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君临眼神都没有离开手里的书册,语气淡淡道:“你睡那贵妃榻刚好,容不下本王。”
“所以,你是在说我长得矮吗?”蓝镜黑着一张脸完全没有了跟北堂君临说话的**,直男癌果然很恐怖。
北堂君临歪头看着蓝镜“本王有说这话吗?还是说,你本来就很清楚自己长得矮?”
“我去你的!”蓝镜这一次什么都不想说了,抬手就是一个枕头砸到北堂君临身上,一咕噜窜上贵妃榻,把脑袋埋入被子里睡了起来,本是与北堂君临生闷气,却不想白日里太累,这一趟,就直接睡过去了。
北堂君临本是靠在床头的,不知何时,视线不知不觉的落在了蓝镜身上,昏暗的夜明珠银白的光芒下,蓝镜蜷缩的像个虾米似的,在那里窝成一团,只看得见一点点发顶,北堂君临却莫名的想到了她被蒙着的小脸儿气鼓鼓的模样,嘀咕了一句“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北堂君临起身,走到贵妃榻旁边,将蓝镜的小脸儿从被子里挖出来,见她还跟小孩子似的嘟着嘴,顿时笑出了声,摇了摇头,转身去了浴室。
一夜无事,蓝镜惊觉昨晚竟然是自己来到这个大陆后睡的最安稳的一次,没有忽隐忽现的梦境,也没有半夜惊醒的梦魇,甚至,清晨的时候她都有点舍不得醒来。
但是“怎么,还舍不得起来吗?”
熟悉的声音钻入耳朵,蓝镜扭头,就见北堂君临一身清爽的站在自己的贵妃榻边上,似乎已经站了很久的样子。
蓝镜一咕噜翻起来“站在人床边装神弄鬼,这是王爷新发现的爱好吗?”
“本王只是叫你起床。”北堂君临退后一步“已经快巳时了,按规矩,我们这时候应该在宫里向父皇谢恩。”
“说的跟真的似的,你什么时候守过这些规矩?”蓝镜一边咕哝,一边捂着嘴起身,晃悠着就要出门,被北堂君临一把拽回来“去哪儿啊你,还没更衣呢?”
“我就是去更衣洗漱啊!”蓝镜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北堂君临。
北堂君临被她无辜的眼神给萌到,脱口而出的指责硬生生咽了回去“更衣室在这边。”
“哦,我还以为我在明镜府呢!”蓝镜晃晃悠悠的又进入更衣室。
两个人进宫向皇帝谢恩都已经巳时过半了,饶是如此,蓝镜在马车上还哈欠连天的,进宫后两个人与正好向皇帝汇报完事情出来的战王与丞相撞了个正着,蓝镜本想打招呼来着,嘴一张,却是一个哈欠,随即嗔怪的瞪了北堂君临一眼,才道:“义父,丞相大人早啊!”
“江都王妃早!”丞相笑呵呵的附和蓝镜的话,战王却故意调侃道:“不早了,陛下在太极殿等了一早了,王爷和王妃还是赶紧去吧,莫要让陛下等急了。”
“听到了吧?”蓝镜哀怨的眼神瞥了北堂君临一眼“要不是你,我们早就到了,何至于让陛下干等着,义父,丞相大人,那我们就走了。”
蓝镜说着,拽着北堂君临风风火火的就朝太极殿跑过去,北堂君临都没来得及和战王还有丞相说几句话,两个人都跑远了,却听丞相对战王道:“到底是年轻人啊,呵呵……”
这笑声的含义就很复杂了。
蓝镜觉得莫名其妙,狂奔的脚丫子也慢了下来“我怎么觉得丞相大人方才说的话,有点奇怪啊?”
北堂君临任由蓝镜扯着自己的胳膊,只淡淡道:“有吗,本王没觉得。”
“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
蓝镜听北堂君临所说,便也没有钻牛角尖,跟着北堂君临往太极殿走去,无论皇帝和北堂君临的关系如何,两个人的婚事毕竟是经过皇帝同意的,进宫谢恩,既是规矩,也是理所当然。
进入太极殿,皇帝独子一人躲在案几后面看折子,见他们二人来,倒也没有苛责二人耽搁了时辰,只是用很平静的语气道:“你们来了。”
北堂君临和蓝镜对视一眼,双双下跪“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帝免了二人的礼“昨日才大婚,进宫谢恩的事情不着急,如何,大婚可还顺利?”
这句话,问的颇有些奇怪,蓝镜和北堂君临对视一眼,北堂君临主动道:“别的倒还好,只是昨晚宾客尚未散尽时,有一刺客混入人群中意图刺杀本王,让本王给捉拿了,如今,人还在王府关着。”
“只一个刺客来刺杀你?”皇帝惊讶道:“那是何人?”
“百里傲霜的侍卫。”北堂君临抬眼对上皇帝锐利的眼神“从百里傲霜到九州国后,那侍卫就跟随其左右,随便一个人都认得出来。”
“百里傲霜?”皇帝怒道:“选妃不成,便下毒手谋害,堂堂一上国公主怎的就这般气量,来人,传百里傲天兄妹!”
“父皇且慢。”蓝镜出声阻止。
皇帝还有点不太习惯这个新晋的儿媳,反应有点迟婚的道:“你有何意见?”
“禀父皇,昨日刚得知刺客要刺杀王爷时,臣媳也十分生气,可是王爷说仅仅一个侍卫的口供证明不了此事是傲霜公主所言,贸然指摘,反倒会让九州国陷入被动中,就算我们惩戒了傲霜公主,四海国也会对九州国心生怨恨。”
“哦,这些都是江都王的意思?”皇帝似乎有所怀疑。
蓝镜沉声答应“回父皇的话,这些的确是王爷所言,且王爷说了,为了他一人,引起两大上国之间的彼此仇视,得不偿失,所以,要用此事为九州国博得上乘地位。”
“江都王,王妃所言,可皆属实?”
蓝镜的话,自然是有所斟酌的,不可能北堂君临的原话告诉皇帝,北堂君临也是给面子,闻言,言简意赅就是三个字“是的,父皇。”
“那你且说说,你要如何利用此事让九州国立于上乘地位?”
皇帝的语气说不出来是期待还是什么,北堂君临也不去琢磨这个,只道:“此事是百里傲霜所为,几乎不用去查,我们拿到那侍卫的口供,修书一封给四海国皇帝,让四海国皇帝教训百里傲霜,其中附上那侍卫的供词,如此证据齐全,又显现出我九州国大肚能容,也给了四海国一个顺水人情。”
“好,此事就依你们所言,这封信,由朕亲自来写,你们速速拿到那侍卫的口供。”
蓝镜和北堂君临齐齐谢恩,皇帝当即让内侍去拿纸笔,一边问蓝镜和北堂君临“你们稍后做何安排?”
“程妃娘娘回宫后,本王还不曾去见过她,正好今日带王妃一起去拜访一下。”北堂君临说完,牵着蓝镜的手就往外走,给皇帝行礼,真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两个人离开太极殿,蓝镜歪头看着北堂君临不说话,就那么歪着脖子走了一路,快到程妃娘娘所在的毓秀宫的时候,北堂君临才忍不住了“想问什么便问,那样歪着头,你脖子不难受吗?”
“当然难受啊!”蓝镜控诉的应了一声,捂着脖子扭了扭“不是说皇帝看你不顺眼,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的答应你的提议?”
“看本王不顺眼是一回事,在九州国的利益上,我们立场一致又是另一回事了。”北堂君临说到此,颇为傲娇的说了一句“从本王能识文断字之日起,关于朝政,提出的意见从未出过差错,他没有理由不同意本王的提议。”
“快别嘚瑟了你……”
蓝镜的话被人打断,只见一个穿着正红色衣服的宫女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看到北堂君临犹如见到了救星一般,“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爷,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吧,娘娘大病初愈,再这样下去,娘娘真的会香消玉殒啊!”
“无心姑姑你别着急,慢慢说,毓秀宫发生何事了?”
那宫女跪在地上都顾不得起身“是太后娘娘,不知我家娘娘刚回来怎么就惹得太后娘娘不快了,今日一大早就到毓秀宫,要我家娘娘跪在冰块上抄《南华经》,不抄完三遍,不得其声,太后身边的刘嬷嬷还随时都在换极冰的冰块,如此下去,我家娘娘如何受得了啊?”
北堂君临二话不说,疾步往毓秀宫内走去,蓝镜紧紧跟随,一边问北堂君临“太后可是一向与程妃娘娘不何,否则明知程妃娘娘有妇疾,怎么会用如此极端的惩戒手段?”
“除了父皇和兰贵妃,三皇兄还有鄱阳郡主,太后与谁都不合。”北堂君临急声道:“此次贸然出手对付程妃娘娘,八成又是兰贵妃和鄱阳郡主搞的鬼。”
北堂君临话说完,俩人已经进了毓秀宫,蓝镜便没有再说话。
北堂君临很少到后宫,看到北堂君临来,宫人们跪了一地,到主殿门口的时候,果然看到了贵妃宫中的大丫鬟,竟然还妄图阻拦北堂君临“王爷,此乃后宫,王爷若要进去,请容奴婢通报……啊”的一声,丫鬟直接被北堂君临拍飞,两个人大踏步走进去,就见刘嬷嬷正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宫女押着程妃娘娘往冰块上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