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尘真人见状,想了想,对北堂君临道:“牵机的解药只有玄真道人和玄冥道人知道,你若是想拿到,除非以绝对的优势危及他们的性命,否则,他们是不可能交出来的。”
北堂君临扯了扯嘴角,道一声“多谢师叔。”
回头,将蓝镜的手放回被子里。
夜风端着药碗走了进“禀王爷,您让属下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另外,雍都传来消息,镇国公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落寒的身世,正准备制造一场意外让落寒闭嘴,玄奇问,要不要保住落寒。”
当初蓝镜和北堂君临知道自己暂时回不了雍都的时候,就将最能管事的玄奇调回了雍都,统筹两府大局,没想到,第一次上手,就遇上这么一件事,玄奇不知道北堂君临对良妃的事情作何打算,只能遥遥相问。
北堂君临凝眉“落寒又不是本王的儿子,要救也是落南山救,他操什么心?”
夜风顿时明了“属下明白,这就给玄奇回信。”
北堂君临摆了摆手,理所当然的眼神看向云崖真人“师尊,借我个人呗?”
“臭小子!”云崖真人失笑,下一刻,却又自然的问了一句“谁?”
“大师兄。”北堂君临咧了咧嘴“你知道的,凌云宗上下,没有人能和我配合的比他更默契。”
“君绝若是知道你和他的默契用在这种地方,估计死也不会带你那么多年。”
北堂君临笑“那晚了,我已经被他带出来了。”
这次的笑容倒是发自内心的。
云崖真人知道北堂君临一旦决定了一件事情,是不会在改变的,但还是忍不住的担忧“只两个人,能行吗?”
“人是只有两个,可我还有别的法宝。”大手一挥,桌子上多了五个颜色各异的小瓶子,北堂君临对云尘真人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师叔,可有兴趣看看?”
“这是……”
云尘真人话说到一半,看到北堂君临那与有荣焉的表情,忽然反应过来“你的小王妃研制的毒药?”
北堂君临将其中一个药瓶拨出一段距离“这个是解药,其他的都是毒药。”
云尘真人瞪眼“这几种毒药,全用这一种解药?”
“确切的说,这是解毒丹,基本上师叔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大部分毒药都可以解。”北堂君临说起蓝镜的毒药,骄傲的像是在说自己的孩子。
云尘真人怀疑的看着他“你拿着些出来不会只是为了向我显摆你的小王妃有多厉害吧?”
“当然不是。”北堂君临正色道:“玄剑门不是个好对付的地方,有备无患,不过,我之前对王妃的医术只抱欣赏态度,从不参与,所以,摸不准剂量。”
云尘真人不可思议的眨眼“所以,你其实只是想问我一个人用多少药能毒死?”
北堂君临淡定的点头“就是这样。”
云尘真人咬了咬牙,拿起桌上的几个药瓶,丢下一句“等着”转身又把自己埋进了药阁。
云崖真人看着自家师弟愤愤离开的模样,不由得失笑“用来对付选件的东西,你交给他算是找对人了,在这件事上,再没有人比他更用心了。”
北堂君临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听说大师兄不再宗内,什么时候能回来?”
“明日就回来了,你趁机休息会儿,等他回来了,我让他来找你。”
“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没说什么感谢的话,整个凌云宗,北堂君临随时记挂的人不多,云崖真人和云尘真人师兄弟俩人,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大师兄,君绝,所以,对云崖真人和君绝,云尘真人,他从不道谢。
如云崖真人所说,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无尘宫,直奔北堂君临所在的房间,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夜霜跟在后面“王爷,君绝公子来了。”
北堂君临自醒来后但有空闲就坐在蓝镜床前给她诵读一些奇艺杂记,闻声转过来,看着眼前白衣胜雪,丰神俊朗的男人:“师兄,回来了?”
“咱们君临公子都亲自求我出手帮忙了,我就是无论如何也得回来啊!”
君绝的名字听上去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冷漠,可意外的,真正待人冷漠的是北堂君临,而君绝则从来都是笑眯眯的,眼角眉梢时时刻刻都带着笑意,见着他的人,都会本能的想到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北堂君临听到君绝的话,也笑了“看来,师尊已经告诉你了?”
君绝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如此冒险,还不惜让我一起强闯玄剑门?”
目睹蓝镜的面容,君绝笑眯眯道:“长的是不错,比她漂亮的也不少,师弟,你这是红鸾星动了啊?”
北堂君临鄙夷道:“她是本王的王妃。”
君绝点头,她当然明白北堂君临的意思,北堂君临若是不愿意,没有人可以成为他的王妃,所以,他早就红鸾星动了,君绝这调侃来的有些晚了。
“你还是向原来一样无趣。”君绝随手拽了一把椅子坐下“你打算怎么行动?”
“没什么打算的,玄剑门的地形你我都熟悉,直接找玄真道人和玄冥道人便是。”北堂君临上下打量了君绝一番“你的修为,又精进了许多。”
君绝哑然“这你也能看出来?”
北堂君临扬了扬嘴角“遇到一高人,学了点小窍门。”
他说话时嘴角的笑容过于甜腻,君绝几乎是登时就明白了“那高人,不会就是弟妹吧?”
“不好意思,还真就是她。”
北堂君临嘴角微扬,眼神发光,哪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模样。
君绝失笑,却也知道,北堂君临担心蓝镜,并没有刻意的去逗他笑“我听师叔说,你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修养几日,要做什么,师兄都陪你。”
“好。”
北堂君临答应的简单又随意,心中感激,君绝却也明白。
三月十五,这一日,这对大部分人来说是一个很寻常的日子,然而,于玄剑门的人而言,却犹如梦魇,再不愿回忆。
这一晚,处在北地的玄剑门迎来了年后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午时飘到夜半,大雪封山,万籁俱寂,玄剑阁内,玄真道长和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男子围炉对坐,中间放着一局残棋,看样子,已经下了有些时候了。
玄真道人抚着胡须沉吟片刻“这一枚棋子悬而不定,快一刻钟了,有那么难吗?”
“啪”的一声,对面的人落下一子,抬眼看着玄真道人,后者一愣“想了这么久,你确定要放在这里,这枚棋子放在这里,对你毫无助益。”
“怎么会?”对面的男子笑着落下一子,方才还僵持着的棋局瞬间活泛起来,以压倒性的优势偏向于他那边。
“这……”玄真道人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对面的男子只抚着胡须看着玄真道人笑,自己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
忽然,两个人一起看向门外,玄真道人的笑声戛然而止,而后俩人对视一眼,玄真道人冷了脸“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擅闯玄剑门,找死!”
“不只是玄剑门,人家可是冲着玄剑阁而来的。”
说话间,外面的动静也大了起来,不用玄真道人出门,外面就有弟子道:“禀掌门,有人夜闯宗门,齐飞师兄已经带人去迎敌了,让弟子来禀报一声。”
玄真道长屁股都没挪一下“告诉齐飞,留个活口。”
“是,掌门!”
门外得弟子应声而去,玄真道人看着对面的人道:“玄冥,说说看,会是谁?”
玄冥道人施施然收起散落的棋子“我记得师兄说过,凌云宗那君临的妻子中了牵机。”
玄真道人点头“没错,所以,你觉得是凌云宗的人?”
玄冥道人将捡起来的黑子都放在棋篓中“并不能确定,你也知道,云尘那家伙一直在致力于研究出牵机的解药,这些年,就算不能真的弄出解药,保命还是可以的,而且,云崖不会让北堂君临轻易冒险的,他总不会傲慢到以为他那爱徒能敌得过师兄你吧?”
“这些年,我们虽然一直控制着牵机的动向,但难免有人将此用于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而且,夜闯凌云宗,也并不一定是为了牵机的解药。”
玄真道人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向谁解释。
然而,他话说完,还没等玄冥道人说出个所以然来,门被咣当一声撞开,一穿着白色道袍的弟子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掌门,不好了,对方带了剧毒,咱们的师兄弟们已经倒下一大片了!”
“居然用毒!”玄真道人一掌拍在桌子上“如此低劣行径,简直不可饶恕!”
“师兄,别动怒。”玄冥道人起身“我去看看。”
“不必了。”玄真道人和玄冥道人看着眼前一袭黑袍罩身,看不清男女,却觉此人像是天外来客,出现的无影无踪,而他说话的声音,也失了方向,闷闷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即便他就站在他们眼前,也无法肯定,这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