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誉身形一震,投向他的目光幽暗深邃,“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顾之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抬眸撞上他的目光,继续说道,“而且是一种慢性毒药,毒素潜伏在身体里已达三个月之久。”
“所以呢?!”盛誉目光似利刃,眉心拧起,想到了某种可能,他感觉到自己的全身肌肉在收紧,心房也在跟着收紧。
顾之迎着他的视线,他心里空荡荡的,愣了一瞬。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恐惧的悲伤,盛誉始终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可是却又害怕他说出答案,因为顾之的表情似乎给出了一切。
顾之垂了垂眸,他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盛誉脚步踉跄,后退两步,他勉强稳住心神,转身面向池塘,盯着塘面的波光粼粼,他眸色一凛,呼吸蓦地加重!脸色非常难看!
顾之站在原地没动,他目光越渐深邃,“过完年就可以准备后事了,节哀。”
“……”盛誉的心撕裂般拉扯着,他眉头紧锁,眼里噙着泪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心房也颤抖得快要坍塌了,“谁做的?什么原因?食物吗?还是空气?还是说床单被套有毒!三个月之久……是怎么做到的?”
盛誉豁然转身,他含泪质问,难以控制内心的情绪!
顾之俊朗的眉峰难过地敛着,“是食物,是一种叫黄曲霉素B1的毒,溶解于水中,无色无味,每天用量不多,吸毒时间长。”
“没有挽救的方法吗?”盛誉红着泪眼问他,“奶奶现在还没有倒下,只是脸会变色。”
“没有挽救的办法。”顾之没有过多思考,他凭着自己的经验判断,“因为毒素已经渗透到每一个细胞了,当然这只是黄曲霉素B1的症状,见光脸变色,他应该咳血一段时间了,如果要得到百分百确定,需要抽血做化验,不过……我已经确定。”
盛誉微抿着唇,喉咙发紧。
他相信顾之的判断,不用做化验也应该是黄曲霉素B1了,顾之在这方面肯定有着火眼金睛的,他制药,也研究毒。
“也就是说……奶奶必死无疑了?”盛誉低沉的嗓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是。”
“过完年?”盛誉含泪看着他,声音哽咽了,“过完年就要办丧事?”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
顾之看到盛总流下了泪水,看到他的双手紧攥成了拳头!!
“是,不会超过一个礼拜。”顾之也特别难过,他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中了这种毒的人一般的情况就是当晚睡了,第二天起不来,然后处于一种无力的状态,过几个小时就……就与世永别了。不会有太大痛苦,但是必死无疑。”
“一个礼拜……”盛誉的心好痛好痛:“不会超过一个礼拜?”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顾之也无能为力,阳光下,他悲伤地站着,垂了垂眸。
“换血呢?”盛誉看向他,有些激动地问,“你这么厉害,就没有一丝丝挽回的余地吗?奶奶这会儿还好着呢!她吃得香,睡得也香,他前段时间还有返老还童的现象呢!她练太极的时候一练就是两个小时也不觉得累。”
不!他不相信!他不敢接受!
顾之摇摇头,他叹息着回答,“返老还童就是中毒已深的表现,人老了,经不起换血这折腾,毒素不仅仅是渗透到了血液里,连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中都是,如果换了血,顶多就是让她多活半个月,但这半个月她会很痛苦,换血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可以整垮一个人的身体。”
“没有任何办法吗?”
“抱歉,无能为力。”
“要怎么查?”盛誉崩溃了,他喃喃自问,“这件事情我必须查出来啊!这一定不是巧合的。”
“当然不是巧合。”顾之低了低眉,“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而且用法用量都经过了严格的把控,否则也不会到现在才看出端倪,如果用量多了,当场就会咳血,治一治就会好,但现在这样……是无力回天的。”
“所以,凶手的目的是让奶奶死?”盛誉的眼眸冷如坚冰,他想了想,突然感到不安,“如果是在一日三餐里下毒,那我妈妈也吃了!”
顾之心里也是咯噔!
“……”盛誉目光与顾之交汇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惶恐。
不远处,一辆豪车正好开了进来,是妈妈的车。
盛世林陪双清逛街回来了,车子刚停下,他和她高兴地下了车,打开后备箱,心情不错地拎出大包小袋,双清无意间转眸看到池塘边小誉和顾之正看着自己。
她将袋子交到盛世林手里,“世林,你先拿进去吧!”说完,她则朝池塘边迈开了步伐。
盛世林看了她背影一眼,看到她朝儿子走去,拎着袋子的他转身进了客厅。
“小誉,顾之。”双清朝他们走近,可是越走近她越感觉到了氛围有些不一样,“怎么了?”
“夫人,请让我为您把把脉。”顾之看向她的脸色,还蛮正常的。
“把脉?”双清乐呵呵地笑了,“干嘛要把脉啊?我好好的啊!”
盛誉想敛下情绪,可是那太过悲伤与愤怒的复杂情绪让双清还是看出了端倪,她皱了秀眉,“小誉,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妈。”盛誉看向她,眼睛泛红,泛着泪水,脸上还有泪痕,“让顾之为您把把脉吧。”
“……”双清完全有些懵,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还是朝顾之伸出了手。“把吧。”
顾之一手托着她的手,然后伸出手指替她把脉……
双清一直看着身旁的儿子,“小誉,发生什么事了吗?”
“……”盛誉迎着自己母亲的目光,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启唇,也在思考着这件事情能不能说,毕竟说出来只是增添一份悲伤,并不能改变年后办丧事的结局。
而且,也不知道妈妈情况怎么样。盛誉紧张地看向顾之,双清也看向顾之,到底怎么了?她有太多太多疑惑。
顾之脸色还可以,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很好。”说着,他松开了手,唇角上扬,“夫人,您气色不错,很健康。”
盛誉松了一口气。
双清回以一个微笑,然后又看了看儿子,不安地问,“小誉,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