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借着师尊故人之女的身份狐假虎威罢了,你真当师尊有多看重她?”北堂君临嗤笑一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个仇,我相信卿卿更愿意自己报,我不会干涉的。”
晓轻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让蓝镜自己报仇,只怕冷翩若的下场会更惨,不过,在这件事上,他就是个局外人,也就不多言了,只是嘴角抽搐着道:“你是不是挺得意嫂子这次食言的?”
北堂君临稍加思考就明白了晓轻寒的言外之意,忍不住的嘴角上扬“我更得意的是,她竟然会有这么一个乳名,你知道的,她的名字,总是显不出亲昵来。”
晓轻寒即便再不愿意看着北堂君临和蓝镜秀恩爱,也终于还是嘴角上扬“嫂子估计很后悔将这么个软糯糯的昵称告诉你。”
“晚了!”北堂君临得意的不行“从她将这个名字告诉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在所有人面前这么叫她了,即便不是这次,也会有下一次,躲不过去的。”
“啧”晓轻寒翻白眼儿“嫂子遇上你,真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抬脚离开,毕竟,半个时辰前,大军才结束一场血战,还有不少伤患等着他去救治呢!
此时过后,安国的归降已经成了一件无须商议的事情,安玉郎带人来安信城外谈判已经是三天后,蓝镜已经彻底清醒了,之前和北堂君临轮流使用过的路边一再一次派上了用场,只是,蓝镜却没有去谈判的地方。
将所有的事情甩给下属,北堂君临推着轮椅上的蓝镜当起了二十四孝好夫君,用了早膳,北堂君临柔声问“卿卿,想去哪儿?”
“怒水边。”蓝镜早就想去那里看看了“当初我们炸了平怒桥的时候,还有部分安国大军没有撤过来,后来怎么样了?”
“大部分人撤了过来,四海国的动作很快,有一小部分与安国的先锋营同归于尽了。”安信离怒水很近,北堂君临没有用马车,就那么推着蓝镜往怒水边走。
蓝镜觉得有点奇怪“四海国应该早就知道我们打下怒水东岸的地盘了吧,他们难道没想打过怒水,来跟我们抢这边的地盘?”
“百里傲云刚登基,地位尚不稳定,打下怒水西岸的地盘已经耗尽他能动用的所有力量了。”
“也是,百里堂江本来也没给他留下多少家底。”蓝镜忽然觉得有点同情百里傲云“那现在,四海国是进入修整阶段了?”
“不只是四海国,九州也得修整一段时间了。”北堂君临语气沉沉“这两年,不只是四海国的国力耗损的厉害,九州也未能幸免,今年北方大旱,再打下去,百姓们该不安分了。”
“现在修整?”蓝镜猛地回头“我们打下安国就是为了给攻打夏国做准备,这时候停下里休息,不会给夏国先下手为强的机会吗?”
“如果那样,就更好了。”北堂君临漫不经心的道:“紫藤刺杀你,安国蓄意挑衅,早先与九州就多有摩擦,只有夏国,这些年来因为与九州相距甚远,一直无甚纠纷,贸然对夏国出手,难免让人诟病,如果夏国主动出击,九州就不至于师出无名了。”
“啧,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本就是这个世界上万物生存的规则,国家之间也不可避免,要打就打,还找那么多借口。”
蓝镜撇了撇嘴“弄的这么复杂,万一要是夏国龟缩在自己的地盘儿上不出手,你还能一直龟缩不前啊?”
“不会。”北堂君临很是肯定的语气道:“跟咱们交过手的这些人中,安国皇帝是被迫迎敌的,蓝政如果没死的话,也会小心应对,至于夏国的皇帝哈日拉,根本就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今年夏国大旱,秋收过后,必定会向安国出手,到时候,九州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的。”
“我说呢!”蓝镜恍然大悟“目前九州并无战事,冥王军打下怒水东岸的地盘后也不用撤走,就那么虎视眈眈的守在夏国边境,只等夏国出兵,就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你这休养生息是假,寻找合适的战机才是真吧?”
以九州国目前的实力,想要打夏国自然不成问题,可若是师出无名,难免会让人诟病,如果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大国威胁论毫无意外的落在九州头上,到时候四海国可就坐收渔利了,这是北堂君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局面,于是,才有了眼下所谓的休养生息。
想清楚这些,蓝镜不由的再一次啧啧感叹“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我现在已经有点同情那素未谋面的百里傲云了。”
“他可用不着你同情。”北堂君临的语气有点诡异“短短半年时间,四海国的朝堂已然经历了一场彻底的大清洗,之前支持百里傲天和百里傲阳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如今四海国的朝堂是百里傲云一个人的朝堂。”
“这么厉害的吗?”蓝镜有点惊讶“我还以为起码也得四五年呢,这个百里傲云倒是真的有两把刷子啊!”
“何止是有两把刷子。”北堂君临对百里傲云的赞赏出乎蓝镜的意料“四海国止步于怒水西岸,暂时休养生息是百里傲云力排众议下的令,单从这一点而言,百里傲云就比很多国君都厉害了。”
“的确,一个能控制自己开疆扩土的**的国君,的确比一个野心勃勃的国主厉害多了。”饶是蓝镜也不得不承认,百里傲云的确比他们之前经历过的任何一个对手厉害,甚至,包括四海国之前的国主百里堂江。
两个人一路闲聊到了怒水东岸,驻扎在岸边的冥王军将士恪尽职守的守卫着自己的位置,对于蓝镜和北堂君临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并未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只是在这里负责流动哨的钟离跑了过来“王妃,您伤还没好呢,怎么跑这里来了?”
“出来透透气。”蓝镜微扬了头看钟离“聂战和夜冥都闲着,怎么会让你负责流动少哨?”
“对岸的四海国不比安国,八公主担心四海国贼心不死,相对东岸下手,所以命属下布置了暗哨,正好,这方面属下擅长,于是就来了。”
“她倒是心细如发。”蓝镜说着,视线瞄到钟离腰间的单筒望远镜,忽的笑了“从哪儿讨来这么一个好玩意儿的?”
“元彻做的。”钟离将望远镜接下来递给蓝镜“如今咱们军中兵器都够用,元彻闲的没事干,便胡乱捣鼓,没成想还真让他捣鼓出个好东西来,让属下替他实验这千里镜的效果呢!”
“千里镜啊!”蓝镜心道果然,故人取名的思维都差不多“我倒是更喜欢叫它望远镜,怎么样,能看多远啊,清晰吗?”
嘴上问着,蓝镜已经拿起望远镜四处看了起来,沿着怒水胡乱转了一圈儿,忽然在视线触及某个方向的时候停了一下,然后连忙把望远镜递给北堂君临“你看看,十一点方向那两个人是谁?”
用时针的位置来确定方向这是每个明镜军都掌握的技能,北堂君临自然也会,看蓝镜那么惊讶,他没有多说,直接拿了望远镜看。
经过一番寻找,果断确定了蓝镜所言那两个人的位置,良久,北堂君临呐呐出声“百里傲风和徐莫离,看来,四海国还真不打算放过东岸的这片土地了。”
“我就说,到嘴的肥肉哪能说放就放,现在怎么办?”蓝镜下意识的看北堂君临“咱们还要休养生息吗?”
其实连着打了三年的仗,蓝镜也是希望可以休息一下的,让冥王军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对接下来的战事有好处,但目前这个情形,蓝镜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休养生息了。
北堂君临看了许久,只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虽然北堂君临只说了四个字,蓝镜却明白了,瞭望着满目的怒水波涛和两边一马平川的地势,蓝镜忽然道:“咱们能休养生息固然是好事,但是这期间,四海国或许会试图重新修建链接怒水东西两岸的桥,在我们打下夏国之前,这桥绝对不能修起来。”
“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
北堂君临弯腰拍拍蓝镜的肩膀,表示自己心中有数。
蓝镜知道自己如今这样子,做不了什么事情,也就不乱出主意了,反正北堂君临是一个能管事的人,干脆就放心的养伤去了。
九州和安国的谈判持续了五天,第六天上午,安玉郎向蓝镜和北堂君临辞别,商洛和夜冥,八公主也在此聚集在蓝镜的营帐中。
蓝镜受着伤还不安分,躺在床上高调的发号施令“看你们这样子,就知道谈判的结果肯定差不了,快说,究竟怎么样了?”
“安国归降,回去后就派使臣将兵符和贡品送到雍都,并让安玉郎入雍都当质子。”商洛条理清晰的回答道:“至于安国官员和皇室贵族的安排,到时候听陛下具体安排,只要九州答应退兵,对皇室成员和百姓不下杀手,一切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