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是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容成王朝唯一的王,竟是成了他们都城的东家之一,这天上掉下的馅饼,委实砸的他有点晕眩啊。
一直到李牧拿着契约回到孟繁落这边的宅子,那都是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孟繁落跟容成崇湳打交道倒是打惯了,并不觉得有稀奇的,将契约放好,又是叮嘱了李牧一些重要的事情,这才放李牧离开了。
李牧,“……”
且看那走出府门的脚步,仍旧是飘着的。
眼看着天色渐黑,为了防止孟家人起疑心,孟繁落也是带着墨画和青城离开了西郊回到了孟家。
意外的是,孟家不似前几日那般的死气沉沉,整个府邸灯笼高挂,都是沉浸在了一片喜悦之中的样子。
早就等在门口的许嬷嬷看见孟繁落,赶紧迎了过来,“三姑娘可算是回来了,赶紧去主厅,太夫人可是等着您吃完饭呢。”
孟繁落疑惑道,“不知府里出了什么事?”
许嬷嬷笑着道,“傍晚的时候宫里传了消息,说是皇上明儿个传三姑娘进宫领赏,这不府里的大姑奶奶也都是回来给三姑娘贺喜的么。”
孟繁落听着这个称呼,便是止不住冷笑了起来。
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一共娶了三房,抛出现在的正房太夫人之外,还有一个侧房和一个姨娘。
太夫人一共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
其中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分别是侧房的一儿一女,和姨娘的一女。
老太爷驾鹤西去之后,三房也就彻底分开了。
而现在许嬷嬷口中的这个大奶奶,则是太夫人所出的独女孟蕾。
孟蕾嫁的早,其夫家是司马太尉嫡次子。
只是这次子一直在朝中默默无闻,又好善结狐朋狗友,依仗着自己当太尉的爹,才混了个从四品的都城知府。
上一世,孟繁落跟孟蕾并无交代,所以现在连她自己也不知会跟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姑擦出怎样的火花。
孟繁落遣退了墨画和青城,便是一个人跟着许嬷嬷往主厅走去。
主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家有说有笑的,远远望去很是和谐。
“太夫人,三姑娘来了。”许嬷嬷一开口,几乎是瞬间,正厅里所有人的视线便是都落在了孟繁落的身上。
孟蕾正坐在太夫人的身边,眉眼高挑,目光冷漠,一身的穿金戴银,头上更是插着三四根的朱钗。
孟繁落如同以往地先跟太夫人说话,“孙女儿回来的晚了一些,让太夫人久等了。”
还没等太夫人开口,孟蕾便是抢先地笑了,“听闻咱们府的这位三姑娘可是不得了,年纪小小便是成了盐城的当家,虽说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三头六臂,可这股子野劲儿倒是响当当的。”
孟蕾仗着是太夫人的独女,从小便是被太夫人捧在了手心里,就是连进门的江盈秋都是顺着的心意来,她自是不会将江盈秋的女儿放在眼里。
江盈秋一直被孟蕾压着,心里怎么不窝火,但是现在她却是很高兴孟蕾的找茬,故而顺势看向孟繁落道,“繁落确实是不该让大姑奶奶等了这么长的时间,繁落啊,你还不赶紧来给大姑姑问罪?”
孟蕾凉凉地道,“问罪谈不上,但跪下来磕个头还是应该的。”
孟繁落站在原地没动,扫了一眼孟临鹤。
自己的妻女被自己的妹妹压着奚落,孟临鹤却装了一手的好死。
她的这个渣爹果然就没有让她失望过。
“繁落出入自由,是遵从的父亲的意思。”孟繁落在笑,但是言辞语气却是不吭不卑的。
语落,更是再次看向了孟临鹤。
想要在她的面前装死?
她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抠出来!
孟临鹤没想到孟繁落会提起自己,不过想着这确实是自己说过的话,只能抱歉地看向自己的妹妹,“确实是我说过的话。”
孟蕾没想到自己的哥哥竟还真的同意过,心里既觉得太过胡闹,面上又颇难看,只得给自己找台阶下。
“我不经常回来,不知者无罪,倒是你一个小辈却让我一个长辈等得如此久,哪怕到了现在还迟迟不肯认错,是你摆明了故意的,还是连我这个姑姑都不认了?”还真是一个小丫头,以为将她哥哥拉出来就能堵上她的嘴巴了?
孟繁落笑意盈盈地道,“繁落让大姑姑久等确实是不该,但并没有人跟繁落说今日大姑姑会来,大姑姑刚刚也说了不知者无罪,大姑姑如此疼爱府里的小辈,自是不会咄咄逼人的才是。”
简单一句话,直接杀了孟蕾一个回马枪。
孟蕾没想到孟繁落竟是把她的话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又气又恼,脸色格外难看。
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自然不肯能经常回来。
再者,以前的孟家不过就是说出去好听,其内早已腐朽不堪,就是她的丈夫一个区区的从五品提起孟家都是一脸的轻视。
一个被人耻笑的娘家,她有什么可回来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孟家大有跃跃欲起之势,而一想到她那总是不正眼看着她的丈夫,今日竟是不停地当着她的面前,说让她如何回来讨好孟繁落,她心里这口气便是就不顺畅。
当然,这话她说不出口,也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所以眼下,只能瞪着孟繁落气的直喘。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片子!
“三丫头出去一天也是累了,赶紧去隔壁跟其他姊妹一起吃饭,你大姑姑家的妹妹也是来了,去吧,亲戚就是要多聚聚的。”太夫人摆了摆手,只是这话究竟点的是谁,谁心里清楚。
太夫人自然知道女儿这么多年没回来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嫌弃娘家凋零。
可心里不舒服是不舒服的,毕竟是她捧着长大的女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也就算了。
孟临鹤听了太夫人的话,根本不等孟繁落跪安,便是拿起了筷子。
孟蕾见此,也是故意让孟繁落尴尬地吃起了饭菜。
不跪安便是不能走,可现在又跪安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