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再问问。”唐平问道。
“你说。”石放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唐平道。
“你刚不是回答了杨羽么?”石放道。
“什么?”唐平一愣。
“时间,不过是个是假象。”石放一笑。
“可是我们还没有去证明。”唐平道。
“我有幸认识一位前辈,他对我说,如果你找个地方,闭上眼睛,彻底的安静下来,认真的观察,你看到的东西,会很不一样。
你会看到各种各样的世界在你眼前,”石放抬手握住一根树枝,摸了摸上面的树叶,慢慢说道。
“我们有时,就像生活在这片树叶上,我们从未离开过这片叶子,可是当我们能够有幸看到整颗树的全貌时,我们发现自己,既渺小,又伟大。
渺小是因为,相对于浩瀚的苍穹,我们显得很微不足道;伟大是因为,再怎么广大宏伟的东西,如果没有了我们自身的存在,一切都没有意义。
所以他说:天下地下,为我独尊。
他说的这个‘我’,就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自我。”
唐平看着石放手上的树叶,也伸手握住一片,说道:“任何神话,都是用想象力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而随着自然力实际上被支配,神话也就消失了。”唐平看着用手指抹抹树叶上的水珠,“这是老马说的。”
“他没有另一个人看得透。”石放送来手中的树枝,树枝反弹了回去,抖动了下,颤动了它旁边的几根树枝,枝叶上的水珠抖落下来,洒在石放和唐平的身上,二人一动不动,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着水珠滑落的感觉。
“另一个是怎么看的?”水珠落尽,唐平睁开眼睛说道。
“神话并不是根据具体矛盾之一定的条件而构成的,所以,它们并不是现实之科学的反映。其中矛盾构成的诸方面,并不是具体的同一性。”石放抬起头,看着面前这颗大树,“润之公说的。”
唐平听一笑,说道:“你这趟上去,倒是用的上他的理论。”
“神话就是一种文化,对于文化而言,他的看法也很独道。”石放说道。
“嗯,一定的文化,是一定的社会政治和经济在观念上的反映。
新的文化,则是在观念形态上反映新政治和新经济的东西,是替新政治和新经济服务的。
人类的社会活动,虽是文学艺术的唯一源泉,虽是后者不可比拟的生动丰富的内容,但是人民还是不满足于前者而要求后者。
虽然两者都是美,但是文艺作品中反映出来的生活,却可以而且应该比普通的实际生活更高,更强烈,更有集中性,更典型,更理想。
因此,就更带走普遍性。”唐平看看而言,虽说是在背书,可是他表达的实在太有感情。
石放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唐平身上这种纯粹的学术气质,是他怎么也学不来的,不由得心里微微有些嫉妒妒,更多的,是佩服。
石放仔细的看了眼唐平,他今天没戴眼镜,眼睛微微有些红肿,石放笑道:“这一段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话,你实在是滚瓜烂熟。”
“呵呵,你这番风云再起,我们要等多久。”唐平眯着眼笑道。
“一天足矣,”石放说着,转身看了看树后的海面,“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润公的东西,不仅仅适合去打破一个旧的体系,关于如何建设新的体系,他早有准备。只是,操之过急。”石放叹了口气。
“他还是没有完全吸取秦亡的经验。”唐平说道。
“秦亡的经验?”石放侧向唐平道。
“都说秦亡于暴政,可能么?秦亡,恰恰是急政造成的。天下初定,六国的贵族尚存喘息之力,他却急于筑长城统货币,西征匈奴,北伐异人,中原的民众们不堪重负,还对故国有思念之情,所谓潇湘一夜风云起,秦时明月没危澜。
赢征一死,赵高一纸伪诏,下令赐死扶苏,把个傻子胡亥扶了起来,结果自己也死了,各方势力联合起来,纷纷造反,最后,倒便宜了刘邦。”唐平说道这,握了握拳头,摇了摇头?
“呵呵呵,这扶苏也是个笨蛋,别说那遗诏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可以当他是假的。西北蒙恬的三十大军在手,正东北的王离还有十二万铁骑雄踞关东,这个秤砣般的扶苏居然饮剑自刎,大好河山拱手于人,徒惹后人耻笑。”石放笑道。
“哦,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唐平眼光一闪听得起劲,问道。
“先斩了来赐死的使者,说他伪造遗旨,立令蒙恬,兵发咸阳,再昭告天下,说赵高挟持胡亥,图谋纂政,兴暴于民,苛捐杂税尽出其手,并休书王离,命他立即与扶苏汇合,两军同入咸阳勤王。”石放说道。
“蒙恬会听他的么?就算蒙恬会听,王离会信么?”唐平问道。
“天下知嬴政之将者,蒙恬也。有哪个父亲,会让一个不看好的儿子,手握二十万兵马驻守边关。真的要惩罚他,去了他公子的身份,软禁起来足矣,何必还让他带兵。
这就是摆明了先送出去保护起来,兵马在手,一旦天下有变,大旗一举谁敢不从?”说道这里,石放向前走了两步,用手一挥,仿佛这里就是千年前的战场一般。
“那王离呢,他可是奉命去接替蒙恬的?”唐平眼睛一眯,在石放身后问道。
“王离本就是名将之孙,他要去,无非徒两样,一时站队选了胡亥,又可盖过蒙恬,成为上将军。
扶苏只需要将二位将军邀请入席,痛陈天下弊端,一展天下大同的胸怀,那王离怎敢与手握二十万大军的蒙恬相抗。”
说到这,石放一转身,看着唐平,继续说道:“人,都会权衡利弊,当你只有一点力量的时候,你更会慎重选择。
扶苏本就是长子,他若敢雄威一振,杀了来使,再对王离以诚相待,一个上将军的虚名算什么,给他一个王爵也不过如此,他日君临天下,王离若有异心,一道手令,几个屠狗之辈,便可解决了他。
我若是扶苏,当即命令王离,大军掉头,直杀咸阳,要他拿赵高的人头来见。”
“你这么确定王离就会这样干?”唐平内心有些吃惊,嘴上却淡淡的问道。
“不去?那就要面对蒙恬的二十万塞外铁骑。蒙恬的兵,可都是边军,自古边边军无懦夫,你说是跟这二十万边军铁骑拼个精光容易,还是回咸阳杀几万守城的反贼容易。
何况,回去杀了赵高既容易又有功劳。你说王离会怎么选择?”
“是我我会听你的。”唐平突然冲石头眨了眨眼笑道。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扶苏。”石放冲他白了下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石头,你真该用你那罐子穿越一下,回到秦朝,那王离一定听你的。”唐平笑道。
“去了也没用啊,我非扶苏,石头一个。”石放有些无奈。
“你可以把他打晕来,送回你的观澜湾啊。”唐平笑道。
“不跟你说了。没个正经,虽说是替古人担忧,可是知史可以明智,温故可以知新啊,兄弟。”石放叹道。
“嗯,你大将林小平得了你的传授,负责守卫我们,你的间谍皮少洋已经出发咸阳,只等霍淳公司的囊中货币,你的第二内线路通,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这凭空而来的麒麟和玄鸟也都受恩于你。
那神通如意罐怕不是正在你那沙发里躺着,刚才那条黑龙还在等着你一起去天上搞一场巨鹿之战。
我们在这里看着你的公司,你可真是忙得很,哈哈哈哈哈。”唐平说着说着,大笑了起来。
“自古能者多细事,唯有闲人唱优情。”石放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但随我莫意复问,不下万里白云心。”唐平把手搭在石放肩头说道。
“你又来了,我马上就……。”石放斜了眼唐平。
“你这头起的太好了,我忍不住……。”唐平忍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