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落的针法是薛儒堂所授没错。
但现在孟繁落所用的针法都是她自己加以创新和改造的,细算起来薛儒堂一共教给了她一百一十一种针法,但是现在她却是熟练的能够运用上千种针法。
而这上千种的针法,早已在孟繁落的心里根深蒂固,所有下针的分寸和穴道,轻车熟路滚瓜烂熟到完全不用去想。
只是对于孟繁落习以为常的事情,却是将被拎孟繁落到后面的楚玉肴都是看得目瞪口呆了。
他行走在容成王朝这十多年,所见过的大夫,巫医无数,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将银针用到惟妙惟肖的。
刚刚那一番的银针,简直是挥洒自如,行云流水。
他只是看见一道道虚影晃过眼前,等回神时,孟繁落便是已经收针了。
“呆够了么?呆够了就赶紧喂药去。”孟繁落收好银针,回头看向如同长在地上了的楚玉肴。
楚玉肴回神呢喃,“你刚刚不是还说我的药温热而泽?”
孟繁落点了点头,“你的药是温热而泽没错,但现在皇上的身体却早已并非虚寒旺盛了。”
什,什么?
楚玉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什么,顾不得形象地冲到了龙榻边,伸手搭在老皇帝的脉搏上细细一按,眼睛瞬间就是瞪到了最大。
“你究竟做了什么?”楚玉肴不敢之自信地看向孟繁落。
孟繁落坐回到椅子上,再次捧起茶杯,“不过是以银针将皇上体内的虚寒改为了温热,不过我劝你还是快点喂药,我的银针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
楚玉肴则是再次惊呆了。
人的体质从出生就是天定的,虚寒就是虚寒,温热就是温热,他从来没想到有人竟然能够改变天定的东西。
虽说只有一炷香,那也是足够逆天了!
“还是医术不精,一炷香的功夫似乎是太短了些。”孟繁落品了口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楚玉肴,“……”
要是连这样都是医术不精,那他岂不是成废物了?
能不能行了?
还想怎么刺激人!
楚玉肴行走容成王朝十年,从来就没佩服过谁,但是现在只要他一想起刚刚孟繁落那施针的样子,这心便是澎湃的不行。
如此的恍恍惚惚,一直到出了龙华殿都是没能回神。
守在院子里的众人,一看见孟繁落和楚玉肴出来了,下意识地都围到了楚玉肴的身边。
“楚神医怎如此疲惫?”
“这还用说?定是累的,不过听闻皇上的病已稳定,当真是辛苦楚神医了。”
“我等当真是要为整个容成王朝的子民,一并感谢楚神医的妙手回春啊!”
院子里,太医们不停地围在楚玉肴的面前,极尽奉承和恭维。
心中已然尘埃落定的孟临鹤,黑着一张脸走到了孟繁落的身边,“你怎如此没用?看样子你在盐城这些年,莫非就是一直在混吃等死?”
孟繁落悠悠地看着孟临鹤那丑陋的嘴脸,眼冷心更冷,“女儿这些年在盐城能够活下来,便已经是本事了。”
孟临鹤心中大怒,“你这个不争气的,还敢顶嘴?”
孟繁落淡然道,“女儿只是实话实说。”
站在一旁的容成烨,幸灾乐祸地看着。
他早就知道孟家这个不成器的贱女人根本就不是楚玉肴的对手,为了更加让孟临鹤怒气冲天,他更是吩咐身边的小太监道,“赶紧将茶给赢了的神医送去。”
院子里本来就恭维着楚玉肴的太医们,眼下见就是大殿下都如此的主动,他们更是拼了老命地奉承着。
而那一声接着一声恭维的话,无不像是一双双手,推着孟临鹤往盛怒的边缘前行着。
当怒火燃烧到最旺,孟临鹤气的直接抬起了手,“一点本事都没有,还敢顶撞长辈,看样子今日我不教教你规矩,你是不知道孟家的门府森严了!”
孟繁落看着那只举起来的手,下意识地轻轻转动了一下脚步。
不过还没等她躲闪,另外一只手便是紧紧地握住了孟临鹤的手。
汪子骞怎么都是没想到,堂堂的孟太师竟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就算是输了又如何?那也不至于在皇宫里就开骂吧?
如此想着,他那紧握着孟临鹤的手便是就攥得更紧了。
薛儒堂捋了捋胡子,冷哼道,“孟太师还真是好大的脾气啊,现在可是在皇宫里,若是惊扰了皇上,孟太师拿什么担待?难道拿您头上的太师头衔不成?可是据老夫所知,世袭的头衔似乎并没有多少的分量。”
“大胆!”孟临鹤都是要气到原地爆炸了,“本太师教训自己的女儿,和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干系?今日本太师就打死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看你们谁敢拦着!”
“父亲想要惩罚女儿,何必找那么多的理由?直接动手就好,只要……父亲能够打得死我的话。”孟繁落语气幽幽,那双黑眸却是闪现过了一道冰冷的光芒。
只是一眼,孟临鹤不由得浑身一抖,就连那举起在半空手的拳头都卸了将近一半的力道。
那,那是什么眼神儿?
冰冷而又幽怨,幽怨而又陌生……
孟临鹤忽然有一种错觉,似乎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孟繁落,再不是当年那个任由他和孟家责骂指使的那颗棋子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孟临鹤摇了摇头,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为了让自己找回刚刚的底气,也是顾不上此刻还在皇宫,当即破口大骂,“你这个孽障,果然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连自己的亲爹都敢威胁,你与畜生又有什么分别!”
“你放肆——!”一声尖叫,忽然就响了起来。
那尖锐且凌厉的一嗓子,险些没是将孟临鹤给吓得坐在地上。
他抬眼朝着薛儒堂和汪子骞看去,却发现那两个人也是被震得够呛。
孟临鹤就是不懂了,如果刚刚那番话不是出自薛儒堂和汪子骞之口,那又是谁喊出来的?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只见从院子里怒气冲冲地快步走来了一个清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