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听你废话,你对项痕做的事情,只有以死谢罪!”
项崎说着,手中长剑迅速飞舞几下,暮婷彻底倒在了地上,项崎,废了她的手脚筋。
暮家主,暮家长老,一个个如法炮制,喂下毒丹,扔进火海,项崎转身,向北堂君临磕头谢恩“属下谢公子替属下报仇!”
北堂君临没说话,也没任何动作,因为,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蓝镜身上,而蓝镜,则在给银络疗伤。
“既然来了,项家的事情顺便也解决了吧。”
蓝镜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项崎立即领命“谢夫人成全,不过夫人,这位姑娘受伤颇重,属下还是先替公子和夫人找一处落脚点吧?”
北堂君临点了点头“去吧,找一处僻静点的院子,不用大,很快就走了。”
项崎领命而去,至于项崎带来的那些人,留下抓一些暮家的漏网之鱼,毕竟,夫人的命令是,不让暮家任何一个人逃出去。
暮光城的人,谁也不知道暮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有强者来袭,然后,暮家的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
第四日中午,醉仙城一处僻静的小院中,银络脸色苍白的坐在躺椅上,虚弱的脸上带着笑容“夫人,我真的没事了,暮雨和那老妇只想折磨我,让我成为她的座骑,所以没敢伤我经脉。”
“我知道。”
蓝镜的语气淡淡的,但就是坐在银络身边不走。
银络无奈“夫人,你该去看看公子了,这几天你一直陪着我,公子该不高兴了。”
蓝镜蹙眉,看了看北堂君临的房间所在的方向,好像,从昨日下午的时候她拒绝北堂君临让她去休息的意见后,就没再见过那人了。
君砚溪见状,也从旁道:“蓝镜,你去看看吧,你都不知道你昨日对姐夫说话的语气有多恶劣,我从来没见你用那么不耐烦的语气跟人说过话,银络受伤,固然值得担忧,但姐夫也是担心你啊,我虽然看不见姐夫的脸色,但当时姐夫一定好伤心的。”
银络也在躺椅上低声道:“夫人,公子对你,真的是情深义重,你,可别和所有恃宠而骄的女人一样,把最坏的脾气留给最亲密的人啊,公子是坚韧强大之人,可这种人的心一旦被伤到了,就很难再治愈了。”
蓝镜闻言,鼓了鼓脸颊,站起身,脚步坚定的往北堂君临房间走去。
门一推开,却被屋内的场景给震惊了,只见屋内但凡能看到的东西,全都被毁了,桌椅板凳,茶盏沙漏全都变成了碎渣,地上扔着三个酒坛子,而北堂君临,连昨日的衣服都没换,就那么躺在地上,手里拿着面具,眼角有着泪痕。
蓝镜的眼泪一下子就奔涌而出,她真的,如银络所说,把最坏的脾气,留给了最亲密的人,而这人,明明被气到了,却还舍不得朝自己发脾气,只能躲在房间里喝闷酒,自行发泄。
“蓝镜,你都做了什么?”
蓝镜抱起北堂君临,一边哭,一边自责“你把一个最爱你的人,逼成了这样,你到底在做什么呀?”
泪眼朦胧间,一个一身青衣,须发皆是青色的男子出现在床畔,蓝镜看了那人一眼,抱着北堂君临的手没撒开“你,是青龙?”
“是的夫人。”
青龙开口,语气平平淡淡“夫人如果不来,其实主人明日还是会出去,夫人不会看到这一切,也什么都不会知道。”
如此平静的语气,蓝镜却听出了几分责怪。
蓝镜心中一酸,她知道,青龙说的是真的,北堂君临不会让自己知道他的伤心难过,只会在偷偷疗伤后,以那宽容完美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
忍着心中的酸痛,蓝镜木然道:“他都做了什么?”
青龙没说话,只是大步上前,掀开了床榻上堆成一团的杯子。
倏地,蓝镜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眼中只有那一团刺眼的鲜红,那是一大团血迹,看干涸的痕迹,应该是昨天撒在被子上的,下意识的摸上北堂君临的手腕“肝气郁结,急火攻心。”
心中揪痛已然无法忽略,蓝镜像是自残一般的追问青龙“还有呢,从他遇见你到如今,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
“公子一来就坠入了北辰家后山的禁地,那里凶兽云集,陷阱多如牛毛……”
青龙一板一眼的陈述着北堂君临来到无涯界后的一切,蓝镜抱着北堂君临,木然的听着,直到青龙说完最后一句“神之血印,不但封印了公子的实力,也让公子无法去往那个地方,所以,公子以心头血为祭,暂时压下了那封印。”
“所以,神之血印根本没有消除,他还要不定时的承受灵魂淬火之痛,是嘛?”
蓝镜抱着北堂君临,弯着腰,两只猩红的眼睛犹如魔狼一般看着青龙,好像,下一秒整个人就会发狂。
青龙却不疾不徐的点了点头“没错。”
“最后一个问题,他说,无涯学院有神之血印的线索,是真是假?”
“这是真的。”
青龙沉声道:“解除神之血印,才能彻底解决公子身上的隐患,放心保护夫人,公子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你回伴生空间去吧。”
蓝镜冷声下令,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
用清洁术将房间内的所有脏污都清洗干净,顺便替自己和北堂君临清洗了一番,蓝镜拿出一颗丹药,含进嘴里,低头,度到北堂君临嘴里,感受着北堂君临双唇上冰凉的温度,蓝镜低声询问“君临,是我让你寒心了吗?”
“没有。”
呓语般的声音钻入耳中,蓝镜一惊,微微抬头,却见北堂君临还昏迷着,根本没醒,那两个字,是他给她的下意识的答案。
一瞬间蓝镜心如刀绞,恨不得杀了自己才能平了北堂君临受的委屈,但最终,她没有,她只是抱着北堂君临,静静的坐着,想着,等他醒来,就向她他道歉,告诉他“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无人可以相比。”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
蓝镜抱着北堂君临在床榻上僵坐了两天,期间房间里下了防护罩,不许任何人打扰。
第三天的时候,北堂君临醒了。
因为蓝镜给她喂过养生药剂,也喂过辟谷丹,所以他并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只是看到蓝镜憔悴的面容是时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大手缓缓抬起,温柔的触摸着蓝镜眼底的青黑和她发红的眼睛,北堂君临满是心疼的问她“谁欺负你了,怎么哭了?”
没有一句责怪的话,甚至,都没打算跟她冷战。
蓝镜的眼泪就那么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她也不出声,就那么静静地哭。
北堂君临吓坏了,起身就把人抱进怀里“怎么了这是,银络的伤很严重吗,没关系,你是人族的炼药师,对于魔兽的伤不擅长,我帮你给兽族治病的医师,马上就能治好的……”
“哇”的一声,蓝镜哭了出来,整个人哭的像个孩子,两只手死死地抱着北堂君临,像是要把怀中的人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北堂君临僵在那里“怎么了这是,你是不喜欢我管着你吗,那我以后不管着你了好不好?”
“不好!”
蓝镜瓮声瓮气的回答,然后抬起头,两只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北堂君临“你是我夫君,你不能不管我!”
“那你……”
北堂君临有些无奈“卿卿,你教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那天那句“你别管我了行不行,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像是钉子一样扎在自己心里,可是,如果自己的管束真的让卿卿那么难受的话,那自己再不放心,也只能放手了。
蓝镜怔怔的看着北堂君临,那个邪魅捐款,霸气张扬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竟然如此的小心翼翼。
心中一酸,蓝镜边哭边道:“北堂君临,我是混蛋,我不知好歹,你明明是对我好,我却对你大吼大叫,还不领你的情,你打我,骂我吧,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再也不会对你大吼大叫了。”
蓝镜可怜兮兮的拽着北堂君临的袖子,抽噎道:“你别一个人生闷气,你还把自己气吐血了,如果不是我恰好来找你,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居然这么过分,这样下去,我就算害死你我都什么都不知道。”
越说越害怕,好像自己说的这些都已经成真的了一般,蓝镜泣不成声“君临,我是真的爱你,很爱很爱,爱到只要想到要和一个人共度余生,脑子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竟然把最坏的脾气留给了对我最好的你,呜呜……”
说到最后,蓝镜用两只手把脸捂起来,这两天,她真的是吓坏了,她有办法让北堂君临醒来,但是一想到北堂君临被自己气到宁愿昏迷都不肯醒来,她就连给北堂君临吃下丹药的勇气都没有了。
“傻瓜!”
北堂君临终于听明白蓝镜的话,所有的委屈和愤懑在听到蓝镜最后的话时全都烟消云散,却也知道她需要发泄一场,就不去阻止她哭,直到蓝镜抽噎的哭声越来越小,抽搐的动作越来越小。