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芳跟宗政夫人吵得不可开交,沈长歌一言不发转过身,透过ICU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小窗,望着躺在里面的宗政越。
他身上插着许多用来维持生命的医疗仪器,那张俊美如斯的脸庞也伤了,但和身上其他的伤比起来,脸上的伤算是最轻的。
想到宗政夫人刚才说,他是被傅寒山报复而受伤的,沈长歌放在玻璃上的双手一点一点收起来,紧紧握成拳头,泛着泪光的澄澈眼眸生出丝丝冰冷恨意。
傅寒山……这世界上那么女人,他为什么不肯放弃自己?
沈长歌将脑海中的记忆翻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找不到,傅寒山执着于自己的原因。
“小歌,我们走!”突然,她的手腕被沈华芳抓住。
走?
沈长歌抗拒地皱起眉头,把手抽回来,固执地说:“妈,我要看着他醒来。”
“不管你在这里守多久,有些人都不会领情的。”沈华芳愤怒地瞪了一眼宗政夫人。
“不需要任何人领情。”沈长歌知道她母亲指的是谁。
她就是单纯想守着宗政越。
宗政夫人也在气头上,口不择言羞辱道:“哭,就知道哭,沈长歌你赶紧跟你妈滚出医院,我看到你们就觉得晦气!”
“住口,不许你骂我妈咪!”一道稚嫩的愤怒的声音响起。
众人望去,就见小慕戈穿着睡衣小跑而来。
沈长歌蹲了下来,吃惊地问:“宝宝,你怎么来了?”
“我自己偷偷跑来的。”小慕戈说着,就红了眼眶:“我偷听了舅舅跟外婆打电话,才知道爹地出车祸了……我知道妈咪是不想我跟妹妹知道爹地受伤,会担心和伤心,可是我躺床上睡不着,我想来看爹地。”
沈长歌将小家伙抱住:“你自己来的,还是你舅舅送你来的?”
“我自己打车来的。”小慕戈忍不住哭了出来:“呜呜~妈咪,都说祸害遗千年,爹地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虽然他平时喜欢故意气爹地,那是因为他觉得爹地吃醋的样子,特别有趣。
“嗯,你爹地一定会没事的。”沈长歌强忍着想哭的冲动,替小慕戈擦掉脸上的泪水。
她是妈咪,绝对不能在小慕戈面前哭,不然小慕戈会更加害怕的。
小慕戈眼睛红红地看向宗政夫人:“您要是敢再欺负我妈咪,以后我就再也不叫您奶奶了!”
看孙子这样护着沈长歌,宗政夫人心里嫉妒死了。
“慕戈宝贝,你不知道,你爹地会出车祸受伤,都是因为沈长歌!”
“妈!你少在慕戈面前胡说八道。”宗政骁沉声警告。
越是不让说,宗政夫人就偏偏说:“我哪里胡说八道了?你哥之前替沈长歌报仇,废了傅寒山的腿,现在出车祸是傅寒山报复,追究源头就是沈长歌害的,害人精!”
“你这个老巫婆,闭嘴!”小慕戈生气骂道。
同时,小慕戈也从宗政夫人的话里,抓住了一个关键人物:傅寒山。
害他们一家四口分离四年,又先后害妈咪和爹地受伤……他一定不会放过傅寒山的。
听到孙子骂自己老巫婆,宗政夫人又受伤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慕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奶奶……”
“我说错了吗?”小慕戈愤怒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老想拆散我爹地跟妈咪,你不是恶毒老巫婆是什么?我妈咪之前失踪四年,爹地身边都没有过任何女人,更别说另娶了。嘴上是为了爹地好,实际是你自私心里作祟,宁愿我爹地孤独终老,也要逼他跟我妈咪离婚;你那么想别人离婚,你自己怎么不先做个示范,跟爷爷离了婚。”
妈咪找回来之后,他才知道,原来爹地也可以笑得很开心的。
他不准,任何人拆散爹地跟妈咪!
宗政骁听得自愧不如。
小侄子这张嘴也太厉害了,一针见血,小小年纪,看得比很多人都透。
宗政夫人被骂得哑口无言,脸色好不精彩。
小慕戈继续骂宗政夫人:“我妈咪才不是害人精!她被欺负了,爹地是她老公,帮她报仇是理所当然的,我爹地肯定不后悔替妈咪报仇,你一个旁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妈咪?以后,我再也不叫你奶奶了。”
“妈,我们先回去。”宗政骁硬是把发愣的宗政夫人拽走了。
再待下去,他怕护犊子的小慕戈还会骂出更扎心的话,他母亲承受不住。
小慕戈收回目光,亲了下沈长歌的额头。
“妈咪别怕,我也是小男子汉了,爹地不在,我也可以保护你!”
要是知道妈咪在医院被欺负,他早就不顾一切赶来了。
沈长歌的眼泪差点决堤。
明明她才是妈咪,却被四岁的儿子保护了。
“慕戈刚刚特别帅。”沈长歌挤出一抹笑。
“是我更帅,还是爹地?”小慕戈故作轻松问。
“宗政慕戈更帅。”
小慕戈说:“等爹地醒了,妈咪在他面前再说一次刚才的话。”
“你不怕你爹地被气得吐血?”
“不怕,这里是医院,爹地要是吐血了,就给他输血,咱家有的是钱,他吐多少血就输多少。”
沈长歌‘噗哧’一下,被小家伙的回答逗笑了。
莫名地,她心里没有那么害怕了。
沈长歌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等你爹地醒来,我们就第一时间把他气吐血。”
“嗯嗯,等爹地醒来,就气他。”小慕戈用力点头附和。
心说:爹地,你一定要醒来,不能让我跟妈咪的希望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