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外貌变化多少次, 鬼舞辻无惨的眼仁依旧是玫红色的竖瞳模样,就像毒蛇嘶嘶吐出信子,满含着恶意眯眼微笑。
“产屋敷家的……耻辱?”炭治郎茫然地重复他的话。
少年正紧紧握着日轮刀, 用仇恨的目光紧锁将他家人几乎屠净,只剩下他和妹妹祢豆子相依为命,还把祢豆子变成恶鬼的家伙, 一时间理解不过来鬼王话中的含义。
盯着赤发少年耳边染血的花札,无惨的笑意更扩大几分。
“是呀, 没有想到吧?你们拼上性命也要守护的产屋敷家, 生出了我这样的怪物!&
在灶门炭治郎斜前方的富冈义勇神色一变, “炭治郎!凝神!”
青年以一招水之呼吸·一之型横向斩击, 硬生生将无惨向炭治郎扫来的长鞭斩断,揪着师弟的前襟就这样翻滚出去。
灶门炭治郎惊出一身冷汗。
鞭风扫过, 在干燥的土地上抽打出深深的印痕。
虽然水柱灌注以呼吸法的刀刃将无惨伸出的肉鞭狠狠砍掉,那道断处却以极快的速度长出肉芽, 很快再度茁壮生长出来。
即使在竭力挑拨,无惨依旧没有放弃反击。
鬼杀队队员还有那些奇怪家伙还没有集合起来的现在, 是他打败眼前这几人逃走的大好时机。
事已至此,他当然反应过来藤原氏那些人将他牵引到这里的意图——他只是一枚诱饵, 将这里面的某些人也一并引来。
这千年来他说招揽的部下简直不堪一击,竟然已经全军覆没了。
一群废物!
在自己的价值达到后, 别说恨自己入骨且几乎没有减员的鬼杀队, 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藤原氏也断然不会给自己活下来的机会。
自从几百年前那个将自己逼到不得不自爆1800片、至今伤处都没有恢复的的继国缘一,无惨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深刻的危机了。
幸村安定猛然出刀,将一根即将凑到一名受伤队士面前的长鞭狠狠击飞。
即使在这种时候,鬼舞辻无惨依旧没有放下他那股对弱者的轻蔑,挥手间就想要将没有还手之力的路人也吸收为自己的能量。
就在做小动作的同时, 无惨依旧在喋喋不休。
“真是可笑啊,历代产屋敷家撑起鬼杀队,以此为命,代代传承同一个目标,想要杀死我,只为了掩盖一个真相。”
“那就是——我曾名为产屋敷无惨!”
无惨身后的数十根血色上边不断飞舞着,强而有力的攻击想要靠近他的一切,稍弱些的剑士被他靠近,则直接被卷挟着吸收成具具白骨。
强大如的剑士对他造成的伤害,也因鬼王强大的恢复力被瞬间修复。
此时在场地中央陷入狂躁状态的无惨仿佛拥有无尽的血包,常规的物理伤害竟难以给予致命攻击。
“没错,这是我们产屋敷家的罪。”
从层层堆积的建筑残骸后,身披一身绮丽紫藤花羽织的产屋敷耀哉缓步走了出来,他的步履迟滞,显然是强撑着才走到这里。
此前没有收到主公也会出现的消息,鬼杀队队员们大惊,恋柱更是不赞同地惊呼:“主公大人——!您怎么能来这里!?”
这里可是随时可能丧命,就连他们柱都不能保证自己安然无恙的战场最中央。
产屋敷耀哉以轻缓的语调回应,听起来竟有几分雀跃:“大家无须在意我,一切以杀死无惨优先。”
“……我到这里,本来也没打算能活着回去。”面色惨白的产屋敷当主微笑着,用自己在诅咒侵蚀下残存的最后一丝视力,锁紧无惨的方向。
尽管被无惨的诅咒束缚了千年,但这还是产屋敷耀哉第一次看到无惨的样貌。
恶鬼白色的长发垂落,遍布全身的数十张嘴被血红的鬼纹包裹着,哪怕他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也能轻易分别出其中的不祥之意。
这显然和此前情报中无惨现身浅草寺的造型有极大不同。
因为之前的步伐过急,产屋敷耀哉已经开始微微喘气,却依旧不错眼地注视着对方。
“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产屋敷一族追剿千年的恶鬼……”
在一贯温柔宽和的皮囊下,产屋敷家人其实有着一脉相承的疯狂执着。
产屋敷耀哉只是将他的温柔与耐心倾注在鬼杀队身上,将自己的满腔疯狂对准与产屋敷纠缠千年不休的鬼舞辻无惨!
他原本便打算将自己的生命作为引信,引爆大家对于无惨的仇恨,却不料藤原家横生一脚。
终于平定下来的产屋敷耀哉继续说道:“千年之前,鬼舞辻无惨本名为‘产屋敷无惨’,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坦然承认道:“某种程度看来,产屋敷家与鬼舞辻无惨,是源于产屋敷家的内讧。”
“然而在察觉到无惨为了延续自己虚弱的性命开始吃人后,产屋敷的先人就将他驱逐出去,也因此,产屋敷家的男丁被无惨代代诅咒。”
不仅仅是为了产屋敷家的后代,无惨吃人的举动,更是让产屋敷家代代当主不得不将杀死无惨视为毕生事业。
“因为没有在最初无惨尚且弱小的时候就将他杀死,所以才不得不纠缠千年,让他时至今日都在作恶,这是产屋敷家无法抹去的罪孽。”青年的面色诚恳,作为主公却向在场所有剑士深深鞠躬。
所以在这种时候他必须走上最前方,哪怕被愤怒的无惨杀死也无所谓。只要无惨能够死在这里,他的宿命便已经达成。
作为他护卫的炼狱槙寿郎等人完全劝不住他。
“所以诸君,为了纠正产屋敷家的这个错误,还请你们将他彻底消灭。”
在场的若干队员神色一肃,纷纷应声。
在直起身时,产屋敷家当主当着无惨扭曲的面孔,静静吐露出来自几百多年前日呼剑士亲自实践、鬼杀队员们们代代传承,却一直没能用上的经验。
“即使砍掉他的首级——也无法将他彻底击杀,必要将无惨拖到阳光下曝晒才行。”
鬼舞辻无惨勃然变色。
显然,产屋敷耀哉的话不仅揭开他的老底,更让他想起成为自己心理阴影的继国缘一。
恶鬼的面色狰狞起来,“吃掉又怎样?不过是一些没能力抵抗的小虫子罢了!老老实实将我的存在当作天灾,卑微地活在我的阴影中,在我需要进食的时候等着我大驾光临就好!”
“一百年来,一千年来,本就该项此前那样平静地过去!若不是有你们这些不·正·常的、敢与我作对的人,我又怎需要落到现在的境地?”
千年之前,因为生来身体虚弱不得不卧床不起的无惨四处寻找续命之法,在一位游方郎中的治疗下,他获得强壮的体魄和几乎永恒的生命,代价却是再也不能接触阳光,还必须以人类的血肉为食。
若不是产屋敷家出手阻拦,甚至将自己驱逐出去,他未尝不会放产屋敷家一命。
更不要提产屋敷家还在后来组建专门针对自己的鬼杀队,甚至招来带给自己无限麻烦的那个家伙。
“看看你这幅模样,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呢?即使将我杀死,已经被诅咒深入骨髓的你也活不了多久,不如和我一同成为鬼,同享永恒的生命——”
“一派胡言!”教养良好的青年第一次情绪激动地打断他人的话,甚至因为情绪剧烈激荡吐出几口鲜血,他冷笑着回应,“何不从梦中醒来呢?”
“看看这个你连逃都逃不出去的天罗地网——”
“想必你也知道,这里会杀死你的,绝不仅仅是我鬼杀队吧?”
无惨的情绪剧烈波动着,不由咬牙切齿。
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逃亡时机,但诚然如产屋敷耀哉所说,只要强如继国缘一那样能给他无法治愈伤痕的剑士不出现,他在天亮之前都有一丝生机!
无惨早就想杀死产屋敷家家主以绝后患,可是代代产屋敷家就像一串总是躲藏得严严实实的地鼠,但凡露出一点情报都会迅速转移住址。
在无惨本人狼狈逃命的现在,产屋敷耀哉却衣着光鲜地出现在他面前,显然不再惧怕自己。
狼狈逃亡与轻描淡写的位置陡然调转,让一贯自诩比人类更加高贵的无惨狠得咬牙。
他阴森森地看着眼前脆弱到不堪一击的青年,终于高速冲近产屋敷耀哉,想要将眼前最碍眼的家伙先吞吃入腹,好解他心头之恨。
就在他离开原地的一瞬间,原本只是在和触须做抵抗的几名柱陡然加快攻击,誓死也要拖住无惨的脚步。
默默旁听了一会儿的幸村安定将最后一名低阶队士丢出战场,这才赶上最后的剧情。
他不由出声讽刺:“既然已经享有永恒的生命和远超常人的强健体魄,还想要和常人一样正常地生活在阳光下,简直是贪得无厌嘛。”
被柱们纠缠得怒火上头的无惨闻声更加恼怒,幽幽转头看向背着月光持刀讽刺他的少年,仿佛又看到千年前的那一幕。
就连衣着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霎时之间,无惨的瞳孔通体赤红,他背后的触须陡然一振,变得更加粗壮强大,生生将从本来还有些作用的子弹弹开。
“武士’幸村!唯独你——没有这么资格说我。”
“时隔千年再度重逢,我还没有和你说句,‘好久不见’。”
“化作恶鬼的我抛弃种种才能活上千年,千年前就已经这幅样貌的你,如今又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在无惨的概念里,安定和他是一个时代的人,晴明的锅 1hhhhhh
偏偏这个问题不安定他还真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