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枫那恋恋不舍的目光,倒是被康乐给不经意的捕捉到了。
目送着苏玉枫离去,康乐就有些忍不住地又看向了自家的当家,“当家的,您觉得苏家少爷得人怎么样?”
孟繁落倒是真的想了想才道,“聪明机敏,就是有些时候办事太过急躁了一些,若是能够再稳重一些的话,便是就锦上添花了。”
康乐听着这话,总觉得很是耳熟,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哪里听见过似的。
孟繁落一心看着手中的账本,根本没注意到康乐的表情,顿了顿又道,“不过跟你师父他们其他掌柜比起来,还是要差一些的,当然,他还年轻以后怕是会更好。”
康乐,“……”
他就说怎么这么耳熟呢。
原来当家的也时常如此评价其他的掌柜的。
康乐不死心地又问,“当家的,您就没发现苏少爷和我师父他们有点不同吗?”
孟繁落皱了皱眉,“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的,有什么不同的。”
“可是当家的……”
“这段时间咱们铺子里的皂粉一直没有进展,是要换去其他城池的铺子试试了。”
“当家的……”
“去将严彬叫来。”
“……”
康乐真的是一脸的无奈。
他跟当家的谈男人,当家的竟跟他谈起了生意。
孟繁落抬头,见康乐还傻傻地杵着,一个账本就是飞了过去,“还不去等着挨揍?”
康乐,“……”
一脸悲催地就出了门。
想起苏玉枫那临走时的含情脉脉,只能重重一叹。
苏家少爷,当真是为难你了……
孟繁落是真的没有察觉到康乐话中的意思,等他跟严彬谈完事情,又等着康乐从西郊那边进完货,已经都是深夜了。
懒得再去应付那些妖魔鬼怪的孟繁落,只是将卫离派去了太夫人那边,自己则是寻着孟家相反的方向去了西郊的府邸。
本以为府里的人这个时候怕是都睡了,孟繁落也是没敲门,一个踮脚跃进了院子,双脚一落地,就是跟雁菡撞了个正着。
猛不丁就这么出现了一个大活人,吓得雁菡都是没瘫坐在地上。
孟繁落眼疾手快地再是一踮脚,落定在雁菡身边的同时,伸手揽在了她的腰身上。
“小,小姐……”雁菡感觉自己说话都是软绵绵的。
孟繁落也是挺意外的,“你怎么还没睡?”
雁菡看了一眼前厅的方向,“有,有客人正在吃饭。”
孟繁落点了点头,倒是也没再多问,拉着雁菡一起朝着正厅走了去。
她这府邸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眼下她也只是当楚玉肴回来了。
才刚迈步上了台阶,阵阵饭菜的香味就是扑面而来。
孟繁落是真的饿了,心想着这个徒弟好歹是没白收,时不时还有心回来跟她这个当师父的吃个饭。
可是等她迈步进了正厅,在看见此刻那四平八稳坐在正厅里吃着独食的人影时。
真的就……
好想骂人!
雁菡看着自家小姐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出善意的眼神,赶紧亲自去取了一副干净地碗筷,摆到桌上之后,便是匆匆走了出去。
就是连前厅的院子都是不敢呆,生怕惹火烧身。
孟繁落压着自己即将暴走的心情,坐在了饭桌旁的花凳上。
结果还没等她开口呢,就见容成崇湳抬眼朝着她看了过来,“回来了?”
自然而然的一句话,带着的也是让人熟悉的腔调。
孟繁落忽然有一种回到了小时候的错觉。
那个时候她美美去执行任务,他总是能够掐算出她回到王府的时间。
然后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圆桌旁,与满桌的美味佳肴一起等着她。
无论她伤势多重,无论她身上染了多少的鲜血,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时,他永远都是一句话,“回来了?”
一晃两世都是过去了,孟繁落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
未曾想时隔这么久再次听见,却还是一样的熟悉。
原来有些东西,真的会在不经意间刻在骨子里。
想起曾经,孟繁落就是想起了在容成崇湳身上看见的那对玉柱,所有的戾气也是就跟着渐渐消散了。
“来的倒是刚巧,饭菜也是刚做好。”白皙的手指,递着一双筷子出现在眼前。
孟繁落接过筷子,不忘提醒道,“我若是没记错,这里似乎是我家。”
容成崇湳也不否认,“我也只是来吃饭的而已。”
孟繁落,“……”
和着你混饭还有理了!
沉默地拿起筷子,难得的与之和平相处地一同吃饭。
其实她一直都在想,上一世他为什么会为她收尸,可是她怎么想都是得不到答案。
又或许,是什么原因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无论是何种原因,她都是欠了他一份恩情的。
而不管他知不知道,只要她记得就好了。
这一辈子还那么长,她总是有机会还给他的。
一个奶白的蟹黄包放在了她的食盘里,紧接着,容成崇湳的声音也跟着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这次送进宫的名单,并没有你的。”
孟繁落,“……”
她算是发现了,这人不但变态,就是连破坏气氛的本事也是杠杠的。
才刚涌起在心底的丝丝暖意,瞬间被击碎得全部荡然无存。
孟家的那些人早就是恨她不死了,抹掉了她送进宫的名单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是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从某人嘴里说出来就不是那么个滋味了。
狠狠地将包子塞进嘴里,孟繁落如同咬着某人的肉似的用力咀嚼着道,“我说了你无需试探我,我对当皇家的儿媳妇没兴趣。”
当然……
其中自然也包括当你媳妇儿这件事情。
容成崇湳像是并没有听出那话语里的意有所指,只是顿了顿又道,“和皇宫比起来,王府确实是自在得多,你也知道的,我的府邸里没有那么多束缚的规矩。”
孟繁落险些没是噎住,“人家的本事都是与日俱增,你脸皮的厚度倒是飞速渐长。”
容成崇湳递给她一杯温茶,浅浅而笑,“谢谢。”
孟繁落,“……”
你哪只耳朵听出来我是在赞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