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落跪在屋子的中央,低低地抽泣着。
屋子里的其他人见此,都是暗自乐在心里的。
尤其是孟临鹤,更是得意的恨不得大笑三声,一个野种也妄图跟他谈条件,活该吃苦受罪。
反倒是孟惜文看着那肩膀抖动个不停地孟繁落,只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啥。
她那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三姐姐会哭?
怎么可能!
乔春白也是看的阵阵诧异。
据她所知,这三姑娘可不像是个软柿子啊。
太夫人看着哭成一团的孟繁落,只觉得是昨儿个贺嬷嬷太过分了,“赶紧起来吧,若是当真不舒服就早些回去歇着。”
语落,还不忘责备地扫了一眼孟临鹤。
这三丫头就算不是孟家亲生,也是孟家养大,如今更是为孟家办事,做人做事又岂能太丧良心。
孟临鹤被太夫人看得心里很不舒服。
不就是一个野种么,就算是死也就是蝼蚁一只。
江盈秋见孟临鹤脸色不好,自是帮着开口道,“繁落啊,你父亲让贺嬷嬷去教导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不要怪你父亲才是,知道吗?”
孟繁落点了点头,红着眼睛地道,“母亲说的是,女儿自知在盐城这么多年疏落了府里的规矩,父亲找人教导我也是应该的。”
江盈秋本来是想要趁机卖给孟临鹤人情的,怎么都是没想到这孟繁落竟是给了她这么充足的面子,这下她的腰板也是不由地往起挺了挺。
孟幼薇难得见这个野东西吃瘪,自也是得插一脚的,“没想到大姐姐竟是个如此知恩图报的人,既如此以后可是要遵循着贺嬷嬷的教导,万不可让父亲失望才是。”
秦之南也是不愿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三姑娘知书达理自是应该的,毕竟是咱们孟家的嫡女,若是当真有了什么疏忽,这丢人的可不单单是三姑娘自己。”
孟傲姗不耐烦地皱着眉,“自己不成器却还要连累旁人,你若是个知趣儿的就赶紧学好规矩,省的让我们所有人整日晚上不得安生。”
一时间,孟繁落成了一滩软泥,谁都是巴不得的想要踩上一脚。
孟繁落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好脾气地点着头。
只是那双被泪水冲刷下的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冷,不见半点的委屈和隐忍。
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啊。
上一世,她便是就如此委屈求全着,为的不过就是一个所谓的亲情,可是这些人便是如同今日这般,不停地在她的身上踩踏着。
哪怕是喝着她的血,啃着她的肉,都是在一刻不停地骂着她。
一别两世,这些人果然一个都没变。
多好。
这样她手刃起来才会更加的干净利落,不讲一丝情面。
太夫人看着那加诸在孟繁落身上的指责和叮嘱,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只是见孟临鹤一脸的傲然和享受,她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
不然若是让三丫头跟自己的儿子分了心,就得不偿失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早就听不下去的孟惜文冲了过来,一下子就跪在了孟繁落的身边,“三姐姐从小被送出孟家,就算是不懂得府里的规矩那也是人之常情,你们一个个的现在知道教训了,早干什么来着?”
孟幼薇故作震惊地抚摸着自己的心脏,“五妹妹,你怎么能如此跟父亲还有太夫人说话?”
乔春白见孟幼薇一句话,直接将其他人都摘了出去,抬手就是要给孟幼薇扣上一个不敬长辈的罪名,赶紧也是跪在了地上。
“大姑娘这话严重了,我们家惜文年轻不懂事,只是被三姑娘哭的心疼了才口不择言的。”
“三姨娘这话莫不是在责备我,故意曲解五妹妹?”
“我可不敢。”
“那你……”
“千错万错那都是我的错,大姑娘还有啥不顺心的就都往我身上使劲,我皮厚没关系,大姑娘来吧,千万别客气。”
“……”
乔春白跪在地上,一脸诚恳满心的惭愧,就差脑袋削尖地直接往自己身上揽错了,如此的主动积极,反倒是让孟幼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盈秋哼了哼,“乔氏还真是能说会道,如此一来别说是幼薇,就是我们也没办法说话了,不然岂不是故意往你的身上加诸罪名?”
乔春白,忽然就僵住了。
整个孟家,她最怕的便是江盈秋。
只因她永远都忘不掉当年的那个教训……
剔骨剜肉一般的教训。
原本垂着头的孟繁落,忽然就抬起了头,且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孟惜文的手,“母亲千万别生气,这一切都是女儿惹出来的,女儿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那贺嬷嬷说得极对,是女儿太过愚钝,不知道讨父亲的欢心。”
江盈秋还沉浸在看着这个野种吃瘪的喜悦中没回过神,下意识地就点头道,“你能够理解贺嬷嬷的苦心便是最好。”
孟繁落抿唇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的,贺嬷嬷说了,只有在她的教导下,才知道如何让父亲开心和满意,贺嬷嬷还说了,这么多年能让父亲一直疼着她,都是因为她了解父亲的需要和喜好。”
需要和……
喜好?!
这话若是放在平时自是没人在意的,可关键的问题在于,贺嬷嬷是孟临鹤的通房,这是孟家所有人都知道的。
如今再一品孟繁落的这句话,屋子里原本还想墙倒众人推的江盈秋和秦之南,脸色都是呈现出了不同的颜色。
和着在孟临鹤的心里,她们还不如一个老婆子讨喜不成?
孟临鹤瞧着屋子里几房姨娘和夫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儿,忽然就觉得事情好像不大对劲了。
不是这个野种在承认错吗?
怎么认着认着,就认到他头上了呢?
“你休要胡说,贺嬷嬷怎会如此的没有分寸!”孟临鹤怒斥开口,他自然是不能承认贺嬷嬷那恶心的心思,这若是让其他人误会他对一个老妈子情深义重,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孟繁落却是说得煞有其事,“这样的话女儿怎敢乱说,父亲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让人现在就去女儿的房间瞧瞧,昨儿个贺嬷嬷可是亲自调教了女儿好几个时辰,就是现在那房里的痕迹还是在的。”
本来是打算将自己摘出来的孟临鹤,不想孟繁落又是结结实实地扣了个帽子。
眼下望着屋子里那所有人朝着自己投来的目光,孟临鹤都是有些懵了。
痕迹?
什么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