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在派人监视慕卿宁和夜凌渊暂住的府邸,打赌输了以后更是加派了人手。
所以一早便得到消息,见慕卿宁将夜凌渊拨给她的人都打发走了,只带十个人前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可如今,单是院子里出现的,就不下百来号人。
方世憧差点背过气去,方家护卫的主要力量在昨晚都被派了出去,只留下这么七八十号人。
“如何,方家主,你是想负隅顽抗然后鱼死网破,还是乖乖交出无相草?”
“太子妃,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你逼急了我们方家,自己恐怕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别忘了,泽城,永远都是我方家的主场!”
方世憧阴沉又忌惮的盯着她,却见慕卿宁垂着头,低低的笑了两声,透着几分诡谲,让在场众人皆是心底发怵。
慕卿宁抬起头,“你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耍花招,我还有什么不敢的。我说过了,大不了我踏平你们方家,闹个鱼死网破,自损八百,换你一千。”
谁敢拦她拿到无相草,谁就是她下一个要击杀的目标。
方世憧彻底震惊了,怔在原地,脸色阴沉似水的握紧了拳头。
而慕卿宁的人已经自发去搜了,方家的人想拦都拦不住,库房被翻得一团乱遭。
后院嘈杂吵闹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方管家急得冷汗直下,连忙去晃方世憧,“老爷,到底该如何是好,您给句话啊。”
总不能真看着慕卿宁的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去搜库房吧。
方世憧低垂着眸子,狠狠甩开了他,眼底有最阴毒的恨意,却仍旧一言未发。
须臾,暗卫便佩着长刀,手里拿着一个木盒朝她匆匆赶来,木盒上的锁已经被砸开。
“太子妃,找到了。”
慕卿宁打开盒子一看,空间仪器透过她的眼迅速扫描,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回去都有赏。”
方管家看着那个盒子,死死瞪大了眼,偏偏方世憧不置一言。
慕卿宁带着人离开,来时身影寂寂,走时却声势浩荡。
围在方家门口看戏的民众不少都惊呆了,眼睁睁看着慕卿宁离去。
“我真是活了几十年都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大胆了,竟然直接去翻方家的库房,也是不怕死。”
正在民众热议着此事之时,方府的大门突然被砰的一声关上。
方府内,鲜血流了一地,方管家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脖颈上是一条又长又深的血痕,不断有血汩汩冒出。
众人战战兢兢,方振更是身躯颤抖,害怕到了极点。
方世憧扔下手里沾血的剑,冷冷看了方振一眼,闪过杀意,“好自为之吧,从主家离开,滚回乡下的旁系去吧。”
“家主!家主!”
方振想冲上前求情,却被几个护卫拦住,撕心裂肺。
事情再没了转圜的余地,方振被赶出方家,整个方家一连几日都阴云密布。
若换了往年这个时候,方家拿下云北航线的招标,必定大肆庆祝一个月,今年却一片死气沉沉,谁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动静。
*
慕卿宁回了府邸以后,拿着无相草抓紧研制出解药,失败几轮后反复试验,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琢磨了出来。
她将那瓶丹药交给暗卫,叮嘱道:“加急送回京城,一定要交到姜老手里,切不可有失。”
暗卫沉重认真的应下,“娘娘放心,属下一定送到。”
慕卿宁目送暗卫远去,直至身影消失,才叫关上门回了府里。
等忙完一切,慕卿宁才注意到府上一直没瞧见夜凌渊的身影。
“这么晚了,凌渊还没回来?”
暗七左右扫了一眼,将声音压得极低,“殿下出海了。”
“出海?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晚,晚上预备好一切,深夜便会带队出海。”
慕卿宁皱眉思忖,“为了方家之事?”
暗七点头,“殿下查到了些东西,方家不老实,这趟出海,必会有大收获,殿下让您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
慕卿宁离开院子时,看向天际的夜色,下意识想去送他,但细想想此时她若露面,恐怕会暴露夜凌渊的行踪。
方家在七天时间内凑齐了两百多万两的银子,送往商行,正式接过云北航线。
有了这条航线,无异于掌握了其他世家出海生意的命脉。
所有经泽城出海的货物都必须走这条官道,否则便视为走私。
东陵国赋税一向偏高,也向来极重赋税,走私一旦被抓住,轻则下狱,重则斩首,株连九族。
而至今为止,走私向来都是往重了判的。
但巨额的出海税着实让不少家族肉疼,尤其这两年南方水灾严重,战事又才平息,几乎要拿掉他们每批出海货物的一半利润收益。
方家拿下这条航线,就可以假乱真,航线上只走一两艘,其余大批主要货船,再从旁侧走,只消买通督查的官员便万无一失,谁也不知道方家漏税。
多年以来,方家一向都是这么做的。
深夜,一封信交到方世憧手里,“老爷,京都来的。”
他肩上披着外袍,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疲态,看了眼那封信,刚想开口说话,就一连咳嗽了几声,扶住桌角,仆从连忙去给他顺气。
自从上次慕卿宁拿走无相草之后,方世憧在生意场上越发拼命,也折磨的方家一众人不轻。
方世憧这几日更是不要命起来,为了填补方家账面的亏损,几乎是连轴转,每日只睡两个时辰,身体难免出些毛病。
“家主,您已经忙了好几日了,不妨先停下来好好休息几日,您若倒了,府里可怎么是好。”
方世憧瞪了他一眼,“闭嘴,滚出去。”
“是。”仆从只得噤声,低着头退下了。
书房里只剩方世憧和送来信的心腹,他拆开信封一看,脸色顿时僵住,一瞬间差到了极点。
“咱们不是已经拨了五十万两银子过去?他又要?这一次还是四十万两!?”
心腹不敢抬头看他,谁也不知道上头那位究竟要做什么,能这么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