巴,力气有些大,差点将其下巴给卸了。
却发现那人口中并未藏毒。
再三逼问之下,那人并未透露一字,倒有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之意。
顾南幽淡笑一声!
“希望本小姐下次逼问之时,你还可以如此硬气。”
如今光靠一把匕首,确实不太好吓唬不要命之人。
而且!
此刻最重要不是逼问活口,而是要先解决另一件事。
扒下其中一名死去黑衣人衣服,将其割成一条条连在一起,将活口绑住,才起身看向之前那女子逃离的方向,淡淡出声。
“别藏了,虞烛秋,我知你并未走。”
话音一落。
那暗处就有一人想要逃跑,顾南幽闪身过去将其堵住,又见那人想要吹起短笛。
顾南幽嘴角上扬,冷哼一声。
瞬间来到虞烛秋面前,直接用匕首把柄击她手腕,短笛瞬间掉落在地。
逃也逃不掉。
拼又拼不过,虞烛秋只能瞪大双眼目光凉凉盯着顾南幽。
“你究竟想如何?”
此处是她原本给白月生的藏身之地,只住了几天,便已让他另换一处。顾南幽是第二个知道此处之人,如今却引来了杀手。
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顾南幽泄密。
二是,这些杀手是来杀顾南幽的。
不然的话,在她出现之时,那些杀手就会蜂拥而上,而不是一直静静在暗处等候。
无论是哪一种,为了白月生安危,她都必须远离顾南幽。
“还能做何?你想要知道之事我连夜不眠不休给你打探到了,还未交易就想走?你觉得有可能吗?”
声音如幽如兰,平静淡漠,但却能直达对方内心,传达危险气息。
“我绝不会将白月生置于险境,消息我不要了。”
消息可以慢慢查。
但危险必须能避则避。
“不要?如今可由不得你了,白月生我必须要见。而且你以为如此小心谨慎,白月生就绝对的安全了?
你可知,今夜为何会引来杀手?”
“自然是因你!”
顾南幽冷哼一声。
“因我是没错,但却不是尾随我而来,而是昨夜尾随你之人。”
昨夜从方府出来。
她便已发现,暗中有人一路跟着她们,她不声张,她想看尾随之人的目的,顺便探探虞烛秋的底。
结果果然出乎预料。
“什么?我?”虞烛秋显然不相信。
“不然呢?若是跟随我而来,我会让他们活到现在?”
并不是她自傲。
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虞烛秋愕然,眼眸中瞬间浮现一抹担忧。
顾南幽敏锐捕捉到了,眼睛瞬间一眯,声音蓦然一沉。
“你今日去看过白月生?”
虞烛秋微震,只是定定看着她,没有说话。
见她这般神色。
顾南幽暗道一声: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