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桐心惊,堪堪避开。
叶子佩的手摸到他的耳鬓处,确定不是人皮面具后,收回手。
“你干什么?”桑桐又惊又吓。
叶子佩淡定的看了他一眼:“我怀疑你带了人皮面具,确认一下,好了,我先走了。”
只要有钱,她不介意被借刀杀人。
桑桐目送她离开,一颗紧悬的心慢慢放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险好险,幸好今天戴的是殿下亲制的面具,否则就要暴露了。”
郡主实在太敏锐了!
桑桐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不会被发现后,才坐回去。
叶子佩出了天下会,和冬凌去到那个受伤之人的藏身之处。
那名顶级杀手十分警惕。
看到叶子佩抽出火云鞭,来的又是两人,自知不敌,把令牌从怀里取出,往相反的方向一扔:“令牌给你!”
叶子佩接住令牌。
杀手已经往另一个方向跑了,冬凌欲追。
“不必追他。”叶子佩掂了掂手里的令牌,满意点头,“懂事。”
在叶子佩离开后,那名杀手从暗处出来,松了一口气。
他把身上的血擦去,连伤口都没有,根本就没受伤!
叶子佩拿着令牌换了十万两。
“你和弑是不是有仇?”桑桐又问。
不能不问啊,有仇就赶紧和殿下说,否则万一哪天郡主碰上了弑,打起来受伤了怎么办。
叶子佩一改之前不愿意说的态度:“有,他差点杀了我。”
桑桐一惊:“什么时候?”
叶子佩瞥了一眼,递给他一千两银票:“这是你的钱。”
桑桐伸手接过。
叶子佩见他的手碰到银票,目光一闪,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桑桐正打算给冥连澜写信。
这么重要的事必须要告诉殿下!
来取信的并非从前的下属,戴着一张黑色面具,桑桐心头一冷:“你是谁?”
来人并未回答,只抽走他手里的信,只冷冷道了一句:“银票上有香。”
银票?!
桑桐刚追出去,见此人已经消失在街头,只能退回胭脂铺,把那一千两银票取出来。
低头一闻,并没有。
桑桐沉默了一会儿,把银票放到一个阁子里,用其它香包洗了手,又取出一个香炉点燃熏焚。
翌日
有大夫揭了告示上门,被威武将军府迎了进去。
如叶子佩猜想的一般,今天的朝堂极其热闹。
大皇子几人趁机发难,慕长柯被贬得里外不是人,加之云威贤没去上朝,令不少老臣对慕长柯更加不满。
康帝被吵得头疼,最后依大皇子所言,又奖赏了叶子佩一番。
“郡主您怎么知道大皇子会为你求赏,而不是求罚三皇子?”冬凌疑惑。
叶子佩正欣慰的看着打下的江山:“大皇子本身就被说有败国之相,又是长子,他自然不会明面上奚落兄弟,免得又落人口舌,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这些东西可都出自国库,再怎么样康帝也会给慕长柯记上一笔。
叶子佩盘点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她得把这些东西变成银子,才能还给冥连澜。
不知道京城有没有什么竟宝会,得去打听打听。
叶子佩照例让昭拂先选首饰,剩下的再一份一份的准备起来,她有五个表哥,要准备的有点多。
叶子佩颇为心疼。
希望表哥们不要让她失望啊!
“佩儿,你看舅母戴这个好看吗?”昭拂将一只凤钗簪到头上。
昭拂已经从不好意思,到自然的接受了,比较叶子佩的赏赐的确有点多,让人一辈子都求不来一次赏赐,叶子佩几天就有一次……
皇宫的小库房都快被她掏空了。
“好看,舅母真是我见过最美的夫人。”叶子佩并非敷衍,昭拂本就是美人,如今到了不见半分苍老,眉眼间一抹柔情,温婉又有韵味。
昭拂嗔了她一眼:“就会逗舅母开心。”
叶子佩又让人去给闲暖暖几人都送了东西。
来来来,皇上的赏赐,大家分分。
“郡主,大夫来了。”
“让他进来吧。”
总共有三名大夫进了威武将军府,出来时个个神色感慨。
无他,只因威武将军府居然真请到了神医莱菔子,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垂髫老者,却精神矍铄,把了脉后笑着摸胡子:“有救!三日内,我必让她好起来!至少活五十年!”
这就是神医的傲气。
云威贤对莱菔子作揖行礼:“此次多谢前辈了。”
“言重了,云将军救过我的命,这点小事不及恩情之一。”
叶子佩贴了张人皮面具,就去了青云客栈。
青云客栈依旧萧瑟,根本没人踏足……
叶子佩走到二楼一间雅室内,拜白儿已经在那里等了:“我知道哪里有竟宝会,就在京郊,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只听我娘偶尔说过,需要请柬才能进去。”
“有办法弄到请柬吗?”
“我没有,要是有我早去了。”拜白儿惆怅叹息。
有消息就好,总比无头苍蝇乱转来得好,叶子佩点点头,不再谈这个:“你还记得我们遇见时,青楼对面的那家铺子吗?”
“记得啊,你想盘下来?”
“不。”叶子佩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淡淡的抿了一口,明眸闪过锋利,“是拿回来!”
她娘的嫁妆,她说过会尽数拿回来。
之前在皇宫没机会,现在可不一样了。
“你打算卖什么?”拜白儿只对这个有兴趣,托着下巴,明艳的脸上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无趣,忽然美目一挣,“那家铺子的位置不太好,之前好像是酒楼,最近我一直在想什么赚钱,要不开个赌坊吧?”
说到赌坊叶子佩就想到南庚赌坊……
赚钱是赚钱,但叶子佩不喜欢。
叶子佩摇了摇头,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精致的小脸上有刹那的恍惚,扬唇淡淡一笑:“我打算开个药铺,有人同我说过,药铺百赚不亏。”
“还是让慕青云出面?”
“不,我自己有人。”
“我想开个赌坊。”拜白儿忽然一拍桌子,坚定道,“我一定要开个赌坊!”
下一刻,拜白儿又对叶子佩挤眉弄眼:“到时候你借我钱怎么样?我肯定没那么多钱。”
叶子佩:“告辞!”
“子佩,子佩!”
叶子佩直接闪人了,开玩笑,她现在还负债累累,哪里来的钱借给拜白儿开赌坊。
等她不缺钱了,她一定借。
叶子佩并没有立刻回威武将军府,而是在一个酒肆等了等,不过一柱香,腰间别着剑的年轻男子就来了,正是桑桐:“郡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有办法拿到竟宝会的请柬吗?”叶子佩掀了掀眼皮,明眸慵懒淡然,含笑凝着他。
“是京郊那个竟宝会吗?”
“嗯。”
“殿下可以,刚好明晚就是竟宝会,我明天把请柬送给郡主您。”桑桐无时无刻都要提一下冥连澜,忽然他搓搓手,有些尴尬的看向叶子佩,“郡主,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叶子佩挑眉:“什么忙?”
“我好像得罪殿下了,您能不能帮我和殿下求求情?”
叶子佩乐了,她很好奇桑桐怎么得罪冥连澜的。
桑桐说他不知道……
“我试试。”她嘴角一抽。
桑桐感激涕零:“郡主您真善良,难怪殿下会对您动心!”
叶子佩很淡定的接下赞美。
她,叶子佩,善良没毛病!
在桑桐离开后,叶子佩拿着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牛肉,目光闪烁。
鹿衔香一旦沾染,第二日才会开始慢慢散发,极难察觉,桑桐身上没有鹿衔香,看来是她猜错了。
天下会和冥连澜无关。
既然如此,她就可以放心坑害了。
叶子佩在街上买了一点果子,往天上一扔,再用嘴接住。
前方客栈,宋颜光同几人出来,似是同僚,那几人笑得开心,宋颜光淡笑而对,将几人送上马车。
“公子,我们也该走了。”
宋颜光正欲上马车,忽然心有所感,朝旁边看去。
叶子佩正丢出一颗最大的果子,正要去接,忽然腰间被人一撞。
果子落地。
“对不起!”撞她的是一个穿着破烂衣裳的乞儿,似乎在逃,匆匆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跑了。
乞儿路过宋颜光时,宋颜光伸手拦了下来。
乞儿惊慌。
宋颜光温和一笑:“把钱袋拿出来,既往不咎。”
叶子佩慢悠悠的走过来,乞儿终于慌了,却听她淡笑道:“多谢公子,让他走吧。”
乞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逃了。
宋颜光看向她,并没有任何指责,只是温和的中肯道:“偷盗不好,此风不能养。”
“他身上有药味,应该是家人病重。”叶子佩敛下眸子,勾唇淡笑,“是不好,可若是太平盛世,谁愿行鸡鸣狗盗之事?”
“有些人,光是活下去就很困难了。”
宋颜光一怔,似在动容,怔了刹那,眉眼间恢复如风般的温和,凝视着她的脸孔一会儿,微笑伸出手:“可以给我一棵果子吗,似乎很好吃。”
叶子佩一愣,看了一眼手里的果子,递给了他一颗。
宋颜光望着手里的果子,展颜一笑。
“公子……公子!”
宋颜光回神,淡淡一笑:“走吧。”
叶子佩走到叶府周围,饶到后门,居然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守在马车旁左顾右看的小厮很眼熟。
“卫君哥哥,对不住,都是我不好,牵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