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奴仆闻言,一个个的都在表态。绝对忠于李老大,忠于大少爷,忠于程家。
今日程家有大事,出门办事,只要办好,便有机会捞些好处,得到些赏赐不在话下,是以诸多仆人都兴奋不已。而赵小虎和夜岚被安排去做最脏最臭的活,而且没有任何的收入,可见李老大对这两人,确实是厌烦至极,要是他们有半句对程家不利之言,或是举动,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倒垃圾粪便虽是最肮脏,最不好做的活,但早上还不急,要到中午时候开始做。夜岚回到自己的屋子,待得众人离开之后,他一个人悄悄的来到了程家处置下人的地方,他将那个青年救出来,送出程家,回来时,却是遇上了赵小虎。
“你怎么在这里?”率先问出这句话的,是赵小虎。
夜岚道:“还没有到做事的时候,到处走走看看!”
赵小虎道:“你觉得幽狼这个人怎样?”
夜岚道:“我没有见过,道听途说的,没有一个准的!”
赵小虎闻言,只是笑了笑,他抬头看了看天,道:“差不多该做事了!”
夜岚点头:“好,咱们动手吧,早些做完,早些休息!”
赵小虎点头,两人忙前忙后,连中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弄好之后,已是夕阳西斜之时。这也难怪,往日里七八个人的活,今日给两个人干,自然不容易。
“做完了,你回去与李老大说一声,我回去看看我妈!”赵小虎道。
夜岚道:“不如咱们一起去吧!”
赵小虎看了夜岚一眼,眼中有的尽是感激之色,他点头:“也好,咱们去不了多久的!”
二人沿着大街向东行走,不多时便来到了碧海城东边角落里的贫民区,这里住着的,都是身份地位底下的人。赵小虎家,就在最边上的角落里面。
赵母年纪在六十左右,但身患重症,经脉枯死,手脚早已不便,一双眼睛也是空洞无神。这破落的院子中,除却赵小虎和夜岚之外,便不会有人再来。
“是小虎回来了吗?”屋子中传出来一声苍老的声音,接着又是咳嗽几下。夜岚和赵小虎听得那咳嗽声,皆是心中一痛。
夜岚莫名其妙的来到碧海城中,莫名其妙的成了程家奴仆,又莫名其妙的的与赵小虎成了朋友,然后一起来到赵家,见到了赵母。这老人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亲和力,在她这里,夜岚享受到了不曾记起、不曾敢想的亲情。也就在那一刻,他才会决定为了这老人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
夜岚是杀手,但他并不喜欢做杀手,但是他必须做杀手。因为只有做杀手,他才能钻到大笔银钱,有了银钱,他才能为这位老人家买药。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老人家的药从来就没有断过,那些昂贵的药,全都是他出的钱。也是因为有了药,这老人家才能活到今天。
赵母见得夜岚跟着赵小虎一起来到家里,也是高兴得不得了,她上前去,抓住夜岚的手,说道:“小夜,你又来看我了,小虎,去烧火做饭,咱们今天做一顿好吃的!”
夜岚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会心的笑意,也许只有在这时候,他的笑容才是最美的。
“伯母,您先歇着!”夜岚扶住赵母,坐到了一张破旧的椅子上,然后夜岚蹲在一边,一老一小,就在院子里拉家常,说下一些暖心的话。赵小虎,则是被打发去做饭去了。
寻常人家,哪有什么好吃的?赵小虎把厨房里的一切都翻了个遍,也只凑齐了两个菜。但是三个人吃着,却是香甜可口。
吃过饭之后,夜岚扶着赵母进来屋子。赵母的病,比起以往,似乎又更加重了。夜岚暗下发誓,一定要再做一笔大买卖,拿下银钱,为赵母买药。
赵小虎见得母亲病情加重,心中像是压了万仞巨山一般,夜岚在想着如何才能在短时间之内接到任务,也是心事重重。两人心中都装着事,一路走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却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嘈杂之声,两人醒过神来,上前一看,只见得那墙壁上贴着一面告示:凡是发现幽狼者,告知程家,可赏金五百,若是胆敢收留幽狼,不报者,诛灭九族。上面的落款,自然也是程家。
夜岚见状,目光微微一闪,看来程华认为他身受重伤,而且没有逃出城去,才会有这样的告示。
赵小虎看着那“赏金五百”四个字,一时间却是移不开眼睛了。他知道,若是有这五百金,不但可以为他母亲买药,还能让他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并没有在街道上多做停留,回到程家之后,依旧被李老大呵斥了一顿。
接下来的几天里,程家都在办丧事,赵小虎和夜岚的活也越来越重,能自由活动时间越来越少。在这时候,夜岚也急起来了,因为这几天的时间里,他根本就没有接到任何任务,可赵母已经断药两天多了。
夜幕降临,赵小虎和夜岚坐在屋子里,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六月多的晚上,蚊子极多,像赵小虎和夜岚这样奴仆住的地方,更不消多说。两人正是心烦之际,听得那蚊子嗡嗡的叫声,更是心烦,在这时候,赵小虎忽然抬起手来,直接将那飞来飞去的蚊子给拍落。
这一举动,看似没什么,但是落在夜岚的眼中,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赵小虎的这一巴掌,还没有接触到蚊子时,那蚊子便被那掌间流转的劲力给震死了。
赵小虎胆小,在这程家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胆小的人,一般都会被人认为没有本事。但是这都是思维盲区,胆小,与有没有本事,那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夜岚发现,小虎不但有本事,而且本事还不弱,至少不比他弱,因为只有一个人与自己同等,或是更厉害时,你才会看不透他。
忽然之间,赵小虎在夜岚的眼中也变得神秘起来了。这么一个有本事的的人,竟然成了程家的奴仆,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竟然被人家取了个“贼头鼠”的绰号。夜岚发现,这世间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荒唐的,当然,这也是因为自己够荒唐,世人够荒唐。
确实够荒唐,他竟然没有发现赵小虎的厉害,这是因为赵小虎比他隐藏得好,也是比他更能忍,比他更聪明。因为只有聪明的人,才会懂得如何隐藏自己,如何让别人认为自己没本事,如何让自己不受伤。
夜岚发现,他自己真的是个大笨蛋,竟然连这些都发现不了。
赵小虎很厉害,至少和他一样的厉害,这是夜岚今天晚上无异中发现的。当然,他知道,要不是赵小虎失神,露出这么一手,他定然发现不了赵小虎藏着的本事。
自己的朋友很有本事,这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夜岚却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朋友并不高兴。
夜渐渐的深了,夜岚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就蒙头大睡。赵小虎回来之后,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因为他知道,断药只要超过十天,他母亲便没得救了。
漆黑的夜,如同人的心情,那亮起的星并不能照到每一个角落,更是不会照到每一个人。赵小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一咬牙,走出自己的屋子,向着程家大堂走去。
程家因为正在给死去的长老办丧事,上下里一片闹腾。大堂之上,程华一个人坐着,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却在这时,大长老程同走了进来。
“可有什么消息?”程华压制住心中的烦乱,不由问道。
程同道:“派出去的人,超不多都将碧海城给走遍了,但却没有找到一点关于幽狼的消息,他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程华道:“难道他已经出城?”
“这绝对不可能,城门处当夜就布下了无数高手,他又是重伤之躯,去城门处,只有死路一条!”程同说道。
“不,他手里还有一把宝刀,别忘了,那并不属于尘世中所有!”程华道。
“如果是这样,城门去定然会有人死,可是事实并非如此!”程同道。
程华点头:“所以,他一定还在城内,受了那么重的伤,没有十天半月,绝对恢复不过来!”
程同眼里露出遗憾之色,道:“当时咱们都被吓住了,要是追上去,定然能砍了他的脑袋!”
“说这些都没用,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他!”程华道。
程同闻言,只是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却在这时,一个侍卫走进来禀报道:“家主,大长老,有一个奴仆,说是要求见您们!”
程同不由皱眉道:“一个奴仆,连走上大堂来的资格都没有,见他作甚?”
程华却是摆手道:“或许可以见上一见!”
不多时,只见得那侍卫领着一个青年走进了程家的大堂。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赵小虎。
“我要五百两黄金,而且马上就要!”赵小虎急切说道。
程华闻言,目光微微一闪,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五百金?你应该知道,五百金在这碧海城中,能够置办一笔不错的产业了!”
赵小虎脸上全是焦急之色,脸上紫一阵红一阵,过去半晌,只见他一咬牙,说道:“因为我知道幽狼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