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绝几乎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
北堂君临也不否认“当然,从上战场的那一天开始,这就是我的宿命,不过不管师兄相不相信,我只是想要一个海清河晏,国泰民安的地方与蓝镜安度余生,并不贪恋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我当然相信。”君绝毫不犹豫的点头“如果只是为了皇位,这些年你早就错过好多次可以登临大宝的机会了,不过,四大属国还好说,四海国与九州国可实力相当,想要一统天下,有点难吧?”
“是有点难,但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做。”北堂君临眼神幽幽的看着远方“从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身子其中,既然抽身无能,那就,尽快让这一切结束,师兄你觉得呢?”
“无论你想做什么,师兄都支持你。”君绝隔着茶几拍拍北堂君临的桌子“只是,如此一来,师尊他老人家想让你继承掌门之位的心思,恐怕就要落空了。”
“不是还有师兄嘛?”北堂君临嘴角带着笑“我还有北辰宫呢,凌云宗,就拜托师兄了!”
三日后,还是凌晨,黑色的身影再度降临玄剑阁,这一次,玄剑门的弟子们倒是没有被惊动,只是玄真道人和玄冥道人坐在当初的位置上,只是,昨日的棋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墨玉的药瓶。
看到黑衣人北堂君临出现后,玄真道人也没起身,兀自坐着“若离夫人这是挑战完了云州所有的独门秘药,所以,轮到玄剑门了?”
“你们的鼻子倒是灵。”北堂君临还是昨日那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我家夫人对别的都不感兴趣,只好这点爱好。”
手一伸,那药瓶就好像长了翅膀似的朝北堂君临飞过去,玄真道人伸手欲拿,却被强劲的真气震的踉跄了两步,摔在自己的椅子上。
玄冥道人也站了起来“你要说话算数,那折子上的内容绝不外泄。”
“我说了,我家夫人只对药感兴趣。”
北堂君临轻飘飘留下这么一句话,飞身离去,气的玄真道人牙痒痒“好一个若离夫人,该死……”
身后咒骂的声音渐渐远去,北堂君临轻蔑一笑,看着手中的牵机的解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知道那折子的分量,玄真道人师兄弟根本不敢拿玄剑门冒险,所以,他并不担心手中拿到的会是假药。
然而,当北堂君临拿着解药兴冲冲回到凌云宗,准备等蓝镜醒来后给她讲自己勇闯玄剑门的事情,却迎来了一个让他震怒的消息“蓝镜失踪了!”
若不是君绝拦着,北堂君临一脚就要将跪在面前的夜霜和夜风踹飞了。
君绝死死地抓着北堂君临,甚至不惜动用玄力“君临,别冲动,对方能悄无声息的在凌云宗内把人带走,连师父和师叔都不曾发现,实力肯定非比寻常,你又何必迁怒他们?”
“轰”的一声,北堂君临一圈砸在身边的柱子上,柱子当即就凹进去了一个拳头印。
夜风双手举过头顶“王爷,这是属下在王妃的床边发现的。”
北堂君临看着夜风手里的东西,愕然道:“蓝镜之前醒了?”
夜风一愣,夜霜连忙道:“没有啊,这些天属下二人轮流照顾王妃,王妃一直昏迷着。”
君绝倒是意识到北堂君临可能发现了什么,拿了北堂君临手里的布条看了一番,没发现什么线索,便问北堂君临“师弟,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应该是来人衣服上的东西,冰蚕丝在大陆上并不常见,这种更是质量上乘。”北堂君临平息了自己蓬勃的怒气,将布条递给夜霜“即刻去查这布条的来历,顺藤摸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不到王妃,提头来见。”
“是,王爷!”
夜霜接过布条,匆匆离开。
夜风也对北堂君临道:“王爷,请允许属下带北辰宫的弟兄们打探王妃的下落,属下和夜霜所犯罪责,待王妃回来后,再行领罚。”
北堂君临挥了挥手“去吧。”
声音里,竟是让人有些心酸的疲惫。
夜风满心愧疚,只想着,一定要把王妃找回来,无论如何,王妃都不能在自己手上丢了。
夜风和夜霜一走,房间里只剩下北堂君临和君绝二人,君绝对蓝镜并不了解,加之蓝镜失踪的时候还昏迷着,他一时间竟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措辞来安慰北堂君临。
气氛正凝重,云崖真人和云尘真人来了。
君绝起身“师尊,师叔。”
北堂君临看了一眼二人,没说话,两位长者也不责怪,云崖真人径自走到北堂君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方只是带走了蓝镜,而不是趁着她昏迷下死手,就说明对方是有所图的,放心,我们都在呢。”
北堂君临知道云崖真人是说的有道理,可是,只要想到蓝镜昏迷着被人带走,他心里就止不住的冒火,以至于,除了点点头,竟然也想不出第二种应对措施来。
北堂君临所料不错,蓝镜的确醒了,而且醒的很是时候,就在对方趁着夜霜从院子外拿点东西的功夫挟持自己的时候,脑子尚未完全清醒的蓝镜撕扯了对方的一片衣角仍在床边,被挟持走的时候还在想,也不知道北堂君临能不能明白,若是不能,又得让他担心了。
牵机不愧是玄剑门的独门秘药,即便是蓝镜,醒来后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又昏迷了过去,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极为奢华的房间里。
琥珀色的纱幔迎风飞舞,入目的是雕龙画凤的屋顶,还有,悬挂在床顶那颗足有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
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肢体,蓝镜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被锁链束缚了,这一动,锁链发出哗哗的声音来。
似乎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个容貌极为艳丽的女人,一身红裙裹身,头发梳成华贵的牡丹髻,带着夸张的金步摇,一步三摇的走过来“哟,醒了?”
蓝镜没出声,眼神不错的打量着来人,良久问出声“蔓菁呢?”
“什么?”对方愕然,一脸茫然的表情。
蓝镜看不出真假,便转移了话题“你们抓我来这里,想干什么?”
“到底是聪明人,就是有气魄。”来人笑的花枝乱颤,好像蓝镜说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似的“江都王妃,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
戏谑的语言,轻蔑的眼神,无一不告诉蓝镜,对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蓝镜沉默片刻,闭了眼,重新躺回到床上,对方抓了她分明是有所求,却又摆出一副不稀罕自己的模样,那她也就只好费点功夫配合一下对方的戏码了,毕竟,她还想知道,对方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红衣女子看着蓝镜动作麻利的闭眼睡觉,顿时傻眼了,她还等着蓝镜质问自己呢,身份,目的,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蓝镜着急,她就可以趁机提出条件,可是蓝镜这一声不吭的睡了算是怎么回事?
傻眼片刻,红衣女子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儿,门又响了,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橙色华服的女子,看到蓝镜睡着,皱眉问“还没醒吗?”
红衣女子耸了耸肩膀“醒了,这会儿装睡呢。”
橙衣女子走到蓝镜床边,伸手就去拍蓝镜肩膀,蓝镜一个鲤鱼打挺摆脱橙衣女子的手,伴随着锁链哗哗的声音,盘腿坐在大床中央“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空陪你们玩儿无聊的试探游戏。”
橙衣女子凝眉看着蓝镜,冷冷道:“我们救了你的命。”
“要我跟你们说一声谢谢吗?”蓝镜没什么表情的回望两个陌生的女子“你们不会以为堂堂凌云宗连个牵机都解不了吧,还是说,你们真以为趁着我昏迷,把我弄到这破地方来,我就得对你们千依百顺了?”
“你可以反抗。”
蓝镜的态度不好,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也不再对着她挂着了“我就是好奇,你那王爷夫君是不是也像你这么对什么都浑不在乎。”
“哗啦”一声,蓝镜身子一扭,头上的金钗直冲红衣女子而去,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如此短的距离,她竟然还能把那金钗截下来,蓝镜到也没指望着用一枚金钗杀死一个能在凌云宗把自己带走的人,只冷冷警告“不想死的,别动他。”
“那就看你的态度了,你那王爷夫君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红衣女子把玩儿着蓝镜的金钗“江都王妃,或者,我该叫你蓝镜,听说,你从百兽林全身而退,又把精灵族闹的天翻地覆,本事不小啊?”
“多谢夸奖,运气好而已。”
红衣女子气的咬牙,橙衣女子冷冷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为何要带你来这里?”
“你这不正打算说呢吗?”
蓝镜似乎打定主意要气死这两个人,每一句话都说的无比噎人。
不过橙衣女子到底是冷静的多,闻言,沉默良久,才开口,话却是对身边的红衣女子说的“大姐,你不应该把她带回来,让她死在凌云宗,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