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候,谁还听得进去她的话呀,有的急急忙忙往外面跑,有的疼的在地上打滚儿,有的叫骂着要朝天阙负责,当然,也有少部分人听了蓝镜的话,真的待在原地没动。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高台上灰色的烟雾散了,北堂君临早就站在了蓝镜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我躲得及时,没伤着我。”蓝镜细细打量了北堂君临一番“你也没事吧?”
北堂君临摇摇头,蹙眉看向在高台周围倒了一地的众人“这是什么毒,怎么这么恐怖?”
“不知道,我得研究一下,你来控场,我来负责解毒。”
“好。”北堂君临一声应下。
蓝镜抬起头看向高处冷眼旁观的银络“可以来帮我一下吗?”
连名字都没叫,就是眼神直直的看着银络。
后者愣了下,指着鼻子似乎不敢相信“我?”
“对。”蓝镜点头“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会医术。”
银络轻飘飘落在蓝镜面前“需要我做什么?”
“研究这毒药的成分。”蓝镜说着,高喊了一声“鹃娘,钟离。”
两人匆匆跑过来“王妃有何吩咐?”
“将弟兄们身上所有的解毒丹收起来备用,随时关注中毒客人的情况,还有,从现在起,没有我和王爷的命令,朝天阙内所有人都不许出去。”
“不是,凭什么呀,我们中毒了,我们要去找大夫!”
“又不是我们干的,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啊!”
……
不等鹃娘和钟离应声,那些客人已经叫嚷出声了。
蓝镜冷眼扫过众人“就凭你们现在中毒都是自作自受,偌大的朝天阙,中毒者不足三十人,全都是凑热闹上赶着找虐的,就算你们死在这里本妃也不用负责,但现在,我在想办法救你们的命。”
蓝镜说完,就和银络朝一个一直没出声的中毒者走了过去,冷翩若用的是毒烟,现场没有毒药残留,所以,研究毒药成分,直接取中毒者的血最方便。
那些中毒的人听到蓝镜的话都面面相觑,随即却又叫嚷起来“我们是在朝天阙中的毒,你们凭什么说不负责就不……”
“不想死的都闭嘴!”
森寒入骨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大堂,北堂君临冰冷的眼神犹如实质,射在每个人的身上“趁着本王的王妃还愿意救你们,趁早听话,否则,本王不介意多沾几个人的血!”
别说大堂,整个朝天阙都鸦雀无声。
在蓝诏人的心里,蓝镜还是四年前那个差点死在祭台上的国师府懦弱的大小姐,软弱可欺,可北堂君临却是杀人不眨眼的火阎王,根本没有可比性。
“你为什么不哭?”
蓝镜一边拿了小刀准备放血,一边问那个安安静静的年轻人。
那人看着有二十来岁,三十不到的样子,面色却沉稳的让人意外,闻言,淡淡道:“你说的没错,若不是我凑到前面来看热闹,根本不会中毒,而且,你连轻寒公子都治不好的病都能治好,我相信,有你在,我死不了。”
“你认识我?”
蓝镜讶然,她在认人方面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了,可眼前的年轻人,她确信自己完全没见过。
那人不置可否“之前听几个路人聊天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玄剑门的牵机都被你研究出了解药,战王妃的顽疾也是你治的,还有很多。”
“那你遇到的路人知道的可真多。”
蓝镜不置可否的撇撇嘴,没有去刨根问底,她并没打算彻底隐瞒自己会医术的事情,知道的人也的确不少,眼前之人不含不叫,也不跟着那群食客吓叫嚷,做自己的小白鼠再合适不过,至于其他的,暂时不适合考虑。
银络看着蓝镜取了年轻人的血,拿过来闻了闻,漂亮的眉头皱起来“不是什么剧毒,也根本不需要解药,让他们多喝点水就行了,眼睛沾了毒的人用清水洗洗眼睛便可,可能接下来的两三天眼睛会有点发热,但影响不大。”
“可以啊你?”
蓝镜的欣赏跃然脸上“我还想着是不是冷翩若又拿了什么稀奇药物呢,你这就看出来了?”
“这东西估计是她准备跑路用的,重点在当时的那种浓烟状态和疑似中毒的迹象,逼得追兵不敢再追她,这就是她的目的。”
银络很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蓝镜倒是笑了“我以为冷翩若这么骄傲的人,即便战死也不会逃的,合着早就做好脚底抹油的准备了啊?”
银络没应她,蓝镜也不觉的尴尬,收了工具,对那年轻人道:“听到了吧,你没中毒,可以回去休息了。”
“我可以走了?”
“朝天阙从来不会干涉客人的自由。”蓝镜淡定的好像刚才下令不许人出去的不是她一般,收了药箱站起来“鹃娘。”
两次被叫名字,鹃娘已经知道了蓝镜的目的,很快捧着一个账本过来“王妃,所有详细数据都在这里了。”
蓝镜一把拿过来,随意浏览了一下,将东西递还给鹃娘,随即,朗声道:“诸位,本妃方才验过,冷翩若撒的只是一些普通烟雾,并不是什么伤人的剧毒,也就是说你们不用就医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有的人还心有疑虑,可是看看旁边站着的北堂君临,也就没那个胆儿再问什么了,只能想着出去后找个大夫再好好瞧瞧。
然后,就听蓝镜继续道:“不过,方才那冷翩若造谣说我身边这位姑娘是妖物的时候,不少人闹着要走,还再也不来朝天阙了,本妃想着做生意吗,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既然诸位不愿意来,那我们也不强求,本妃让人记了想走的客人的名字和今日花费的银两,稍后让人退还给诸位,往后,诸位就不用来朝天阙了。”
“这……这怎么行,我们那时被冷翩若给骗了啊,江都王妃,开门做生意,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吧?”
本来合情合理的事情,反对的人还挺多。
蓝镜冷笑一声,这些人,在朝天阙享受倒是其次,实则无非就是怕在人前丢了面子罢了,往日她也就不管了,可今日,她还就得告诉这些人,她蓝镜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嗤笑一声,蓝镜冷哼道:“这位公子,说要走的是你,给了你银子又不走的也是你,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我,我那时被冷翩若那坏女人给骗了,再说了,你的店里有妖物,任谁都害怕啊,你凭什么干我们走?”
“就是,凭什么?”
……
有人当了出头鸟,其他人也就跟着附和了,甚至有些人还巴巴的看着蓝镜身边的银络,其中贪婪神色让人恶心。
蓝镜一眼扫过去“我朋友好好的姑娘被你们指着鼻子骂妖物,你们说凭什么?”
蓝镜毫不留情的斥责道:“一群无脑之辈,什么妖物,你们谁知道妖物长什么样子,任那冷翩若一说,就要本妃赶走我的朋友,还砸了我的店。”
冷冰冰的眼神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陈述完他们的愚蠢举措,蓝镜冷声质问“以后呢,若是有人说我这店是黑店,有凶残的杀手,亦或是更可怕的东西,你们又当如何?杀人,还是砸店,本妃朝天阙遍布天下,为何要为了你们区区数十个客人冒这样的险?”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无法作答,因为谁也无法保证再有人说朝天阙有别的魑魅魍魉的时候,他们不去相信。
蓝镜要的也就是这个结果,脑袋微扬,以骄傲的姿态下令“来人,退还银两,送客,其他客人,今日一切消费面单!”
朝天阙一共四层,能容纳的客人不在少数,之前没有叫嚷着要走的客人闻言,顿时喜笑颜开,群情激昂的在哪儿嚎“谢江都王妃请客!”
北堂君临看了咋呼的客人们一眼,揽着蓝镜的腰身缓缓离开,有人听见江都王略微哀怨的声音“卿卿真是好生威风啊,名声比我这江都王都快响亮了!”
那声音,略有哀怨,却又隐隐带着骄傲,说不出的复杂,却让人深信,说话的人满怀幸福。
“蓝镜的名声再响亮,叫出去别人想到的还是江都王妃。”蓝镜淡淡的陈述事实,她对于这一点倒是没什么不满意的,只要一想到蓝镜这个名字和北堂君临的名字时时刻刻被人联系在一起,她觉得还挺骄傲的。
明明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北堂君临却依然被一句话哄的眉开眼笑的“没错,天下人都知道,卿卿是本王的王妃,当然了,本王也是卿卿的,嗯,你一个人的。”
堂堂战神王爷说出这种话,非但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竟然还觉得挺骄傲的。
夜风跟在两位主子旁边,听着自家两位主子莫名骄傲的语气很是无奈,要不怎么说呢,自家王爷和王妃,那叫一个绝配啊!
把外面的乱摊子扔给钟离和鹃娘,蓝镜和端木微澜,君绝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君临阁。
一进门,云婳就着急不已的问“嫂子,为什么不让人去追大师姐,哦不,冷翩若啊,她如今受着伤,想必跑不远的,大师姐的脾气我们都知道,一旦给她喘息之机,只怕又有不少无辜之人得遭受无妄之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