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都城出了两件大事。
一件城东开了一家新铺子,只是这铺子哪怕就到了现在牌匾都是被红布挡着,究竟是做什么的没人知道。
还有一件就是一直在南柳村赈疫的三皇子凯旋而归。
此番南柳村守得云开见月明,皇帝龙颜大悦,早早地就命人打开了宫门,都城的百姓们更是成群结队地站在街道的两边夹道欢迎。
午时整,三皇子骑着骏马在士兵的开道下缓缓进入了城门。
容成靖温润地笑着,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到底是皇家龙子,其气势卓然。
他那俊朗的面庞在阳光下愈显得清晰夺目,使得街道两边百姓的欢呼声就更加的热烈了。
反倒是马车里的孟临鹤,看着功劳全都被抢走的容成靖,有苦说不出。
本来他也是应该骑在马背上跟随在三皇子的身边,接受百姓膜拜的,可是现在他的脸上结痂未消,被打肿的腿也是一瘸一拐的,别说是骑马了,就是正常走的路都要疼的哆嗦半天。
外面的百姓欢呼声越是大,马车里的孟临鹤就气的就越是胸口发堵。
不料就在他一口一个刁民的暗骂个没完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于街道的后面,再次传来了震天响的欢呼声。
孟临鹤一愣,赶紧探头出车窗往后望。
同样听见欢呼声的容成靖,自然也是跟着回过了头。
只见在他们的队伍后面,不知从哪里又是跟来了些许的队伍,那些队伍的人并不多,不过是三两结伴,只是这眼下都是聚集在了一起,远远望去人就显得多了。
还没等容成靖反应过来呢,就看见那后面的队伍里,有几个人快马加鞭地朝着他的方向飞驰而来。
等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彻底摆在眼前的时候,街道两边的百姓则是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可哪怕是低着头,却也是满脸兴奋的不行。
反倒是容成靖的脸色,彻底地黑了下去。
因为此刻堵在他面前的,正是本应该驻守其他城池的几位皇子。
“三皇弟还真是好大的气势。”当先开口的是二皇子。
“二皇兄说笑了,不过是百姓们自发的而已。”容成靖笑着道。
“倒也是,此番三皇兄南柳村赈疫,确实是立了一件大功。”五皇子酸溜溜地开口道。
其他的几位皇子听着这话,都是似笑非笑。
谁不知道此番前往南柳村是个香饽饽的事情,他们费尽心力的想要让自己的同僚争取机会,结果反倒是花落三皇子的手中,他们若是心里能舒服才叫怪了。
不过好在尊硕王爷心里念着他们,在其他城池都已经稳定的差不多时,特意跟父皇提出让他们回都城。
所以,他们此番结伴出现在容成靖的面前根本就并非什么偶然,而是专门来给容成靖添堵的。
你不是抢走了南柳村的功劳么,那我们就一块抢走你回城的风头。
既然你能做初一,那我们做十五。
咱们就一起半斤八两呗。
大皇子毕竟跟三皇子是一母所出,眼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成了众矢之的,无奈开口道,“大家难的聚在一起,今晚去我的府邸吃酒,我请了。”
大皇子是皇后娘娘第一胎所出,又是长皇子,正常应当是倍受重视,奈何大皇子性子拖泥带水又毫无主见,所以眼下其他的皇子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纷纷骑马朝着宫门的方向前行了去。
大皇子,“……”
我没说错什么吧?
容成靖黑着脸扫视了一眼自己那被人轻视的皇兄,也是懒得多说什么,调转马头跟在了其他皇子的屁股后面。
不远处的茶楼上。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尤其的引人瞩目。
身穿青色长袍的少年依靠着栏杆而立,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灵动的黑眸时不时朝着楼下热闹的街道望去,时而淡然而笑,时而忍俊不禁。
却不知他早已成了其他人眼中的风景。
再看坐在竹椅上的男子,一身月白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玉冠束发,姿态闲雅,周身透着一股慵懒随意之气。
这男子似要比少年长上不少岁,却因那有着绝美五官的面庞反而更加夺目。
周围的窗户下,不知有多少妇道人家偷偷张望,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惊扰了这比画还养眼的一幕。
容成澈皱了皱眉,不太喜欢周围那些偷窥的视线,当即一挥手,以内力卷起茶楼偏侧那院子里池塘的池水。
登时,周围水雾弥漫。
如此,容成澈才转身再次望向另一边的街道,看着容成靖那在阳光下愈显发黑的的脸,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皇叔当真是好办法,竟是能够说服父皇让其他皇兄和皇弟提前回宫。”
容城崇湳全程专注地煮茶倒茶,一直到将茶水倒进了茶盏之中,才垂眸道,“几位皇子驻守其他城池也有一段时间,皇兄说是让其历练,又怎会不加想念,本王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
容成澈点了点头,“皇叔这一招足是能够让三皇兄郁闷上一阵子,要说三皇兄也是好面子,竟是能请的动皇叔主动出门看热闹。”
据他所知,朝野之中跟皇叔过招的人往往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就是父皇有的时候都经常要说,曾经他和皇叔都是皇子的时候,皇叔的心思是最淡然的也是最缜密的,哪怕就算是算计了人,也总是一副淡漠疏远无精打采的模样。
所以这么多年,哪怕是父皇坐上了那把椅子,唯一不曾怀疑过的就只有皇叔。
因为父皇心里清楚,皇叔是真的对皇位不感兴趣。
容成澈觉得自己皇叔这个性格也是不错的,不然若是谁的热闹都要看上一看,整日怕是也不用再做其他了。
“热闹不过刚刚开始。”一直沉默的容成崇湳,漫不经心地动了动唇,随后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盏中的花茶。
容成澈挑眉,“难道皇叔还有准备?”
他如何能不好奇,自己跟三皇兄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皇叔就是一直站在他的身后,每次也不过都是点到即止。
容成崇湳的眼前,忽然就闪现过了那张狡黠的面庞,就是唇角都不觉勾起了一个浅弯的弧度,“我不过来验收成果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