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妃!”
白术和雁冰齐齐答应“可是王妃,使君他,最近似乎情绪都不太好,奴婢担心,您走后,没有人能管得了她。”
蓝镜也跟着雁冰看向凉亭中修炼的人,眼里露出温柔的笑意“无妨,他,我带走。”
雁冰和白术当即不再说话,蓝镜挥挥手“你们下去训练吧,我与使君说两句话。”
二人轻声退下,不敢发出半点动静来打扰这位性格古怪的伙伴。
待二人离开后,蓝镜声音里含笑道:“他们都走了,你若是再不睁眼,我就走了?”
“别走。”使君立即从地上窜起来,紫葡萄似的眼睛看着蓝镜“你真要带我同去?”
“当然。”蓝镜笑着点头“你要随我一同去吗?”
“要。”使君不假思索的点头“可是,我们能不能不带那个讨厌的人?”
使君说着,很是不善的眼神看向远处正在和夜殇说话的北堂君临身上,蓝镜讶异道:“你讨厌他,这却是为何?”
“你跟他走了,不要我了。”使君像个小孩子一样瞪着眼睛,被抛弃的委屈在此时显露无疑。
蓝镜哭笑不得“你这都听谁说的,还有啊使君,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是朋友,不是互相归属的,所以,没有我要不要你这一说,明白吗?”
“朋友?”
使君俊美的眉头轻轻蹙起,居然对这个很常见的词语产生了疑惑。
蓝镜扶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解释来“就是说,我们可以互相帮忙,互相陪伴,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不可能永远都在一起。”
“那他呢?”
其他的话,或许对使君来说有点难以理解,可是最后一句话,却让他炸毛了,指着北堂君临就控诉“他就可以永远都跟你在一起吗?”
蓝镜愕然,想了想,还是认真道:“按理说,应该是可以的。”
“为什么?”
使君不爽的瞪着北堂君临“为何我不能与你永远在一起,他却可以?”
“你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夫君,这不一样。”蓝镜只觉得自己好像提前带了一个孩子“这世上,能陪一个人一辈子的,只有自己的伴侣,对我来说,就是他,当然,你以后,也会遇到那个陪你一辈子的伴侣的。”
什么伴侣,什么丈夫的,使君没听懂,可是他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蓝镜可以陪着北堂君临一辈子,却绝不可能跟他相守一生。
强烈的不解和愤怒让使君理智顿失,在北堂君临过来的一瞬间,他握着拳头就冲了过去,北堂君临一时猝不及防,迅速闪身躲避,却还是被擦伤了脸颊,使君还步步紧逼,北堂君临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立即迎战,两个人瞬间打的不可开交。
蓝镜凝眉望天,使君和北堂君临两个人都留了一手,可是,以他们的时候,别人也是很难插手了。
夜霜几个人匆匆跑过来,不解的追问“王妃,这是怎么回事,使君怎么和王爷打起来了?”
蓝镜绷着小脸儿语气不悦道:“都是让我给惯的,一个个的,都给脸了。”
话落,蓝镜忽然飞身而起,直接窜到了北堂君临和使君中间,北堂君临本来是一掌击向使君的,蓝镜的突然出现让他不得不撤回已然出手的玄力,真气反噬,饶是北堂君临也难受的落了地。
使君则比北堂君临慢了一步,迅速调转方向,一掌打在了地上。
蓝镜看都没看使君一眼,匆匆走到北堂君临面前,倒出两颗药丸“真气反噬,不可小觑,快将这两颗药丸服下去。”
北堂君临将药丸服下去,这才道:“明知本王和使君的实力皆比你高出许多,你还贸然冲上前,不要命了?”
“事情因我而起,也该由我结束,你是为我所累,打伤我也无可厚非。”
使君或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忐忑不安的看着蓝镜,不敢出声。
蓝镜为北堂君临诊脉,服药后,才扶着他对使君道:“闹够了吗?”
“我没有。”使君执拗的反驳“谁让他抢走你的?!”
“我当初留你在明镜府,是觉得你因这异样的容貌,受过不少苛待,可如今,你却伤了我身边的亲近之人,还执意不认错,我这明镜府留你不得。”
蓝镜说完,扶着北堂君临道:“我们回王府,我替你配一点药。”
北堂君临听出蓝镜真生了气,反倒出言安慰她“本王其实并无大碍。”
蓝镜的脸色却并没有变好“你无碍,那是你自己有实力傍身,不是他可以随便攻击人的理由。”
北堂君临再不说话,蓝镜便沉默着向外走去。
使君见蓝镜真要走,当即害怕了,连忙追上去“你果真不要我了!”
“在你打人之前,我从未想过不要你,在你动手伤人之后,我不敢要你了。”蓝镜冷眼道:“看在你陪我走这么远,从蓝诏国到九州国的情分上,我不赶你走,你好生在明镜府待着,待我回来,如果白术和雁冰都还肯定你的表现,我再留你在身边。”
这一次,使君是真的吓到了,连追上去都不敢了,傻傻的站在那里,不敢出声,也不敢乱动,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雁冰看着蓝镜和北堂君临走远后,匆匆赶到使君身边“你疯了,竟然敢对王爷动手?”
使君无辜的眼神看着雁冰“他有何不同?”
“他一句话能决定你的生死,你说他有何不同?”雁冰怒道:“若不是王妃抢先对你做了处罚,让王爷来,你连命都保不住!”
使君听的眼睛一亮“所以,她并不是真的不要我,而是为了保护我?!”
“可以这么说吧。”雁冰心软,看不得使君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你往后也别这么冲动了,惹出麻烦来,还不是要王妃替你收拾烂摊子!”
“哦”
使君弱弱的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一路回到江都王府,蓝镜拿了药材在院子里煎药,北堂君临坐在她旁边“方才,你是怕本王杀了他,所以才抢先在本王之前出手罚他的吧?”
“是”蓝镜也不否人“也有几分要教训他的意思,他毕竟跟我半年之久,屡屡拼命救我于水火之中,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他,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
秋日的药炉很是不给面子,蓝镜一边努力的扇风,一边左右闪避滚滚浓烟。
北堂君临弯腰将蓝镜拽起来,阻止她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你自己说的,本王是你的夫君,是要相守一生的人,既然如此,又何来欠本王人情的说法。”
“你知道,那是我敷衍使君的说法,他对这世间的人情世故匮乏到让人惊讶的地步,不给他一个决绝的理由,他势必要刨根究底,只是,我却没想到,他竟然白目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简直令人猝不及防。”
“即便是敷衍人的话,你说出口,本王却是当真了。”北堂君临牵着蓝镜的手走进房间内“真气反噬,的确不可小觑,可本王还不至于蠢到被自己打伤了,你与其在那里浪费功夫与自己怄气,倒不如来陪本王看折子。”
“药炉上还生着火呢!”蓝镜觉得自己被北堂君临拽着到处跑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常态了,被北堂君临摁着坐在椅子上,蓝镜既无奈,又欣慰,今日之事,若是换了别人,就算真的砍了使君,她也无话可说,可北堂君临竟然连一句苛责之语都没有,这让蓝镜第一次感受到了这陌生世界的善意。
北堂君临坐在书桌后面“院子里那么多人呢,出不了事。”
“可你看折子,我做什么呀?”蓝镜无奈“都快要走了,我把所有的账册都交给了雁冰,连本像样的书都没有。”
“既然无书可看,就为本王抚琴。”北堂君临说完,也不等蓝镜答应,就道:“夜霜,拿本王的伏羲琴来。”
“是,王爷!”
夜霜几个在蓝镜和北堂君临离开明镜府的时候也是吓懵了,毕竟使君作为一个护卫,偷袭北堂君临可不算是小事,两个主子的脸色都罕见的严肃,夜霜是真怕自家王爷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王妃,又因为使君这件事,变回原来那样冷漠的样子。
看到北堂君临拽着蓝镜回屋后倒是松了口气,听到北堂君临要伏羲琴,算是彻底放心了。
“吓死我了!”夜雨猛拍自己胸口“这使君可真是够吓人的。”
“王爷和王妃能走到今日,就不是一般人能拆散的,你瞎紧张什么?”夜风摇摇头,转身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房间里悠悠的琴声响起,蓝镜眯着眼睛肆意拨动琴弦,也不刻意去弹奏什么旷世名曲,只是随心而动,北堂君临也不嫌弃,就那么听着蓝镜的琴声看完了一本又一本的折子。
日暮西斜之际,蓝镜弹的手也累了,门外传来夜风的声音“启禀王爷,禁军梁大统领求见!”
北堂君临一愣,蓝镜弹琴的手也停了下来“会是百里傲霜的事情吗?”
“招人来听听便是。”北堂君临说着,将折子收起来“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