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川躺在血泊之中,温热的鲜血还在不断从她的口中往外涌着。
所有的事情她都是已经想明白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是已经晚了。
她知道,她就要死了。
抬眼,见孟繁落仍旧坐在椅子上,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开口道,“奴,奴婢也是无路可退,才,才拉三姑娘垫背的,还,还请三姑娘别怕,黄泉路上,奴,奴婢定,定为您做牛做马,弥补今日,今日的亏欠。”
孟繁落就笑了,“怕?就你们家小姐的智商还真不足以让我害怕什么,同样的你也无需自责什么,凭你想要拉我当垫背的这种事情,大概在梦里都不会发生。”
玉川看着孟繁落那怡然自得的样子,是真的惊了。
她从小在孟家长大,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但是如三姑娘这般明知道被陷害,却还能够谈笑风生的人,她今日真的是第一次见。
她知道,或许三姑娘是真的想好了对策。
只是很可惜……
她怕是再也看不见了吧。
疼痛还在持续,玉川却再也感觉不到了,意识渐渐模糊,只有那身体还在血泊里一下下地本能抽搐着。
青城皱着眉,“小姐,这大姑娘为了陷害您,当真是什么恶心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啊,整日装的纯真善良,私下却藏着一颗如此阴狠狡诈的心思,当真是难为她了。”
孟繁落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
上一世,她便是被孟幼薇那张无害的脸蛋所欺骗,更是在她的花言巧语下心甘情愿的拿出银子给她铺路。
和上一世的那些手段相比,现在这些不过只是开胃菜罢了。
墨画则是担忧不止,“大姑娘既摆明了栽赃陷害,只怕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带人过来的路上了才是……”
“三妹妹,三妹妹你可是在的?”
不曾想,墨画的话音刚落下,院子里就响起了孟繁落的声音。
青城有些紧张,“小姐,怎么办?”
孟繁落却是笑了,“按照她的方式办。”
她说着,那双带着笑意的冰冷黑眸,则是朝着地上的玉川看了去。
孟幼薇果然是如同上一世一般的狠。
不过这一世……
她狠,那么她便就会比她更狠!
青城和墨画自然知道自家小姐口中的这个‘她’就是大姑娘,可究竟要如何按照大姑娘的意思办,她们却是想不明白的。
落院里。
此番进门的不单单是孟幼薇,还有孟傲姗和秦之南。
秦之南并不知道落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孟傲姗叫她来,她自不能不来。
只是一想到上次自己的陪嫁丫鬟水冬就死在了这里,哪怕是现在那地面都是看不出血迹了,她这心口仍旧疼的厉害。
“三妹妹,你可是在的?三妹妹?”孟幼薇轻声地唤着,面上是焦急的,可是这心里却是如愿以偿地笑着。
这么半天不开门,只怕是玉川已经死在了里面。
如此的人赃并获,她倒要看看那个野东西还要如何狡辩。
孟傲姗懒得做那么多没有用的戏,等了片刻见没有人打开门,便是直接上了台阶就要推门。
“四妹妹,这到底是三妹妹的院子,你不得无礼。”孟幼薇是呵斥的,但她却站在台阶下没动,更是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现在的她可是比任何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屋子里那个野东西在面对玉川尸体惊慌无措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的狼狈模样了。
“吱嘎……”
孟傲姗抬脚就要踹门,那门却先一步的被打开了。
青城看着堵在门口的孟傲姗,拧眉道,“四姑娘这是想要做什么?”
孟傲姗用鼻子对着青城,不在意地哼了哼,“你们落院的人都是聋子么,大姐姐的嗓子若是喊坏了,你们的狗命根本担待不起。”
“四姑娘说的是,让大姑娘受伤定是我们的失职,只是此刻我们家小姐正在屋子里睡觉,我们都是要侍奉在身边,所以便是没第一时间来开门。”墨画不吭不卑地笑着,不动声色地迈步走了出来,顺便将孟傲姗挤的往后退了几步。
青城随后也是迈步跟了出来,还不忘随手将身后的房门给关死了。
孟幼薇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没想到那个野东西身边的这个墨画奴才竟是个如此能说会道的,本来就是她们接客接晚了,现在却好像成了她们不请自来的打搅了。
最可恨的是!
刚刚那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她就是想发火都是拿捏不到话柄的。
“我也是没想着这个时候来打搅三妹妹的,只是才刚我让我的丫鬟玉川来给三妹妹送糕点,却是现在都没有看见她回去。”孟幼薇再次担忧地开口,并伸着脖子朝着院子里四下张望了起来。
青城不屑地道,“既是大姑娘身边的奴才,怎么会在我们落院久留?大姑娘莫不是以为,我家小姐会扣一个奴才不放?”
“你没听见大姐姐说,玉川是来给你家小姐送糕点才没回去的?如今这人就这么丢了,自然是要来落院找的,你们落院如此的遮遮掩掩,莫非是在心虚什么?”孟傲姗说着,再次抬手朝着大门推了去。
墨画上前一步,再次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孟傲姗的面前,“孟家这么大,玉川或许是跑去其他的地方也未可知,不知四姑娘有什么证据,偏生咬定玉川就一定在落院的,当然了,若是大姑娘和四姑娘当真有证据大可以拿出来,我和青城绝不会再阻拦半分。”
孟幼薇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墨画还真是个碍眼的东西,偏生她说出口的话却又字字在理上。
她是掐算着时间来的,这个时候玉川必定毒发死在了里面,可关键是只有推开被墨画和青城挡在身后的那扇门,她才能够拿出所谓的证据。
情急之下,孟幼薇只得看向孟傲姗道,“四妹妹还是回来吧,三妹妹的院子咱们还真是高攀不起,如今就连两个奴才也是要当家做主了。”
秦之南听着这话,心下一紧。
她自己生的孩子,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性格。
孟傲姗从小脾气就扭曲的很,更是受不得旁人半点的冷眼和挑拨,如今大姑娘这一番话,不是明显想要激将她家的傲姗吗?
果然,孟傲姗当场就怒了,“不过就是两个还没有狗值钱的奴才而已,也想要在我的面前装主子?今日我便扒了你们的皮,看你们还敢不敢看不起我!”
孟傲姗说着,更是将在孟幼薇院子里拿到的水果刀,从袖子里掏了出来。
那锋利的刀尖,直朝着墨画的额头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