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嬷嬷这些年仗着当过孟临鹤的通房丫鬟,就是连其他几个姨娘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如今她却被孟繁落那一双眼盯得浑身发毛。
如海般深邃的眼沉不见底,眸中闪烁着的精光更是锐利难当。
贺嬷嬷忽然就是觉得,这个从小在她眼皮子底下任由她欺凌打骂的小丫头是真的变了,变得让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拿捏。
“三姑娘去盐城如此久,怕是忘记了这孟家的规矩,今晚我便是来亲自帮三姑娘想想,这孟家的规矩究竟都有什么。”贺嬷嬷压住心里的慌乱,挺起胸膛拿出了往日的气势。
她并不知道孟繁落就是多年前孟家的那个养子,在她的认知里,孟繁落不过就是一个被大夫人所不喜的三小姐,后来都是厌恶到送去了盐城。
在这孟家一没有主子撑腰,二又是个任由她从小打骂到大的,现在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孟繁落忽然就笑了,“既然来了就主动一些,难道还等着我请你进门不成?”
贺嬷嬷松了口气,那邪恶的心思便是一并涌上了心头。
果然是她想多了,看来刚刚所谓的强势不过只是这个小畜生装出来的而已。
只是就在她想着要如何折磨孟繁落的时候,身后忽袭来了一阵凉意。
贺嬷嬷大惊,回头只见一抹黑影正朝着她飞跃而来!
那黑影步履轻极,不扬微尘,只是那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实在是太冷了,冷得贺嬷嬷就是连上下牙齿都在打颤。
只是一瞬,那黑影便是擦过她的身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贺嬷嬷站在原地,惊愣地回不过神,只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什么。
一只手,忽然就搭在了贺嬷嬷的肩膀上。
“贺嬷嬷既然来了便是别站在这里喝凉风了,念在我与贺嬷嬷您的往日的交情,若是不尽尽地主之谊,又怎能对得起贺嬷嬷曾经对我的悉心照顾?”孟繁落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地响起在了身后。
只是这话是客气的,却根本不给贺嬷嬷思考的时间,话音落下的同时,贺嬷嬷便是觉得脚下一轻,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孟繁落拎进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烛光淡淡。
软榻上坐着一个姿态慵懒的男人,俊美得不像样子。
贺嬷嬷这才惊震的发现,刚刚的一切并不是她的幻觉。
孟繁落看着那大摇大摆坐在自己软榻上,跟躺在自家炕头上的某男人,唇角恶狠狠地抽了几抽。
这变态果然无论在何时何地,总是能够将不要脸三个字表达的淋漓尽致。
青城在看见男人的时候,反倒是热情的不得了,“姑爷您来啦,可是来与我家小姐叙旧的?”
软榻上的容成崇湳听着这个并不陌生的称呼,倒是淡淡地笑了,微微抬眼看向门口的孟繁落,颇为好脾气地点了点头,“算是吧。”
青城见荣容成崇湳竟是回答了,更是兴奋的一双眼睛都冒出了星星。
墨画知道这个男人此番来找小姐,绝对不是叙旧那么简单,不过见孟繁落神色不变,便是也没有多问,拉着青城出了房间。
“夜色漫漫,还请姑爷和我家小姐姐慢慢叙啊,其实我家小姐真的不错,姑爷您就算是入赘也不吃亏的……”
青城人是被墨画拉走了,只是那声音却还是需循渐进地飘了进来。
容成崇湳思索片刻,笑笑道,“没想到夫人的人竟如此对我热情如初,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夫人……
我呸!
孟繁落只觉得额头青筋暴跳,“你还要脸么?”
贺嬷嬷并不知道容成崇湳的身份,不过她倒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三姑娘竟然如此不知羞耻,大半夜的在屋子里私会野男人。
若是此等消息告知给老爷,看这小畜生还如何猖狂。
一双膝盖猛地一阵剧痛,贺嬷嬷还没来得及跑呢,便是直接被孟繁落踹跪在了地上。
这个小畜生竟然敢对她不敬?
贺嬷嬷张口便是要质问,可是她这一开口则是彻底地慌了。
因为不知道为何,她竟是连一丝的声音都是发不出来了……
孟繁落微微弯下腰,一双眼睛笑得跟半月似的,“夜还长,贺嬷嬷既然来了何必急走?”
贺嬷嬷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不出话了,可是看着孟繁落那张笑容无害的脸,她的老脸却是一点点地白了下去。
到了现在,她才算彻底地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这个曾经任由她大骂和欺负的小畜生,早已不是她能够随意拿捏的了。
孟繁落很满意贺嬷嬷那一脸看见了鬼的惊悚,起身拉过一把椅子,大刺刺地坐在了容成崇湳的对面。
软榻上的容成崇湳像是根本就没有看见贺嬷嬷的存在一般,只是看着孟繁落笑着又道,“几日不见,夫人倒是对我冷漠了不少啊。”
孟繁落咬牙冷笑,“你大半夜跑到我房间里,就是特意来不要脸的?”
容成崇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一别多年,没想到你还是如此的禁不起玩笑……小九。”
孟繁落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当听见这个久别重逢的称呼时,整个心还是没由来的狠狠地坠了坠。
督隽司的势力之大,遍布容成王朝三十七个城池,只是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人,却连近容成崇湳身的资格都没有。
而唯一跟这些人有所联系的,便是直属于容成崇湳身边的九杀。
九杀,乃是督隽司内最为优秀的九个人,按照其实力从低到高以代号听从容成崇湳的差遣。
而孟繁落,便是九杀之中站在最顶端的那个人,其名九杀。
所以,她了解容成崇湳。
当然,容成崇湳也同样了解她。
“看样子,你似乎是想到了曾经跟我相处的时光,同样的,我也很怀念。”容成崇湳温文清雅地笑着。
这一刻的他,像极了从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孟繁落皱了皱眉,丝毫不为所动,“少在那放屁。”
跟随在他身边的那几年,她就是连名字不配拥有的工具人,现在这货竟然腆着那张俊美无暇的脸跟她谈感情……
有病吧?
病得不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