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街道上的尸体已被处理干净。
那些前来捐献鲜血的临城百姓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城池。
一时间,盐城似乎安静了下来。
可是盐城的百姓们却都是死死地捏着一把冷汗,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究竟是生还是死的定论不过才刚刚开始。
炭火燃烧正旺的药铺里。
孟繁落将面前感染了风寒女子的衣衫尽数退下。
女子因风寒的折磨已连坐着的力气都是没有了,身上更是长出了一块块的紫斑。
孟繁落轻轻伸手按了一下,那紫斑明显有溃烂的痕迹,仿佛那皮肤之下并非是血肉而是一滩滩的死水。
孟繁落将女子的情况如实告知给了身边的薛儒堂。
薛儒堂拧眉道,“可是蛊?”
孟繁落摇了摇头,“看着并不像。”
薛儒堂听着这话,眉头拧的就是更紧了。
如果是蛊的话,那么孟繁落必须要先清除掉女子身上的蛊毒再去治疗风寒。
风寒一旦是因蛊而起,那么不去除蛊毒根本无法治愈风寒。
可若是事实相反的话,就会因为去除蛊毒而耽误了治疗风寒的时机。
一旦风寒将面前女子彻底吞噬,女子将再无任何生还的可能。
所以该以哪种为主的去治疗,才是保命的关键。
孟繁落当然明白薛儒堂的担忧,这也是她一直犹豫不愿下针的原因。
“咳咳咳……咳咳咳……”
女子见孟繁落迟迟没有动作,转过因咳嗽而剧烈抖动着的身体就是道,“孟姑娘无需这般迟疑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我今日当真该死,我自是不会有半分怨言,况且我相信孟姑娘的医术,孟姑娘放心,无论结果与否,我都会心平气和的去承受的。”
这次盐城的风寒,孟姑娘为了他们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所以哪怕她真的没有被治好,那么她也愿意安心去死,只是希望孟姑娘不要因此而自责,因为孟姑娘已经做的足够了。
孟繁落点了点头,终是捏紧了手中的银针。
风寒客于人,使人毫毛毕直,皮肤闭而为热,更会侵蚀人的一切。
所以她坚信面前的女子是因为风寒体虚才导致的生斑溃烂。
薛儒堂察觉到孟繁落已下定了决心,便是也不再多言。
医者就是如此,有的时候不但要靠医术,更是要靠自己的见识。
孟繁落让女子趴在地上后,就是打开了一堆瓷瓶之中的任意一个。
这些都是从临城孩子身上收集来的血液。
刚出生的孩子性属阳,血更为最旺,所以她才决定以此作为药引。
取出烈焰针,孟繁落按照所熟知的针法阵子图,在女子身体上的各处大血上落下浸了血的银针。
只是与以往不同,这次孟繁落所下的每一根针都是极慢的。
最深的针都是快要连根没入到女子的皮肤之中。
身体的疼痛让女子阵阵抽搐着,可为了不让孟繁落分心,女子硬是紧咬着牙关。
其他感染着风寒的百姓们,均是在药铺的门外簇拥而站。
他们一个个攥紧着双手,似比那屋子里的女子还要紧张着。
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如果女子能好,他们就是还有救。
若是女子死,那么他们也就是……
“吱嘎……”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打开。
汪子骞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出来,看着等在门口的百姓们,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百姓们早就是已经受够了病痛的折磨,更是不想再这般劳烦着这些心地善良的大夫们,所以眼看着汪子骞的为难,百姓们却是乐观的笑了。
“汪大夫无需这般难以启齿的,命如何我们都是认了的。”
“只是这段时间当真是麻烦了你和其他的大夫了。”
“汪大夫放心,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是能够面对的。”
汪子骞是真的被这些淳朴的百姓所感动着。
都城是大更是天子脚下,可就是因为位属皇城,在那里的百姓早就是失去了本质上的淳朴。
难怪他的师姐如此喜欢这个地方。
现在就是他都是不想走了。
“大家放心,那个妇人的风寒已经退去了,师姐说再是观察观察,若是当真没有任何的问题就给大家治疗。”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都是抱着必死决心的百姓们刹那间鸦雀无声。
片刻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就是炸开在了盐城的街道上。
百姓们兴高采烈,相拥而泣,喜悦之色不言而喻。
几乎是一整天,盐城的街道都是充满着欢声笑语,堪比过年。
容成澈站在药铺的二楼,看着那些百姓的喜极而泣,心中也是酸涩无比的。
若非亲眼所见,谁若是能够相信,单凭一个女子就是救下了一个城池。
“殿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容成澈点了点头,他也是时候去跟父皇回报了。
大年初十,盐城的风寒终得到了缓解。
近万的百姓死里逃生,盐城又是恢复了往日的安定祥和。
已经抵达回主城的容成澈并没有任何的虚报,所有的事情均如实告知给了老皇帝的,更是扬言此番若是没有孟繁落的话,就是再没有盐城。
老皇帝心中倍感欣慰,当即下令赏赐孟繁落免死金牌一块。
如此的荣誉一经传出,简直是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容成靖听到此消息的时候,直接扫掉了面前的饭菜。
孟繁落!
又是孟繁落!
为什么所有好的都是她的,为什么她偏偏就不是他的女人!
江烨蓉见此,就是忽然对身边的水缅道,“你去告知孟侧妃一声,今儿个殿下心情不好,就不去看望她了罢。”
水缅听着这话就是一愣。
容成靖则是转回头看向江烨蓉,“你刚刚说什么?”
江烨蓉就是笑着道,“还不是孟侧妃么,今儿个还是跟臣妾念叨着说是想念殿下了,就是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才有空去看望她的,本来臣妾都是答应了今儿个给她当个说客,可是眼下殿下这……”
“本殿下今日就好好去看看她!”
还没等江烨蓉把话说完,容成靖起身就是走了出去。
水缅一直听着脚步声消失在了院子里,才是疑惑道,“三皇子妃刚刚不是还说,今儿个晚上要让殿下在这里过夜吗?”
“想要得到殿下的宠幸,又不在这一时,你没看出殿下今儿个心情不好么?我为什么要当殿下发泄的对象,既此事是跟那个孟繁落有关,孟侧妃作为孟繁落的姐姐,理所应当是要受着的。”
江烨蓉一想到孟繁落现在的满身荣誉,也是嫉妒的心口疼。
不过好在她终究是压着孟繁落一头的。
不管如何现在的她都是三皇子的侧妃,而孟繁落只是一个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