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武等着去投降吗?”御史显然不赞同丞相的话,丞相话音刚落,他就跳了出来“丞相大人,你我身为蓝诏重臣,此时不应该为了蓝诏矜矜业业,恪守职责吗,两大上国还未对蓝诏出兵,丞相大人如何就自甘投降了?”
“御史大人慎言,本相并未说要向两大上国投降。”丞相对这个见人就怼的御史也是没什么好语气。
镇国公适时地出来调和气氛“御史大人莫要着急,且听丞相大人细细道来。”
御史冷哼了一声,丞相便接着道:“已然沦陷的三个属国中,紫国最早沦陷,一路都是被冥王军打过去的,紫国皇帝存了玉石俱焚之心,紫国贵族几乎全都命丧紫藤之手,活下来的却得了九州国妥善安置,百姓也并未受到欺凌,自沦陷至今将近两年,紫国的一切已然恢复正常状况。”
“丞相此言,可是担心等那两大上国打过来的时候,朕也如紫藤一般,拉着诸位爱卿与那敌军同归于尽?”
丞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万万不敢揣测圣意,也存了与蓝诏共存亡之心,只是,臣以为,蓝诏的存亡在百姓,而不再臣或者别的王宫贵胄,如若一心为了蓝诏朝廷而与两大上国为敌,到最后,只怕是如夏国一般,落得个丧家之犬的下场啊!”
“夏国起码还能向西北学员撤退,蓝诏前有四海国,后有九州国,想撤都无处可撤。”镇国公江敬书适时地道:“陛下,事实确如丞相所言,与两大上国动兵,作为武将,臣不得不汗颜。”
蓝雪尘顺势问了一句“这么说,你们主张与两大上国求和?”
丞相咬牙点头“启禀陛下,臣以为这是唯一一个可以避免蓝诏百姓生灵涂炭的办法。”
众人惊讶不已,当着国主的面说自己的国家完全不敌其他两国,即便是事实,可这丞相也太敢说了。
最让他们意外的是,皇帝竟然也没有怒,只是眼神巡视着大殿问“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如何?”
“禀陛下,臣以为丞相所言极是。”
“是啊陛下,朝廷可以亡,但蓝诏的人不能因为朝廷而绝了呀!”
……
一个个听上去都是逼不得已,苦心孤诣,然而,几人是为蓝诏,几人是为自己的性命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蓝雪尘也不在乎这些,闻言,便一副拿不定主意的表情道:“诸位爱卿都言之有理,只是,两大上国如今实力不分伯仲,对蓝诏也都有觊觎之心,诸位爱卿以为,蓝诏向哪边靠拢比较好呢?”
几乎是皇帝话音刚落,丞相就道:“传闻江都王对江都王妃言听计从,连冥王军的军务都随江都王妃之意,如今,江都王夫妇就在兆京,江都王妃又与皇后娘娘和镇国公夫人有着深情厚谊,可否请镇国公探一探江都王夫妇的口风?”
“这……”
江敬书为难的蹙了蹙眉“相爷,老实说,江都王夫妇上门两次,皆是与拙荆聊琐碎家常,从未提及两国的形势,下官看江都王似乎有意避免与下官商谈此事,相爷的请求,只怕下官无能为力啊!”
“可你毕竟是最有机会与江都王夫妇接触的人了啊!”
丞相不甘心的道:“九州和四海虽然皆为上国,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四海如今国内不平,九州却比四海国多攻下了一个紫国,九州皇帝仍然健在,能征善战者众,能与九州和谈,是蓝诏最好打的选择了,镇国公可千万不要推脱啊!”
“是啊镇国公,毕竟有这样一份血缘在,江都王妃在九州的地位又非同一般,此次和谈人选,非你莫属啊!”
“镇国公就别推辞了吧,此事唯有你最合适了!”
谁都不想面对北堂君临那个杀神,如今有这么一个名正言顺推江敬书出去趟雷的理由,又有谁会放弃呢?
不多时,就连蓝雪尘也道:“好了镇国公,丞相和诸位爱卿所言不差,镇国公夫人与江都王妃的这一层关系的确有助于蓝诏与九州和谈,你就莫要推辞了,当然,朕也不用你一人上前面对江都王,这样,今日,你协同丞相和礼部尚书一同私底下去见见江都王,探探口风,如有希望,再正式和谈也不晚。”
丞相闻言,愣了一下,没想到蓝雪尘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是陛下,此事事关蓝诏国运,切不可将希望全都放在九州啊,四海国那边,是不是也得有所准备?”
蓝诏夹在九州和四海之间,无论是九州还是四海国都有随时灭了蓝诏的实力,一旦和九州和谈不成,四海国可就是蓝诏唯一的希望了。
蓝雪尘闻言点了点头“丞相提醒的是,不过如今江都王夫妇在兆京,和谈之事既然已经找了江都王夫妇,四海国那边,多搜集一些消息,至于联系的事情,等江都王夫妇离开兆京以后再说。”
“还是陛下思虑周全,是臣莽撞了。”丞相拱手道歉,转而对江敬书道:“镇国公,你我是请江都王夫妇到镇国公府,还是去朝天阙直接见他们?”
“江都王妃曾言今日会到府上帮拙荆准备小女的婚事,所以今日他们应该很早就回到下官府上,只能请相爷和尚书大人过府一叙了。”
如此,针对九州的和谈之人就已经确定好了。
众大臣彼此面面相觑片刻,又有人说了“陛下,那四海国那边,由谁来对接?”
蓝雪尘犹豫半晌,直接点兵点将似的叫了几个人“兵部和大理寺联合调查四海国的最新情报,由丞相和镇国公从旁提点,在不惊动江都王夫妇的前提下,做好应对四海国的准备,待江都王夫妇离开兆京后,再做具体打算。”
相比起和九州和谈人选的确定,这个,就显得有些不那么明主了,但也不出乎任何人的意料,毕竟四海国随时都有打过来的可能,兵部当然要随时掌握最新消息,查探情报又是大理寺最擅长的,当然,如此安排,当然合情合理。
蓝镜和江都王却是不知道宫中发生的这些事情,蓝镜一大早就去了镇国公府帮蓝青月的忙,而北堂君临被留在朝天阙等大祭司空印上门。
于是,丞相备了厚礼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却发现只有蓝镜一个人,顿时就有点尴尬了。
“姑父,丞相大人,你们这是……?”
江敬书一回府就让人将蓝镜请到了大厅里,看到江敬书和还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下的二人,显然也有点错愕。
好在江敬书是知道蓝雪尘和北堂君临夫妇私底下达成协议的,心里倒也没那么忐忑,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镜儿,是这样,冷翩若在朝天阙闹了那么一出,朝中文武百官已经知道你和江都王来了兆京,陛下便命相爷代替他来拜访一下你和王爷。”
“呀,真是不巧啊,不知道丞相大人会来,我家王爷嫌准备婚事无聊,留在朝天阙和君绝公子下棋了。”
蓝镜不好意思的看着丞相大人“丞相大人若是不着急的话,不妨和姑父稍坐片刻,我立即让人去请我家王爷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不若我们去朝天阙亲自上门拜访江都王殿下吧?”
丞相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谦卑。
蓝镜连连摇头“那怎么行,再说了,很多明日封后大典的事情都要姑父过问的,他走了可不行,钟离,赶紧去朝天阙叫过来,顺便给姑母和冉冉带点朝天阙新出的点心。”
钟离匆匆应声“是王妃,属下这就去。”
话落,不给丞相说话的机会就跑了出去,丞相一时有些错愕,眼前的蓝镜,似乎并没有传闻中那么高高在上又难缠,又或者,她只是在演戏给自己看?
可是,想想九州和蓝诏之间的实力差距,丞相又觉得,如若蓝镜和北堂君临已然有自己的打算,又何必浪费心力跟他们演戏,于是,便客气的与蓝镜道谢“如此,本相就都有叨扰了。”
“相爷说的哪里的话,无论如何,在蓝诏,我家王爷就是晚辈,相爷能屈尊前来,是我和王爷的荣幸。”
蓝镜说着,微微屈膝“后院还有许多琐事需要我去帮忙,我就不打扰相爷和姑父跟王爷谈正事了,你们先聊。”
蓝镜摆明了不想参与他们接下来的事情,丞相也是个识趣的,连忙点头“王妃请自便。”
蓝镜顺势离开,蓝青月作为后院妇人,也没有往前凑的道理,大厅里便只剩下了江敬书和丞相二人。
待蓝镜离开,丞相略有忐忑的问道:“国公爷,本相听闻,江都王对江都王妃信任有加,军中要务从来不避着江都王妃,怎么本相看江都王妃,似乎在避着你我啊?”
江敬书闻言,摸着下巴笑了“相爷有所不知,江都王殿下的确对王妃百般宠爱,但王妃也不是不知事的,至少,在下官看来,江都王妃在人前,还是很维护江都王殿下的颜面的,她大概是担心随意与相爷攀谈,有损江都王殿下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