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辽西郡北部的塞外之地
晚风萧瑟,凉意涌动。
已经到了夜晚,明月如盘悬挂于半空之中,月色如水,将原野染成一片惨白。
远处不时地传来一阵阵的狼嚎之声,这里是幽州的塞外之地,清冷幽深,除了一个个四处迁徙的部落之外,难觅人的踪影,
一处用牛皮打造的大帐外,点燃了数根粗壮的火蜡烛,正彤彤燃着光芒。
营帐周围还有数十名身披铠甲,一脸彪悍的佩刀护卫守护着。
他们在营帐之外不断巡逻中,身上煞气凝重,眼中寒芒不断闪动。
帐内有炭火在巨大的火盆里面灼烧着,不时间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虽然已经进入寒冷的夜间,将整个军帐烘烤地温暖如春。
地上则铺设着名贵的产自于中原的地毯,两边的墙壁之上则挂满了象牙,长弓,和各式的奇怪的动物头骨。
显然这处大帐之中的人物非富即贵,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呆的地方。
此处大帐正是乌丸三郡元帅丘力居的中军大帐之中,
而之前被刘备,公孙瓒一路狂追,仓皇逃窜于塞外的张纯,张举两人也出现在了此地。
自称大燕国皇帝的张举此时还穿着一身皇帝的冕服,却是显得狼狈不堪,衣服上满是灰尘泥泞。
这次他御驾亲征,原本希望一举功成,一举将汉廷的讨伐军给彻底击败,在幽州坐稳了皇帝的位置。
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大军一遇到公孙瓒之后居然会败的如此之惨,简直就是一边倒的惨败。
这一战之后,幽州叛军几乎覆灭了,他面对公孙瓒再无还手之力了。
之后他连自己的老巢辽西郡的肥如县他都不敢回去,不得不日夜兼程赶到了塞外之地来投奔自己此前任命的三郡乌丸元帅丘力居的手下。
弥天安定王张纯穿着铠甲,样子比起张举好上一些,但是同样是非常的狼狈,就连身上的铠甲都因为之前的战斗破了一个口子。
两人坐在帐中,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一会,坐在坐榻上喘着粗气。
丘力居看见两人这么一副模样,心中也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个什么事情。
他连忙叫侍卫给两人送上了凉汤,肉食。
两人日夜兼程逃到塞外,已经多日没有吃饱喝足了,立刻慌不择食地大口吞咽了气力啊。
吃饱喝足,两人脸色都很差劲,各自在想着一些心事。
这回起义,原本以为得到了幽州几大世家的支持,加上现在天下大乱,大汉龙廷连凉州之地都保不住了。
两人以为机会来到了,再加上之前心里对于汉廷早就有所不满,就立刻联络上丘力居一起反叛。
刚开始的时候还算是顺利,连续就攻打下来了辽西郡和右北平郡这两座州郡,只要在西进拿下渔阳郡和涿郡,可谓是大事可成,整个幽州之地都将会落入到他们的手上。
没有想到的是出现了公孙瓒这个变数,公孙瓒不愧是威震于幽州一带的白马将军,实力果然是不同凡响,
一战之下,公孙瓒就率领着白马义从将两人打着大败。
当无数的白马义从如同洪水一般朝着他们的军阵涌来的时候,如同无尽的白色海潮,让人心神剧裂。
张纯张举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骑兵之威,什么叫做铁蹄践踏,无人可挡。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方虽然人数不少,但是却都是乌合之众,不过半日的功夫,百万大军就被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给打的灰飞烟灭了。
如今只能够逃到塞外,寻找丘力居,托庇于乌丸人以寻求自保。这次来到见到了丘力居之后,两人也大松了一口气来。
丘力居的部落中的战士各个彪悍,一看就是能征善战之辈,尤其是其中赫赫有名的特殊兵种【乌桓突骑】,更是各个披坚执锐,浑身透露着强烈的杀气。
不管是铠甲还是武器都是最为顶级的兵种,都是特殊兵种,足够能够和湟中义从抗衡一番了。
乌桓突骑乃是幽州最为顶级的骑兵,都是非常具有冲击力的重骑兵,现在的乌桓突骑几乎都掌握在辽西乌丸大人丘力居的手中。
之前的一战之中,他们两人已经深深感受到了白马义从的厉害,知道不能力敌,只能够依赖于丘力居的乌桓突骑才有可能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相对抗,
否则的话,要是两人退守大本营肥如县城的话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丘大酋长,汉贼中郎将公孙瓒骁勇,在右北平郡一战中将大燕军队大败,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来塞外讨伐我等了,如今之计,唯有大酋长出手,才有一线生机。”
看着眼前的丘力居,张举率先开口。
虽然名义上他是大燕国皇帝,而丘力居乃是元帅,
丘力居是他的下属,但是现如今他一败涂地,手上只剩下来了一些残兵败将,接下去要想对付公孙瓒,只有靠着丘力居了,自然说话很是客气。
张举看向坐在榻上首席的丘力居,满眼的期待,现在大燕国存亡的唯一的机会就是看丘力居的了。
除了丘力居手下的乌桓突骑,可以说无人对付得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两人这次出逃塞外,也是无奈之举。
丘力居头戴狼皮帽,圆脸盘,眉毛浓密,头上则是梳着乌丸人特有的发辫,显得格外显眼。
他浓眉鹰目,体态高大,样貌英武。
各个种族的语言不同,文化不同,而发型也是各不想通过。
汉人都是梳发髻,行束发。
羌人喜欢自由自在,而将头发披散于脑后。
而乌丸人是来自草原的胡人,他和鲜卑人本来是出自于同一个来源。
乌丸人和鲜卑人都出自于东胡这一支,他们的习惯却是把头发编成一个个的小辫子。
看着象是一根根的小绳索,竖于乌丸人的脑后,类似于后世流行于蓝星上某些地区的“脏辫”。
所以日后南方的汉人常常叫北方胡人都叫索虏。这名字的由来就是和发型有关。
乌桓和鲜卑一样,都是纵横草原的强悍的民族
虽然骑兵作战能力不比鲜卑骑兵差,但综合国力实无法和鲜卑相提并论。
说起来之前其实一直以来乌桓人一直都是大汉龙廷的麾下,亲近从属于大汉龙廷。
夸张的说,乌桓人就是大汉龙廷的狗,而汉廷则是牵着他们的猎人。
当年汉光武帝刘秀,就是在幽州招募得数万精锐乌桓突骑,这才能够阉割河北,横扫关东无人可挡,最终完成中兴汉室的伟业。
可以说,乌桓突骑这只强悍的特殊兵种在刘秀统一天下的过程之中出力不少。
之后,乌桓突骑也就一直追随于汉廷的脚下,和湟中义从,匈奴屠各骑兵一道成为了大汉龙廷镇压边地的三把利剑之一。
乌桓人和汉廷的渊源这还要从当年说起。
乌丸人和鲜卑人都出自于东胡这一支,原本被强盛时期的匈奴当做奴隶一般使用。
东胡被匈奴的冒顿大单于击破,部众离散,乌桓一支逃至乌桓山一带,便是以此山而得名。
灭了东胡的是匈奴天王,修为很是强悍又善于统兵之策。
在他手下的时候,匈奴很是厉害,控弦之士超过百万之众。
冒顿大单于发兵突袭东胡,东胡猝不及防,东胡王被杀,其民众及畜产尽为匈奴所得,东胡于是灭亡。
接着这位冒顿大单于又向着西边讨灭了大月氏氏,迫使大月氏只能够狼狈而跑,放弃西域。
向着极西之地逃窜,之后打通了整个西域,整个北疆都成为了匈奴帝国的领地,
可谓是风头一时无二,建立起来了一个的帝国,就算是当时的汉廷,面对实力强悍的匈奴帝国,也只能暂时避其锋芒,不敢一时之间而战斗。
但是在他死后,匈奴的势力却是迅速地衰落了下来。
衰落的原因也是很简单,游牧之民在雄主的带领之下虽然可以短暂激发出来可怕的力量,但是随着一代雄主死后,日后往往会在继承人的纷争之中迅速衰败下来。
这位冒顿大单于一死亡了之后,立刻继承人开始内斗,争权夺利,互相攻伐,匈奴立刻元气大伤,再无当年汉匈对决时代的风采。
这边匈奴快速地衰败了下来,而另外一边的大汉龙廷,却是在修养生息之间,实力已经开始迅速地崛起了起来。
很快,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衰落时期的汉廷了,一旦完成恢复元气的华夏帝国,实力那是相当的恐怖的。
在汉武帝刘彻,汉宣帝刘病己两人的时代,大汉达到了他的第一个巅峰。
随着汉廷名将辈出,什么卫青,霍去病,窦宪,都是武道修为和兵家战策俱为顶级的武人。
诸位汉人天骄横空出世,远征塞北,靠着强大的国力和大汉铁骑屡次将匈奴人打的大败了,将匈奴人当成孙子一般一顿猛揍了。
原本饱受匈奴压迫的乌丸看见大救星大龙龙廷居然如此厉害,喜不自胜,自然是主动要求归附于大汉龙廷的手下,要求担任对付匈奴人的马前卒。
他之所以愿意归附于大汉龙廷的手下,担任对付匈奴人的马前卒,原因也很简单,无非是两个原因:
一是为了报仇,东胡为匈奴人所灭,就连祖地都被那些匈奴狗焚烧占据。
无数原来的东胡人沦为毫无人权的事物,男子沦为随意驱使的奴隶,女子的下场自然也是不用说了,成为了发泄**的工具。
这样的仇怨,乃是亡国破家之恨,自然是此仇不共戴天了。
第二是归附于汉朝也有好处,可以得到汉朝的庇护,不用再担心匈奴人的奴役和压迫。
第二是反而是可以迁徙到内地之处,水草比较丰茂一点的地方。
他们迁徙去的乌桓山实在是太过于荒僻了,处于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十分的苦寒,自然让他们难以忍受。
如今看到原本可怕的匈奴帝国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又有大大的好处可以赚取,不用再世世代代居住于苦寒的极北之地,乌桓人自然是主动降于汉廷。
汉廷看见这样的情况,自然也是很是高兴。
乌桓人的骑兵很是精锐,可以作为对付匈奴人的辅助,又可以居于塞外,作为抵御匈奴人的屏障了。
此后,乌桓人接受西汉王朝的管辖,并被迁徙到上谷(现所在今河北怀来县东南)、渔阳(北京密云西南)、右北平(治所在平阴,今辽宁凌源县西南)、辽西(今辽宁义县西北)、辽东(今辽宁辽阳市)五郡塞外居住。
他们一方面开始学习汉人发展农业,一方面帮助侦察匈奴。
为了操纵这些乌桓人,汉廷还设置“护乌桓校尉”一官来监领他们,
一是防他们与匈奴人交通,一边也是训练,管理他们,想要让他们成为抵御匈奴人的一把利剑。
于是在大汉边疆地区生活安定下来的乌桓人,生活日益变的富裕了起来。
他们既开始慢慢学习汉人的种植之术,不再纯靠着畜牧养活自己,又开始学习汉人的制度,打造技术,部族从此逐渐强大起来。
实力一旦变强,野心自然也会逐渐的开始变的更加膨胀了起来,这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乌丸国也自然逃不开这样的定律,随着自身的实力开始慢慢变强。
乌桓骑兵的数量也变的越来越多逐渐开始有了不臣之心。
他们时而和汉廷联合一起攻打匈奴,时而又伙同匈奴人或者其他异族攻打汉廷,总之是表里比兴,又是鼠首两端了起来。
汉廷强盛的时候,他们便归附,汉廷一旦衰落,他们便开始反过来咬上一口。
如今汉廷在太平道之乱已经开始从强悍的外表下露出了些许的虚弱,立刻他们心中就起了不臣之心了。
现在的塞外诸大的异族势力中都对富饶的中原虎视眈眈,而且实力也是相当的强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